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一潭死水

  新纪元7年，2月1日。
  涿光山系——松星。
  （注：出自《山海经•卷三•北山经》又北三百五十里，曰涿光之山。……其上多松、柏，其下多棕、橿）
  尽管37个蓝星日的飞行，远征舰队的分舰队，抵达了松星附近的虚空。
  此时六艘战舰正处于隐形状态，是那种屏蔽电磁波和自然光的全面屏蔽，在虚空中只能检测到一些残留的伽马射线。
  “报告，发现航天器残骸。”
  “报告，检测到电波信号……”
  听取着一道道汇报情况，罗锋盯着虚拟模型中的生命星球——松星。
  松星，一颗和蓝星非常相似度星球，差不多大小和质量，重力是蓝星的1.1倍。
  不过这些数据，都不是罗锋关心的东西，他真正关心的东西，而是这颗生命星球中的生命情况。
  副舰长周远将刚刚收集的一些数据，添加到数据库中，虚拟模型生成系统，不断补充着松星的情况。
  “罗指挥，这是发现的疑似智慧生物，一共12643名，具体分布在……”周远详细的汇报着相关情况。
  罗锋询问道：“有没有破译他们的电波信号?”
  “已经破解了一部分，不过参考数据不多。”
  在虚拟模型中拉大其中一个区域，可以看到不少人形生物正在活动，只是这些人的状态不好。
  中微子流探测到的数据中，不少人的基因已经严重受损，白血病、恶性肿瘤、营养不良充斥着整个营地。
  松星的大气层、土壤和海洋中，残留着严重放射性物质和核辐射，大量的动植物死亡，剩下的生物已经初步适应了恶劣环境。
  显然这是一个核战之后的世界，密布在陆地表面上的和爆炸坑以及玻璃质，无不说明了这颗星球，曾经爆发了多么残酷的战争。
  这是一池死水，在自己赖以生存的池塘中投毒，这是一个“晋级”失败的文明，宇宙中夭折在母星阶段的文明，占据了宇宙文明总数的99.9%，甚至更加多。
  “女娲，这些人可以重新建立文明吗?”罗锋平淡的询问道。
  ［正在分析中……］
  十五分钟后。
  负责辅助生命科学类型的人工智能女娲给出了答案。
  ［该文明灭亡的可能为97.6%，重建文明的可能性为2.4%……］
  女娲分析的参数，是没有加入新人类干扰的因素。
  新人类不会拯救他们，因为这个灭亡是松星人自己的选择，他们没有资格获得拯救。
  任何文明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的后果，无论好坏。
  新人类从来都不是救世主，没有义务拯救其他文明，这是外星文明管理法的规定，全体新人类不得擅自拯救低级文明。
  “罗指挥，我们接下来?”
  “再观察一段时间。”
  “好的。”周远转过身去忙碌。
  罗锋静静地看着松星，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平静。
  ……
  松星，漫天风沙的大沙漠边缘。
  一座破破烂烂的小城市中，不少人正在顶着强烈的紫外线，给农作物浇水。
  “咳咳……”一名苍老的松星人，仿佛哮喘一般激烈咳嗽起来，随即整个人倒地抽搐起来。
  而周围的松星人，却眼神麻木的自顾自忙碌着，仿佛对于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他们对于老人的情况无能为力。
  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放射性尘埃，特别是环境被破坏之后，那绵绵不绝的沙尘暴将尘降在地面的放射性物质又卷起来。
  终结之战已经过去34个卡父年，整个世界从120亿人口，减少到苟延残喘到一万多人。
  而且大多数人身患绝症，新生儿90%是畸形儿，勉强可以活下来的新生儿，也很难活到生殖期。
  ［这是一个绝望的世界。］
  小城几公里之外的沙丘上，两道全息隐形的身影，正向小城走过去。
  他们留在沙地上的脚印，被纳米机器人抚平，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他们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沙漠边缘有一些枯黄的草地，还有已经逐步适应核辐射的树木。
  农田上，那些农作物显得垂头丧气。
  那个倒地抽搐的老人，已经渐渐没有了声息，罗锋走到老人一旁，手轻轻的贴在对方头上，脑波读取系统启动。
  老人一生的记忆被提取出来，替身机器人将这些数据传送回去战舰都超算中。
  ［走吧！］
  俩人向小城走进去。
  三个干瘦的松星人，和罗锋俩人擦肩而过。
  他们将老人的尸体放手推车上，向小城内而去，其他在劳作的松星人仿佛视而不见。
  很快那三人拉着尸体超过罗锋俩人，他们并没有感觉到隐形的罗锋。
  走入小城中，破败和垃圾迎面而来，那三人将尸体拉入一个房间中，然后叽里咕噜了一番。
  不一会，房间里面传来了砍肉劈骨的声音。
  ……
  傍晚时分。
  罗锋接到了战舰的数据包，是解析那个老松星人记忆，而形成的松星语、松星文、松星历史等。
  选择了加载数据包，很快他便掌握了松星人的语言和历史。
  他正静静地站在一栋破旧楼房二楼顶上，远处天边残阳如血，有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既视感。
  咚咚咚！铁器敲击声出现在寂静的小城中，此时的小城中，才有一丝活人的痕迹。
  上百个松星人聚在一起，然后排起长队，他们手上拿着类似于盘子或者盆子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