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谁是残废
那辆车的主人显然是很不耐烦，他从车窗探出头，对着我就连骂了几句脏话，我本来还觉得挺抱歉的，因为毕竟是我挡着了路，可是现在听着这个男人口中不断爆出的脏话，我心中也来了气，我正打算狠狠地骂回去，脚一软，我就向地上跌去。
“原来是个残废！”那辆车的主人说的话真的很难听，他不屑地冲着我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那张烧包的脸，真想让人一巴掌把它给拍歪。但是现在我无力地跌倒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根本就无法把他的脸拍歪。
“暖暖，你怎么了？”一只手伸向我面前，我抬起脸，刚好对上张远航关切的眸，张远航的眼睛，已经不再是嗜血的红，他眉眼清明，脸上洒满着阳光，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我没事。”不想要张远航看出我身上的异常，我挣扎着就想要站起身来，可是，我的腿脚都是麻麻的感觉，我根本就站不起来。
“你这个残废，我说，你就别继续在这丢人现眼了，正所谓好狗不挡道，你还是赶快给我让路吧！”我身后那辆车的人又开始鸣笛，还接连说了好几句难听的话，现在遇到了张远航，我也懒得理会那个男人，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对于张远航，我还是有些抗拒的，毕竟，他对待吴雨欣的手段，真的是非一般的***，尽管他做出那么***的事情，都是为了给我出气。
“你说谁是残废？！”张远航蓦地转过脸，他转脸的刹那，我发现他的眸中竟然又浮起了一抹猩红，那抹猩红虽然算不上多么明显，但看上去依旧令人胆战心惊。看到张远航这副模样，我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我想说些什么，只是，我还没有说出口，方才说我是残废的那个男人竟然在车里跟抽风了似地抖动了起来，他胡乱抖动了一会，然后就猛地抓住方向盘，一转弯，就向马路边上冲去。这条马路是依河而建，他这么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连人带车都冲进了那河中。车子坠落河中，水花四溅，他的身子被卡在了车中，他挣扎着想要从车子里面出来，可是，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无法出来。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小丑，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在众人面前上演着供人取乐的戏码。
“啊！！！”凄厉的惨叫声从他口中发出，我想，这个男人应该是会水的，就算是不会水，他也不会被淹死，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汽车并没有沉入河中，而是一直漂浮在水面，仿佛是有人故意要将他的痛苦暴露在众人面前。我看了一眼身旁一脸冷漠的张远航，忽而明白，张远航这是想要为我出气，他要我看着这个男人凄惨地死去。
“张远航，算了，你还是放过他吧！”我怕再这么折腾这个男人下去会出人命，急忙对张远航说道。
“暖暖，地上凉，你先起来。”张远航对我的话仿若未闻，只是伸出手，想要把我从地上给拉起来，虽然我不想碰到张远航的手，更不想要他帮忙，但是，我也不想一直坐在地上，是以，我还是向着张远航伸出了手，让他拉我起来。
张远航将我拉起来之后，我又差点跌倒，他扶着我，我才勉强站稳，我半蹲***子，用手轻轻揉了一下我的小腿肚，那种麻麻的感觉才又缓缓褪去，现在我的腿脚虽然依旧有些无力，但是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倒在地上了。
“救命啊！啊！！！救命啊！救救我！”那个男人的叫声越来越凄惨，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见义勇为，有人掏出手机报警，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颇为寒冷的天气跳下河中，把这个男人从河里救上来。
那个男人一直激动而又焦急地挥舞着双臂，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周围的水竟然一点一点变成了血红，仿佛，是他的身上流了血。
他的上半身几乎都在河水上面，显然没有受伤，他的下半身虽然被卡在了车中的，但是也不可能受伤，但是他周围的河水却是越来越红，他的叫声，也更为凄厉。
“啊！！！救命啊！！！救救我！！！”那个男人简直绝望到了极点，我看到他这副模样，心有不忍，他对我说的话的确是不好听了一些，但是也用不着受这么重的惩罚啊，他骂了我，我再骂回来就是了，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想到这里，我急忙对张远航说道，“张远航，你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暖暖，他骂你是残废，他骂了你，我绝对不可能放过他！”张远航眸中血红敛尽，他看向我的眼神，温柔之中带着缱绻，但是，却令我头皮发麻，张远航，这是铁了心要杀死这个男人呢！
我微微咬唇，正想着该说些什么话让张远航放过这个男人，谁知，竟然有一条腿从河中汽车的车窗里面漂浮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我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当然，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人，不止我一个，好多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道，“好恐怖啊，他的腿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掉下来！”
“是啊，按理说是不可能掉下来的啊，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河里该不会是有水鬼吧？是水鬼把他的腿给撕了下来！”
“好可怕，幸好我刚才只是报了警，没有一冲动就跳了下去，现在想想还后怕呢！”
…………
血，越来越多，那个男人的惨叫声，也越来越无力，我知道，他支撑不了多久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一点一点四分五裂，就连，他的脸上，都在往外冒血。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张远航，唇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温柔的笑，他的温柔，令我恐慌！
“啊……救……救命啊……”那个男人的嘴，猛地被撕裂，他的脑袋里面就像是被塞了一个炸弹，脸上的器官，飞离他的脸，凌乱的血肉漂浮在河面，怵目惊心到了极点。
接到报警电话后匆匆赶来的警察，刚好碰上了那个男人的脑袋四分五裂的这一幕，他们张大了嘴巴，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个警察敢跳下去打捞他的尸体，因为，谁都不想就这样被河里所谓的水鬼吃掉。
许久许久之后，赶来的警察才回过神来，他们撒下用来打捞尸体的打捞网，就开始打捞这个男人身上的碎肉，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周围的空气，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这一刻，我真的好想，好想扑到顾长风怀中，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
“暖暖，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方才会忽然倒在地上？而且，连站都站不稳？”张远航从河面上收回视线，他看着我，无比关切地问道。
经历了刚才的这一幕，此时看着张远航眸中的关切，我只是觉得冷，我懒得看他，淡淡说道，“我没事，只是脚抽筋了。”
“风暖暖，你真当我傻是不是？脚抽筋会连站都站不起来？！”张远航皱眉，他显然是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我都说了我没事，就算是有事，也不用你管！”说着，我就向前面走去，前面不远处便是顾长风的别墅，只要到了别墅，我就不用看张远航这张令我讨厌的脸了。
刚才，我曾经一度恐慌地以为，我会再也站不起来，未曾料到，腿脚失去知觉，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情，不过，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我身上的力气，越来越不如从前，这一次我跌倒在地上，站起来还能够健步如飞，很有可能，我下一次跌倒，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么想着，我心里不禁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忧伤，我希望我生命中最后的日子，能够面向大海春暖花开，而不是颓然地坐在轮椅上，做一个连厕所自己都去不了的废人。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我想在顾长风心中，永远都保留一份最完美的记忆，我不想让他看到一个头顶光秃秃的，生活不能自理的我，我不想，真的不想……
“风暖暖，你就这么讨厌我么！”张远航快步上前，他固执地拉住我的手，显然是不愿意就让我这么离去。
我不喜欢张远航的触碰，想都没想，就想狠狠地把他的手给甩开，只是，我手上的力道小得可怜，我所谓的甩开张远航的手，不过是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这般看去，像极了欲擒故纵的模样。
“张远航，你放开我！”我微微顿了一下，知道我会触怒张远航，但是我还是这般说道，“对，张远航，我讨厌你！我就是讨厌你！我从来，都没有像是讨厌你一样这么讨厌过一个人！看见你，我就会觉得恶心！若是可能，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看到你！不对，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要看见你！张远航，请你不要再恶心我了好不好！”
“呵呵，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令你讨厌令你恶心！呵，反正你已经这么讨厌我，让你更讨厌我一些又何妨！更何况，讨厌，也是一种感情，或许，你对我的厌恶到了极致，生生世世，就再也忘不掉我了！”说着，张远航就把我的手攥得更紧了一些。“暖暖，我要你，生生世世都忘不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