第三百三十七章 她就是要嫁祸!【第一更】

  第三百三十七章 她就是要嫁祸!【第一更】
  群臣惊错,不少人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死了三年,被帝王处以腰斩,且又焚尸的,这么多年来,不就只有一人?大家当即就知道了是谁。
  四王爷郁墨夜,那个女扮男装欺君的女人。
  她……还活着?
  大家太震惊了。
  震惊之余,又不免对太后的话怀疑起来。
  没可能吧,当日在东市行刑,可是那么多人亲眼见证的,岳国七王爷也在场,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去观刑的。
  特别是九王爷郁临归,更是觉得难以置信。
  那个女人临死之前,还写过一封信让他交给刑部的,他将信给了帝王。
  信中她亲口承认,自己杀了他四哥,并冒名顶替,这样的人,帝王花这么大的周折保了她性命?
  了然大家的疑惑,也不想给帝王任何喘息的机会,太后又语气凛凛道:“皇上若君子坦荡,不做贼心虚,此刻,便让人去将香凝宫的那人带来给文武百官们看看。”
  群臣全都一瞬不瞬看着帝王。
  帝王笑,笑意丝毫不达眼底,甚至带着一丝丝嗜血的味道。
  “若儿臣说不呢?”他挑眉问道。
  “不?”太后同样还之以冷笑,“‘不’就证明哀家说对了,皇上私藏在香凝宫里的女人的确是她,‘不’也证明皇上非光明磊落之人,世人欺瞒皇上,便是欺君,皇上欺瞒世人,就无所谓,是吗?当年,极刑明明就是皇上自己所判,且还是皇上自己监斩,皇上却使用手段,骗过了所有人。”
  场下众臣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不该相信,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王德眉心微拢,看向帝王。
  香凝宫住的是那个女人,是青莲告诉他的,他当时也是震惊到不行。
  青莲让他不可跟任何人讲。
  他当时就觉得住在宫里不安全,可是,住在外面更不安全,哎......
  对于太后的咄咄相逼,帝王却并未表现出过多情绪,徐徐开口:“母后应该清楚,激将对儿臣无用。”
  群臣皆怔。
  帝王的意思,就是坚决保护香凝宫的那人,不让大家看了,是吗?
  太后嘴角的笑意更深,“哀家就是知道,皇上滴水不漏,不吃任何一套,所以,哀家进金銮殿之前,已经传皇上旨意,让人去香凝宫带人了,想必此时应该快到金銮殿门口了吧?”
  众人震惊。
  帝王眸光一敛,冷声道:“你假传圣旨?”
  众人注意到,这一次帝王脱出而出的是“你”,而不是母后,可见,已然怒了。
  “哀家这也是迫不得已之举,而且比起皇上藏掖欺瞒,哀家虽假传了圣旨,却坐得端行得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哀家又无私心。”
  太后振振有词。
  帝王轻嗤:“无私心?”
  正欲再说什么,却看到门口有人影进来。
  众人也有所感,纷纷回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女子在两名禁卫的带领下缓缓走了进来。
  因为背对着光,一时看不大清楚脸,只看到女子身形清瘦,着一袭素色衣袍,颜色虽素,却看得出料子上乘,因为随着走动,可以看到华服折射出来的光。
  殿中四寂,鸦雀无声。
  帝王高座龙椅,目光亦一瞬不瞬,静静看着来人。
  随着缓缓走进,来人的五官也一点一点进入众人的视线。
  那眉,那眼,那容貌……
  大家再次震惊,郁临归更是如同石化。
  可不就是那个应该已死了三年的女人。
  虽然以前看惯了她的男装,虽然现在比以前瘦得不止一点点,虽然皮肤比以前还要白,虽然……
  但是,还是认得出来,就是当年的四王爷郁墨夜没错。
  竟然还活着,这,这竟然是真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惊错又疑惑,纷纷转眸看向帝王。
  太后的视线却还一直落在女子的身上,眸底阴笑尽凝。
  女子行至殿前,拂了裙裾,对着上方龙章凤姿的男人行跪拜之礼:“民女池轻见过皇上!”
  池轻?
  群臣一个个再次愕然。
  竟然也叫池轻!
  是跟冷宫里忽然凭空消失的那个池才人一模一样的姓名?还是两人有着什么关系?
  不管哪一种,至少说明一点,她不是四王爷郁墨夜,说明,她并非生来是公主,从小女扮男装,而是冒名顶替了四王爷身份的非皇室中人。
  当年帝王处死此人处得急,只知道罪名是欺君罔上,真正的真相却是并未透明。
  世人也是众说纷纭,各种猜测的都有。
  今日看来,此女冒名顶替了四王爷,那,是不是表示四王爷是被她杀害?
  “皇上还有什么话要说?”太后再度出声。
  “平身。”帝王朝女子扬袖。
  女子缓缓站起来。
  对于他的漠视,太后也不以为意,忽然转过身,面对着殿下的文武百官,朗声开口。
  “还记得当年右相庄文默犯事之时,皇上为了证明自己跟如今的皇后顾词初的清白,将六六跟四王爷郁墨夜,也就是这个女人,进行过滴血认亲,当时,血融,说六六是四王爷亲子,那个时候,大家是不是心里怀疑滴血认亲被做了手脚?因为六六明明眉目跟皇上一模一样,生父却是四王爷。现在,相信大家都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吧?”
  场下一片压抑的唏嘘,众人错愕。
  太后的意思是,六六是这个女人的孩子?是这个女人跟帝王的孩子?
  那皇后顾词初呢?
  了然大家心中所想,太后接着道:“顾词初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否则,你们想,为何三年前,六六被接进宫来抚养,却没同时让顾词初入宫?皇上对六六的感情,想必大家也清楚,如此真心疼爱,又怎会让其跟母亲分离?只能说明一点,顾词初并非六六母亲。”
  众人都愕然听着这一切。
  的确,当时,他们也有过如此疑问,只不过,都以为帝王是为了避嫌。
  可若是避嫌,最近怎么又突然册封了顾词初为皇后,甚至还为了她,废黜了六宫?
  太后嘴角噙笑,视线从百官们的脸上一一走过。
  “哀家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前脚册封顾词初为皇后,后脚就给香凝宫下了禁令,你们想想不就有了答案。”
  众人恍悟。
  所以,册封顾词初为皇后,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是吗?
  大家都难以置信看向帝王。
  如果是这样,这个少年天子心机也未免……
  虽然他们知道,这个男人一向心思玲珑、城府极深,但是,万万没想到,竟到了如斯地步!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欺君是事实,而且,还可能是杀害自己亲兄弟的凶手,他做为一国之君,却选择了包庇。
  不仅包庇,还如此处心积虑去欺瞒所有人。
  “母后到底想要说什么?”一直沉默不语的帝王终于出了声。
  太后回头瞥了帝王一言,再次面朝大众,正义凛然道:“哀家想说,你们狼狈为奸、欺世盗名!”
  字字句句,一字一顿,凿凿落地,众人惊讶又意外。
  惊讶太后用的那两个词,“狼狈为奸”和“欺世盗名”,特别是后面一个,什么意思?
  意外也是她用了这两个词,用在了当今皇帝的身上,最重要的,此皇帝还是她的儿子。
  正等着她详尽说明,一旁的女子忽然开了口。
  “太后娘娘为何要误导大家?”
  群臣一震。
  为她的话,也为她的声音。
  误导?难道另有真相?
  还有,她的声音,低低的、暗哑的、略显中性的嗓音……可不正是当年的四王爷郁墨夜的声音。
  太后显然也没想到她突然出声,且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转头看她。
  女子便也徐徐转过身,同太后一样,面朝着众人。
  “不错,我的确不是四王爷,也的确是六六的母亲,皇上也的确因为一些误会判过我极刑,但是,皇上并未欺瞒大家,因为暗地救下我的人并非皇上。”
  场下一片轻声哗然。
  救下此女的不是帝王?另有其人?
  是谁?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落在女子的身上,等着她继续。
  “救下我的人,便是ta!”
  女子扬手一指。
  众人发现,她直直指向的竟然是——太后。
  太后不意她会如此,顿时变了脸,怒道:“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娘娘心里清楚。”池轻将手臂放下,再次看向场下百官群臣,开始发挥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
  “当日,太后娘娘在行刑的砧板上做了手脚,砧板很厚,中间掏空藏一人非常轻松,而且腰斩之时,为了防止鲜血四溅,四周会竖起挡板,她就利用这个挡住大家视线的时候,将我换了下来。”
  原本还在疑惑当初众目睽睽之下,此女如何生还的众人,总算搞明白了过来。
  想想,腰斩的砧板也的确好做手脚。
  只是,为何太后会救她?
  平白让人栽赃,太后自是恼怒非常,恶狠狠叱问池轻:“哀家做什么要救你?简直一派胡言!”
  池轻却丝毫不以为惧,不徐不疾回道:“因为娘娘就等着今日啊。”
  “什么意思?”太后皱眉冷声。
  对,场下众人也想知道那句话什么意思。
  帝王一直端坐龙椅之上,没有做声,面色冷峻地看着这一切。
  池轻开始道明缘由。
  “当年,太后娘娘就是发现了我是六六的生母,所以,将我救了下来,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我来要挟皇上。她将我关在龙吟宫底下的密室里,整整三年不见天日,若不是那日机关无意中被打开,我还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全场震惊,包括太后本人。
  龙吟宫底下的密室?龙吟宫底下有密室?
  池轻的声音还在响:“如果大家不信,可以去龙吟宫看看,密室就在内殿的下面,入口在龙榻底下。皇上之所以下禁令,任何人不得踏进香凝宫,其实就是在防着太后娘娘,因为时机还不成熟,所以,皇上也没有跟大家讲。”
  “太后见我出来,自然就急了,所以干脆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皇上头上。大家想,如果是皇上救的我,会囚禁我吗?”
  “当然,你们也可能会怀疑我的话,但是,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样子,难道不足以证明,三年不见天日,三年非人折磨,三年生不如死吗?”
  众人纷纷再次细细打量池轻。
  的确,瘦骨嶙峋,只剩皮包骨头,一双眼睛大得惊人,脸色也是不见一丁点红润,苍白如纸,一看便知常年未见阳光之人。
  太后气得面色铁青,戴着长长指套的手指气急败坏地指着她。
  “你…..你这是嫁祸给哀家!”
  嫁祸么?
  池轻几不可察地挑挑眉尖。
  她就是要嫁祸!
  “朝堂之上、诸位当前,我所言,句句属实!”
  场下群臣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当然,绝大部分自是对太后不利的声音。
  太后气得胸口起伏。
  只不过,终究是后宫腥风血雨一路摸爬滚打,走至今日之人,又岂会轻易就乱了阵脚?
  何况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她是做了万全准备才走出这一步的。
  就算这盆脏水泼在她的头上,她也无所谓。
  敛了心神,她恢复镇定,冷笑轻嗤:“一个欺君罔上、冒名顶替之人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什么朝堂之上、诸位当前,自己所言,句句属实,你们二人自己就不实,哪里来的实话?”
  不少人闻言都为之一怔。
  二人?
  哪二人?
  不应该是此女一人吗?
  不对,方才说此女跟帝王狼狈为奸、欺世盗名,所以,此二人指的是此女跟帝王两人?
  帝王也不实?什么意思?
  太后侧过身,抬眼看向高座上丰神如玉、又冷漠俊雅的男人,红唇轻启:“说吧,我儿郁临渊如今是死是活,人在何处?”
  啊!
  殿下众人无一不再次震惊。
  什么情况?
  帝王垂目看着她,黑眸深邃如潭,唇角却弯起一抹略显兴味的弧度,“你儿?”
  “是!”太后眉眼转厉,“别以为你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哀家就不知道你是个冒名顶替的赝品,说吧,皇上在哪里,你把他怎样了?是不是已经不在人间了?”
  群臣错愕。
  虽错愕,却对这一幕也并不陌生,前段时间五王爷郁临旋也是在这个金銮殿上,做出了如同太后此刻一样的举措。
  说,当今帝王是假。
  帝王唇角的弧度越发扩大:“母后真会开玩笑,那日几位爱卿不是已经验明过了吗?”
  边说,边优雅地袍袖一扬,大概掠过殿下几位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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