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番外:愿我如星君如月【007】

  甜蜜番外:愿我如星君如月【007】
  而再后面一人的托盘里喜帕,最后一人端的则是喜服,从肚兜、亵.裤、里衣、中衣到外袍,一应俱全。
  都是大红的颜色,艳得像火。
  池轻愣了又愣,不是封后吗?怎么搞得像是要大婚一样?
  也就是这时,她才终于明白,为何昨夜让她来四王府睡呢?
  她昨日问他,他说,明日你就知道了,她还以为这是封后的什么规矩,却忘了大婚的规矩才是这样。
  头日夜里两人不能见面,更不能睡在一起。
  她又想起,那日他说让她以后就将四王府当做自己的娘家,原来......
  “娘娘,让奴婢伺候你起床洗漱吧。”
  青莲将帐门撩起挂于两侧帐钩上,一众喜婆对着池轻行礼。
  “免礼。”池轻一时还真不习惯。
  掀了被褥下床,青莲抬手,准备替她脱了寝衣,因为要换上全新的一身红,池轻连忙止了她:“我自己来。”
  回身在喜婆托盘里取了大红兜衣、亵.裤和里衣,径直走到用于沐浴的屏风后面,换了才出来。
  青莲帮她穿好大红中衣,四王府的婢女便端来了热水和洗漱用品。
  洗漱完毕,就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妆。
  依旧是青莲主导,喜婆们打副手。
  扑粉、上胭脂、描眉、点唇红,青莲一丝不苟。
  池轻静静坐着,甚是配合地一动不动,其实,心里早已是澎湃不停。
  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一辈子最重要的大事,就是出嫁了,她还以为,这辈子她已无缘这些,毕竟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没想到郁墨夜竟然会补给她,怎能不让她激动?
  青莲又执起螺黛轻轻将她眉尾处稍稍添了添,然后看着镜子里对照确认两边眉型是否一致。
  以前是男装,根本不用化妆,后来成了女装后,池轻也极少施粉黛。
  所以,原本就生得眉目如画的她,化了精致妆容后更加美得让人窒息。
  “娘娘真美!”
  连平素鲜少赞美人的青莲都忍不住惊叹。
  池轻笑:“是姑姑手巧,化腐朽为神奇。”
  几个喜婆原本还紧张拘束得很,生怕犯错,连动作都不敢太大,见池轻身为皇后,竟然跟一个下人这样自嘲打趣自己,一个个都放松了不少。
  妆容化好,便开始梳发髻,青莲拿着那些托盘上的梳子,一个一个梳过池轻的乌黑长发。
  喜娘们便在边上齐声祝福:“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几人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池轻第一次经历这种,觉得又新奇又激动,几人刚开始陡然出声的时候,她甚至还被吓了一跳。
  所有梳子梳过以后,青莲给她盘了一个凌云髻。
  在大齐,凌云髻是贵妃以上的女人才可以梳的一种发髻,且发髻的髻根正好配戴凤冠。
  池轻记得,曾经在江南,为了跟帝王扮作夫妻进成衣坊拿账簿,她也让青莲帮她梳过发髻,当时青莲给她盘的是飞天髻,还说过,若她是女儿身,必定倾国倾城。
  往事历历在目,池轻微微弯起了唇。
  发髻梳好,便开始着喜袍。
  当喜袍抖开,大红跌宕,池轻才发现这件喜袍,不仅仅是一件喜袍,还是一件凤袍,也就是新娘的喜服跟皇后的凤袍合二为一的一件袍子。
  火红的颜色,衣料上乘,做工精良,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做这件喜袍之人的用心,细到一个针脚,都力求完美。
  百鸟朝凤的刺绣栩栩如生,衣袂抖动间,那些鸟儿似乎真的能飞起来一般。
  凤袍穿好,喜娘们倾身拂平每一个褶皱。
  青莲将那顶凤冠小心翼翼地戴在池轻的头上:“皇上让司珍房做的时候,就要求他们一定要贵重、不要冠重,皇上是想将最好的给娘娘,却又生怕娘娘戴着累。”
  池轻一时心中大动,甜蜜幸福如同炸开的烟火般绚烂,她何尝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那样对她的人。
  “娘娘觉得重吗?”戴好后,青莲问她。
  池轻摇摇头:“很轻。”
  既然他都那样要求过,司珍房的人又岂敢造重?
  至此,梳妆全部完毕。
  池轻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有几分陌生,又有几分恍惚。
  镜中的人的确美,那是她吗?
  青莲和几个喜婆也是在边上看着她看得有些痴了。
  直到外面传来礼炮的声音,青莲才回神,扭头看看墙角的更漏。
  “时辰差不多了,要给娘娘盖上红盖头了,一会儿皇上会亲自来四王府迎亲,外面礼炮都响了,可能已经到了。”
  他亲自来?
  外面礼炮轰鸣,池轻心跳突突。
  眼前一暗,一顶大红盖头已经挡住了她的视线,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到自己的身前。
  “姑姑,你别走。”
  虽然会武功,虽然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是,池轻依然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一般紧张激动,生怕青莲走了,边说,边伸手在边上摸索。
  青莲笑着轻搀了她的手臂:“奴婢不走,奴婢一直在。”
  池轻这才觉得一颗心安定。
  可是没一会儿,青莲就又放开了她,虽然外面礼炮震耳,但是厢房里却一片寂静。
  她一怔,又唤青莲:“姑姑,姑姑,是不是他到了?”
  没得到青莲的回应,却是听到熟悉的男声骤然响在自己的面前。
  “是的,我到了。”
  郁墨夜。
  池轻浑身一震,伸出去探青莲的手已被温热的大掌裹住。
  “你......”池轻心跳踉跄,嗔道:“你怎么不声不响就在我边上了?”
  男人轻笑的声音,低醇磁性。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
  就像他不会告诉她,为了给她惊喜,他事先都没让四王府布置,还是昨夜等她睡了,四王府的那些人才紧锣密鼓将王府布置一新。
  曾经没能给她名分,他要还她一个盛世婚礼。
  所有女人该有的,他也要让她有,他不要她有任何遗憾。
  “按照礼俗,原本这个时候,应该是你哥哥背你出门上花轿,既然你无大哥,我又曾经做了你的皇兄那么久,这份福利,我就不给别的男人了,我背你上轿。”
  池轻汗。
  郁墨夜已在她的身前弯下腰。
  从她的盖头下能够看到,此时的他同样着一袭大红。
  强行按捺住想要揭开盖头看看他穿大红喜袍的模样,她摸索着攀上他的背。
  “走了。”男人稳稳地将她背起,往厢房外走。
  与此同时,池轻听到了紧随其后的纷沓脚步声。
  那,说明青莲跟那些喜娘其实一直在厢房里的,只是没做声。
  她甚至能够想象到,男人进门,她们几个想要行礼却提前被男人竖起手指暗示噤声的情景。
  这个男人!
  出了厢房,礼炮的声音更响,微风轻拂,不时吹起红盖的一角,她由此能看到到哪里了。
  她惊讶的发现,王府里也是大红一片呢。
  昨日她回府的时候,还没有,几时布置的?
  来到院子的时候,就显得更加热闹了。
  “出来了,出来了。”
  “哇,皇上亲自背呢。”
  池轻想,应该是王府的家丁下人都集中在院子里了。
  欢笑声、祝福声,声声入耳。
  直到听到几个熟悉的大臣的声音响起,还有两个王爷打趣的声音,她才知道,何止王府的人?
  百官们、王爷们都来了。
  这些都是池轻没有想到的,她一直以为今日最重要的是他的登基大典,没想到重头戏变成了她和他的大婚。
  心中被感动和甜蜜溢满,她靠在男人的背上,轻轻弯起唇角。
  在一片祝福声中,男人将她背到了轿辇上,放下来让她坐好。
  “你呢?”池轻一把攥了他的袍袖,以为他要走。
  从未见过她如此紧张,男人又愉悦而笑。
  池轻想起大婚习俗:“你是不是骑马跟在边上?”
  大齐迎亲都是这样的,新娘坐轿,新郎骑马,池轻松开攥住他衣袖的手,却是再次被他握住。
  “我不骑马,也不跟在边上。”男人的声音响在方寸之间。
  池轻一怔:“那你......”
  “我就坐在你的边上,与你同辇。”
  男人话落,外面传来礼官洪亮的声音:“起轿——”
  池轻还未从男人的那句话里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身下轻晃,且听到车轮滚滚的声音,她才知道不是轿子,而是辇。
  这时,男人也跟她解释道:“我们今日坐的是龙凤合辇,辇身一边是龙的造型,一边是凤的造型,寓意龙凤呈祥。”
  池轻本来很紧张,男人能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她自是开心,嘴里却还是嘀咕道:“我又看不到。”
  她戴着盖头呢。
  “不急。”
  男人轻飘飘逸出两字,意思,她总归有看到的时候。
  车辇缓缓前行着,池轻感觉到车外依旧非常热闹,而且路向似乎不对,她疑惑:“我们不是进宫吗?”
  “游完街再进宫。”
  “游街?”又是出乎池轻的意料。
  “嗯,十里红妆,我娶你,四王府到宫里,五里路都不到。”
  男人的声音一本正经。
  池轻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谓十里红妆,难道就必须十里啊?而且,就算有十里,难道还真的全部以红妆布置?
  还有,游街游街,她什么都看不到如何游?
  想到这里,她反握了男人的手,提议道:“要不,你现在就揭下我的盖头吧,反正迟揭早揭都要揭,且都是你揭。”
  男人一怔:“为何?”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化了精致妆容的我是怎个模样?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我想跟你并肩同看十里风景。”
  也不知道是第一句道出了他的心声,还是第二句愉悦到了他,反正,他当即就应了,“好。”
  话落的同时,池轻感觉到眼前一亮,男人已迫不及待地将她头顶的红盖掀开。
  四目骤不及防相遇,他怔了,她也怔了。
  从未见过他穿红衣,这是第一次。
  曾以为他穿明黄最好看,因为身上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场正好配那份代表尊者的耀眼明黄。
  后来,见他一身白衣飘飘,她发现也特别好看,比明黄少了几分尖锐,多了几分儒雅和超凡脱俗。
  没想到,今日见他穿红衣,那才叫人惊叹。
  比明黄少几分棱角,比白衣多几分妖娆,还有那份火一般的热烈颜色,越发衬得他肌肤无暇、眉目如画。
  池轻也觉奇怪,本是让人变得柔媚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越发显得他英气逼人、气度不凡。
  而且他的喜袍跟她的一样,不仅是喜袍,亦是龙袍。
  胸口金丝银线绣成的蟠龙腾云驾雾,袍袖的滚边同样绣着龙纹。
  “郁墨夜......”
  她怔怔开口,唤他。
  他“嗯?”了一声,回过神。
  池轻原本想说“你真好看”,不知怎的,说出口就变成了:“我好看吗?”
  男人黑眸晶亮,凝落在她的脸上,点头,“嗯,我的女人天下无双。”
  说完,还偏头低下,在她的红唇上印下一吻。
  池轻呼吸一滞,所幸他只是轻浅一吻,就放开了。
  池轻长睫颤了又颤,顿时耳热心跳起来,红着脸道:“外面那么多人呢。”
  虽然车辇两边有窗幔,但是窗幔是那种薄纱,透过薄纱能清楚地看到外面,想必外面的人也能看到里面吧。
  “没事,”男人却不以为然,笑睨着她,“看到也无妨,后面的事我又不做,夜里做。”
  池轻无语。
  两颊越发烫得厉害,她连忙转眸看向窗外。
  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路的边上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最让她吃惊的是,两边不管是商铺,还是民居,所有的门头上,都挂着红绸和彩架。
  “你还真的十里红妆啊。”
  “不然呢?”男人挑眉,再次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池轻眼窝有些热。
  她动了动被他裹在温热大掌里的手,变成了与他十指交握。
  男人怔了怔,垂眸看向两人交握的手,轻浅笑意缓缓自绝美的唇角弥开,他伸出另一手,指向窗外,开始给她介绍路边的风景。
  她方才不是说,要跟他并肩同看吗?
  他希望那是他们一辈子的相处方式。
  游完街已是晌午,队伍便浩浩荡荡回了宫,直接去办大典的未央宫。
  那些参加大典观礼的贵宾已经到齐,就等着他们。
  百官们和王爷们有序地进去落座,帝后二人就坐在龙凤辇里等着吉时。
  未央宫里,潇湘懿跟潇湘云坐在桌边,边品着茶,边说着话,忽然见文武百官和王爷公主们鱼贯而入,知道是帝后游街回来了,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
  进宫到现在一直没看到樊篱,应该也随他们一起游街了吧?
  虽不是朝臣,也不是王爷,但是,听说,此人跟帝王的关系远胜于亲兄弟。
  果然,人群进来得差不多了,在人群的后面,她便看到了他。
  只见他进来后便跟站在里面的礼仪官说着什么,末了,又走到似是管事的太监面前,跟其交代着什么。
  那种忙碌认真的样子意气风发,跟昨日她后来看到的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完全判若两人。
  而郁书瞳随着郁书窈进来后,一双水眸也四处搜寻。
  早已坐在后面不显眼位置的老王爷朝她招了招手,郁书瞳作为郡主,也参加了游街,而他是长辈,帝王让他歇着。
  郁书瞳却根本没有看到跟她招手的父亲,明明视线扫过去了,却又没有一丝反应地撇开,继续搜寻。
  一直到看到坐在那里优雅饮茶的潇湘云时,眸光才终于停住。
  还是边上的郁书窈看到老王爷,用胳膊肘碰她:“二皇叔在那里叫你呢。”
  郁书瞳回过神,这才朝老王爷那边走去。
  同郁书瞳一样,进来就找的,还有一人。
  那便是九王爷郁临归。
  此次天明寨也来人了,他知道。
  前段时间他去天明寨帮帝王拿莲妃说的解药时,碰到了他五哥郁临旋。
  他五哥状态似乎不是很好,跟他说,帝后大典他就不来参加了,到时候天明寨会另派人前来。
  以前都是萧鱼替他来参加的,这次应该也是吧?
  可是,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萧鱼的身影,在搜寻第二遍的时候,他看到了萧逸,于是,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
  所有人都落座好,樊篱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示意王德可以通报了,自己也准备出去通知车辇里的帝后。
  就在转身出门的瞬间,眼角余光掠过外宾席,想起帝王跟他说过,有四个边国派了人前来,岳国也在其中,且来的还是跟郁临渊一起设局的三王爷。
  想看看狡猾奸诈的三王爷是个怎样的货色,他便下意识地朝外宾席看过去。
  外宾席上男男女女大概七八个人,忽然,他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棠婉!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揉了揉眼,再度看过去。
  还在,就是她!
  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难以置信之际,王德尖细的唱喏声响起:“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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