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坑女儿

  何蓑衣撑着下颌道:“给阿唯写信不是难事,这个面子阿唯也一定会给我,不过你确定真的要写?”
  以皇帝陛下的尿性,若是发现他和钟唯唯私底下书信往来,必会加倍报复——虽然现在也是在报复,却是在报复他们之前拦阻禾苗和圆子,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这还不算,谁知道什么时候白洛洛就醋了呢?
  白洛洛仔细想想,这事儿的确做不得,得不偿失。
  她急得满屋子乱转嗷嗷叫:“怎么办?怎么办?”
  何蓑衣掀掀眼皮子:“等。”
  白洛洛疯狂地给禾苗写信,恨不得她立刻杀回来才好。
  已经长成小少年的何小二看不惯:“我娘烦不烦啊,就好像我姐只能嫁人生孩子似的,错过这次就没人要了似的。她自己当初也拼命想做女将军,现在怎么堕落成这样子了,太可怕!”
  何蓑衣决定考一考他:“那你想想怎么办才好?”
  何小二说:“我也给我姐写信,让她别理娘。”
  何蓑衣说:“孺子可教,就这么办吧,别让你娘知道。”
  做父母的,肯定是担心儿女,希望儿女平安顺遂的,不过既然禾苗立志要做天上的雄鹰,他也不想再束缚着她,由得她去吧。
  正值盛夏,铁碑岭里却丝毫感受不到热意。
  树木葱郁繁茂,溪水潺潺,新建起来的原木房子冬暖夏凉,虎贲城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但此刻禾苗却无心感受这种凉快,她愁眉苦脸地站在演武场正中,承受着所有将士的目光洗礼。
  许南的面前堆着一大堆信——全是她的私人信件,这导致她成了典型。
  许南板着脸高声问:“何苗苗!我们为什么要建立虎贲军?”
  禾苗站得笔直,高声回答:“保家卫国!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为了不让强盗再次骑到我们的头上!为了我们能昂首挺胸地走在其他国家的街上!”
  “回答得很好!”许南再问:“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禾苗高声道:“为了保密,为了适应熟悉铁碑岭!为将来的战斗作准备!”
  “虎贲城距离隆城有多远?”
  “若骑好马,道路熟悉,共需两天!”
  “辎重粮草是不是经常都在送?将士们的家信是不是经常都有送?来回奔走怕不怕被人发现?”
  许南一声接一声地喝问,一点情面都不给禾苗留。
  禾苗羞红了脸:“不是!”“不是!”“怕被人发现!”
  许南指指那些信:“知道这信是怎么送来的吗?占用了军机密信的通道,不停地送进来!我知道你家世不凡,与众不同……”
  这是要骂她借着家世搞特殊了,禾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禀告将军大人!末将恳求就地烧了这些信!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
  许南静静地看着她:“再有这种事,立刻离开虎贲军。”
  禾苗红着脸点燃了那堆信。
  火苗蹿起,舔上了信封。
  多数信封她都认得,那是她娘的笔迹,也有几封不是,似是她弟弟的笔迹。
  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这样疯狂地给她写信。
  禾苗哭丧着脸,用树枝将底下没有烧到的信翻过来,一封被烧了一半的信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圆子遒劲有力的字迹就那么大喇喇地出现,禾苗急了,迅速用树枝把它挑出来,想把火灭掉。
  他自来很有分寸,并不经常给她写信,从上次离开隆城到现在,从初春到盛夏,拢共也只有这一封信。
  一只穿着皮靴的脚踩上那封信,许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弯腰捡起那封信,毫不迟疑地扔进了火堆里。
  火舌舔上信纸,顷刻间便化成了黑色的蝴蝶。
  禾苗眼里瞬间浸满了泪水,她却不敢让它掉下来。
  这么多的将士看着,她今天若是掉了眼泪,许南就能把她罚到爬不起来,以后她也别想再像之前那样和将士们自然相处了——眼泪是软弱的表现!
  虎贲军不会信任一个爱哭的女人!不会把性命交到一个软弱的女人手里!
  许南盯着禾苗把所有信烧得渣都不剩了,才说:“围着演武场跑二十圈,不许吃晚饭!”
  禾苗站得笔直,大声吼道:“是!”
  她顶着烈日,围着演武场开始跑步,刚开始还很伤心想流泪,跑上半圈后就忘了伤心流泪,满满都是斗志。
  她一定要做偏将!
  一定要做主将!
  一定要做统帅三军的元帅!
  许南,龟儿子,给她等着瞧!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往前跑。
  步调不急不缓,节奏一致,呼吸均匀,正是耐力好、体力好的表现。
  将士们看着她的样子,原本有些怪异的心情全都恢复如初。
  禾苗跑到第十五圈的时候,不知是谁起了头,他们很有节奏地给她鼓劲。
  跑到第二十圈的时候,他们欢呼鼓掌,欢庆她的胜利。
  禾苗白着脸,满头大汗,看着他们微笑。
  迎面遇上许南的目光,她收了笑容,昂首挺胸,大声说:“禀告将军!二十圈跑步完毕!”
  许南点点头,高声道:“解散!”
  众将士一哄而散,平时和禾苗走得亲近的几个则围上去安慰她,开她的玩笑:“家里给你说亲啦?这么多的信!”
  禾苗尴尬:“没有的事!”
  有人还想继续开玩笑,看到一旁黑着脸的许南,吓得飞速离开。
  禾苗不理许南,懒洋洋地往自己居住的地方去。
  现在她只想冲个凉。
  许南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和她说。
  禾苗还以为他要说两句软和话呢,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于是冷哼一声,把门重重地砸上。
  她倒不是认为许南做错了,她身份本来就特殊,经不住折腾。
  但是那封信,唉……不提了。
  全军只有她一个女人,因此她的屋子被建在许南住处的附近,洗浴间和厕所也是单独为她修建的,洗澡很方便。
  冲了凉,换上干净衣服,脸上火辣辣的疼,应该是今天顶着烈日跑步被晒伤了。
  禾苗拉开门,准备去自种的小菜园里找两个黄瓜治一下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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