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晚上时分,贺毅回到家。
  开门的时候,第一次竟有了近家情怯的感觉。
  他心虚。
  听到锁心转动的声响,瑞瑞放下电视遥控,已经象只快乐的小狗扑了过去,“老爸,你出差回来了!”
  瑞瑞搂着他的脖子亲个不停,“有给瑞瑞带礼物吗?”
  “有。”他点点头。
  “回来了?!”予问从房里步出来,朝他点点头。
  “嗯。”莫名的,他觉得很紧张很有压迫感。
  “洗个澡出来吃饭吧,替你留了晚饭。”她的神情,一如继往,淡淡的。
  莫名的,他觉得她好象瘦了一点。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主动问。
  “老爸,你出门那几天,老妈病得好惨,不是发烧就是感冒,今天还在挂盐水呢!”瑞瑞抢着回答。
  “贺太太……你没事吧?”他干笑着又问。
  他比超人还强的老婆,居然病了。
  “没事,流行性感冒。”果然,她轻描淡写。
  想了一想,“待会儿迟点我去你房里,我有事和你商量。”是关于她的身体检查报告。
  “瑞瑞,你先下来,你爸身上很脏。”她伸手抱过女儿。
  脏。
  这字眼,让他心惊肉跳。
  “贺太太,我身上哪脏了?!”他故意挑眉,企图一笑而过。
  予问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我要礼物,我要爸爸抱!”瑞瑞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身上兴奋地一跳一跳。
  “你爸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有很多细菌,等他洗完澡换了衣服再抱你!”
  原来她指得是这个。
  他松了一口气,匆忙进房。
  把衣服脱了,习惯性地扔在地上,他迈入浴室。
  冷水,哗啦哗啦自蓬莲头而下,他抹了一下脸。
  该死的,他后悔了!
  今天早上,从床上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广州之行,他原本根本没想过会发展成这样!
  纵情缠绵,醉卧温柔乡,遗憾终于圆满了。
  但是,身体的快感是短暂的,留下的,厘不清涌上心头的千般思绪,是复杂,挥之不去。
  明明准备做个好丈夫的,但是,他的意志力却太过薄弱,让事情变得太过复杂。
  这是男人的恶劣。
  但是,那是晓雯,让他爱到心痛的女人。
  她最后看他的眼神,让他心抽。
  但是,进门的那瞬间,贺太太瞧他的目光,又让他心畏。
  “我洗好了。”确定身上晓雯的气味,已经冲刷得干干净净,穿好衣服,踏出浴室,他马上找女儿。
  瑞瑞在吃冰淇淋。
  迷你型的那种可爱多。
  “喝,贺太太,你太不会管教女儿了吧?”他坐入沙发,离她的位置,有点远。
  “你管管看。”她白他一眼。
  瑞瑞早熟起来吓死人,顽皮起来让人很想直接疯掉算了,完全是把她和他的性格给合体。
  对女儿,她没本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大可爱多的要求条件,讲到迷你可爱多。
  “老爸!”女儿跳入他的怀里。
  “有!”他抱着女儿起身,把搁在客厅的行李袋拿出来。
  里面有个部超眩超酷的遥控车。
  “哇塞!”瑞瑞兴奋地跳了起来。
  “贺太太。”
  她抬眸。
  “这个送给你!”他故作洒脱,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扔过来。
  她很默契地接过。
  拆开一看。
  是一个皮夹。
  她有点意外,他已经超过五年没有送礼物给她。
  今天,是刮起哪阵风了?
  “谢谢,我很喜欢。”她冷静地合上盒子。
  她真的喜欢?哪有一点喜欢的样子?有点挫折,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去吃饭,我去洗衣服。”她站起身来。
  予问匆匆步离,因为,脸颊上,有炙烫感。
  老夫老妻的,干嘛搞这些花样?
  浴室里,她帮他的衣服分类,一些是放洗衣机里的,一些是要手洗的。
  内衣裤是贴身的衣物,为了身体健康着想,她从来不会把他的内衣裤扔进洗衣机里。
  即使,他们关系再差的那几年。
  准备把他的内衫泡入水内时,她的动作却僵住了。
  因为,他的内衫上,粘着一根长发。
  直直的、柔柔的黑发。
  予问拎起那根长发,眯了眸。
  ……
  晚上九点多,女儿睡着了,她再度推开他的房门。
  “有什么事和我讲,表情这么严肃?”他故作笑嬉嬉的。
  “没什么。”她的表情,极淡。
  “那——”他又想继续露出痞笑。
  “我想你了。”但是,被她打断。
  他呆住了,为了她突然的表白。
  骤然,不知所措。
  她坐到他的床边,一向轻淡的颜,嫣然露出极柔极柔的笑。
  害得他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
  贺毅看呆了。
  认识她超过十年,这是她第一次露出女人的柔媚。
  原来,贺太太也不是只有冷绑绑的一面?她也会撒娇?怎么可能!
  “贺、贺太太——”纵然他横贯情场多年,也会心慌。
  特别是,他衣领的扣子已经被挑开,她顺着他锁骨的方向,轻轻碰触。
  贺毅觉得心跳如鼓。
  整个人即心虚又——
  她慢慢地附下身,唇,在他身上游走。
  她身体的温度太高,唇的温度也很高,明显体温还有点不正常。
  他整个肌,都跟着开始发烫。
  他的扣子全都被解开了。
  她不动了,眸,凝视着他的胸膛,良久。
  他被看得有点不自然,“咳,贺太太,你想要?”他抓住她的手,一贯的嬉皮笑脸。
  幸好,晓雯性子柔,不会象野猫一样在他身上乱抓,更是保守到不知道什么叫种草莓。
  “不,我今天身体不方便。”她轻轻摇头。
  来月事了?算算,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日子。
  “但是,我可以用其他办法取悦你!”她又是淡柔一笑。
  其他办法???
  他正想说什么,已经太迟,她那挑逗碰触的纤指,已经逐渐往下移,大胆碰触他火热欲望的中心。
  他冷抽一口气。
  为贺太太的大胆。
  ……
  贺毅闷吟一声,一股酥麻的快慰已经窜上脊骨——
  她的掌心,已经都是他“交纳”的暖潮。
  “睡吧,我回房了。”她起身,神色已经恢复淡然一片。
  贺毅觉得即丢脸又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再待一会——”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就这样?话也不多说一句?
  忽冷忽热的,他都快被她搞疯了!
  ……
  她快速地走出房,最后几步,几乎都是奔跑。
  跑到洗手间,她锁上门。
  她把浴霸全都点开,一室的强光下,她摊开自己的掌。
  看得仔仔细细。
  掌内,那白色的液体,不多,极清稀。
  无丝毫的粘稠。
  昭显着一种呼之欲出的真相。
  他果然在广州找女人了!
  予问想笑。
  但是,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却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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