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挖墙脚

  “你说什么?”
  刚刚上完一堂课的秦风好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看着自己面前那人,满脸的不敢置信。
  楞了片刻,秦风掏掏耳朵,这才开口问道:“你说你们胥中郎将想请我喝酒?”
  来人一脸正经道:“正是,秦先生,我家中郎将请您在一个时辰后到朱雀街的含香楼。”
  朱雀街,那里就在皇城的附近,而且听说今日韩擒虎、伍建章、萧摩诃会进宫面圣,胥伥这个时候找他,什么意思?
  秦风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心想老子又不傻,进宫面圣的机会不去,同样的时间去见你胥伥,杨坚要是知道了,这算什么事?
  “抱歉,你们鹰扬卫应该清楚,我大病初愈,身体不适。况且一个时辰想要赶到大兴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如今的身体受不了颠簸,多谢你们中郎将的好意了。”
  来人似乎是没想到秦风居然敢拒绝,先是一愣,随后阴恻恻道:“秦先生...你可是想好了?”
  威胁老子?
  秦风有点心虚,毕竟胥伥的左右手纪俊茂可是被他亲手干掉的。可思来想去,秦风不觉得自己当初动手的时候留下了什么破绽,便摇头道:“别想着威胁我,我要是不好过,你们中郎将也不会好到哪去,井水不犯河水挺好的,否则...”
  否则什么,秦风没说,不过肃立在他面前的那个男子看向秦风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
  鹰扬卫威胁别人不算什么稀奇事,可这年头竟然有人敢威胁胥伥?
  秦风根本没搭理此事是怎么想的,直接大喊道:“朗叔,送客!”
  秦朗大步走进来,一双虎目死死盯着来人,右手扶在刀柄之上,青筋根根暴起,让人丝毫不怀疑,只要秦风一声令下,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拔刀杀人。
  来人被秦朗身上凶悍的杀气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这位可是秦家庄武力值最高的那位。
  鹰扬卫的情报很全面,秦朗当年护着秦毅一家从北齐乱军中杀出的情报都没有漏下。
  那人微微一笑,对秦朗道:“可是秦壮士当面?”
  说完,也不等秦朗回答,径直说道:“我家中郎将说了,要是秦壮士肯屈尊,鹰扬卫尚有一个千户的职位空缺,不知秦壮士可愿屈就?”
  千户空缺?
  就是被老子宰掉的纪俊茂吧?
  秦风冷笑一声,当着少爷的面挖墙脚,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滚!”
  秦朗虎目一瞪,一股凶煞之气冲天而起,根本没给鹰扬卫和胥伥留半点的脸面。
  “好!好!好!”
  那人似乎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拒绝过,今日连碰两次壁,顿时恼羞成怒道:“你们好得很,咱们走着瞧!”
  虽然嘴里放着狠话,可那人却深怕秦朗暴起,只能狼狈无比地逃了。
  秦风微微一笑,道:“朗叔,鹰扬卫千户可不是什么小官,比你在北齐的时候还要官高吧?”
  秦朗在北齐的时候就是秦毅的亲卫统领而已,甚至连品级都没有,自然无法和鹰扬卫千户相提并论。
  收敛了杀气,秦朗满不在乎道:“要某去当也不是不行,胥伥把他那个中郎将让给少爷,某就去。”
  秦风摇摇头道:“你家少爷我还不想死。”
  没错,在秦风看来,干这个鹰扬卫中郎将就和找死差不了多少。至于胥伥,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可惜这个蠢货还不知道,或者他知道,但是却无法收手了。
  暗中敛财、百官谈之色变、甚至搀和到太子之位的争夺...
  不是找死是什么?
  鹰扬卫说白了,就是帝王的一把刀,而且是那种一位帝王换一把的刀。别说以后杨广会上位,哪怕杨勇顺利当上皇帝,只要他不傻的话,绝对会换一把刀。
  别看如今胥伥蹦跶的厉害,甚至抱上了杨勇的大腿,可只要杨勇脑袋正常,上位之后绝对会把他干掉。
  内侍大太监、特务头子,基本上每朝每代都是这么一个宿命,只不过名声好的,或许还能留在一条命告老还乡,可名声不好的,等着被百官整死吧!
  秦风略一思索,觉得这事不应该这么简单,便吩咐道:“朗叔,安排个家丁跟上去,看看那胥伥到底在搞什么鬼。”
  今日韩擒虎等人入宫面圣,这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算罕见,不过萧摩诃的出现却引爆了大兴百姓的兴趣。
  要知道这可是南陈第一大将,名气甚至不比大隋的靠山王和当年北齐的罗艺要差,所以就连秦家庄的不少庄户都去了城里,准备亲眼一睹南陈第一大将的风采,整个庄子显得无比冷清。
  百无聊赖地秦风搬着一把躺椅,拎着钓竿就去了河边,寻了一处阴凉地,颇为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而此时的大兴城中,拥挤的人潮已经把驿馆到皇城这段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京兆尹上下的官员、衙役已经全部出来了,可惜还是不够,最后驻守京城的十二卫出来三卫,才勉强维持住大兴城的秩序。
  “来了!你看那个须发花白的应该就是萧摩诃!”
  一声大喊之后,整个大兴城彻底沸腾了。
  “怎么就跟个寻常老头一样,不会是糊弄咱们吧?”
  “别他娘瞎说,秦先生斗酒之后诗百篇的美名可是陈人自己传出来的,那还有假?而且听说这萧摩诃也是秦先生亲自劝降的。”
  “这么厉害?”
  “那还用说?那些陈人看不起咱们大隋,可秦先生当殿作诗,喝一口美酒作一句诗,直把那些陈人弄得目瞪口呆。到了后面,只剩咱们秦先生开口,南陈君臣都不敢说话。”
  “听说秦先生就在城外的秦家庄,也不知收不收弟子。”
  “就你家那娃,算了吧。”
  “...”
  百姓们大声炫耀着自己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事迹,而含香楼上,胥伥和一群文官武将正在喝酒,气氛同样十分热烈。
  “胥大人,我敬您一樽。”
  一个身着五品官服的男子举樽过来,可胥伥稳坐不动,甚至连脸色都没变,只是微微举起手中的酒樽示意,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就在此时,方才出现在秦家庄的那人大步走进来,低声道:“大人,那个秦朗拒绝了。”
  胥伥握住酒樽的手没有丝毫抖动,依旧无比淡定道:“秦风呢?”
  “他说自己大病初愈,一个时辰赶不到大兴城来,所以拒绝了。”
  “另外,他还说...”
  “还说什么?”
  胥伥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银质酒樽,看着里面清澈的酒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他还说大家最好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否则什么他没说,可小的以为,他绝对是在威胁大人。”
  说完,这人有些忐忑地看着胥伥,深怕他迁怒自己。
  “井水不犯河水?”
  胥伥面无表情地坐着,口中念叨着几句话,仿佛在沉思什么一般。
  “哈哈哈!”
  突然间的大笑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不过此时萧摩诃等人正好走到含香楼下,所有人都以为胥伥是在为此高兴,于是都纷纷挤到窗前,准备一睹南陈第一大将的风采。
  不过谁都没有没有注意到的是,胥伥对楼下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便迅速向着人群相反的方向挤了出去,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韩擒虎、伍建章等人端坐在马背上,无比的淡定,伍云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景,显得有些兴奋。
  萧摩诃则始终低垂着头颅,和陈人对秦风的吹捧不同,他知道这些隋人的百姓不过是来看热闹的,看他这个南陈大将是如何臣服在大隋的天威之下。
  他清楚,这一刻,自己和那些被耍的猴子没有任何区别,无非就是给隋人百姓带来一点乐子罢了。
  无尽的欢呼声中,韩擒虎一行进入皇城中,可外面围拢的人群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围拢在宫门之前,尽情享受着大隋的强盛。
  “臣等拜见陛下!”
  一群人来到大殿,呼呼啦啦的拜礼。
  “降将萧摩诃,拜见陛下。”
  不管去了哪,萧摩诃总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诸位爱卿请起。”
  杨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可看向萧摩诃的时候,脸上那抹得意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内侍大太监上前一步,拿着明黄卷轴,大声宣读。
  “诏:萧摩诃弃暗投明,拨乱反正...今克取荆襄五郡,功莫大焉。封三品右武卫大将军,绥建郡公,开府仪同三司,赐府邸、车驾,金银器各百,牛羊两千,布帛千匹。”
  “其余众将之功,当与南征将士一同封赏!”
  萧摩诃的封赏算得上丰厚,不过要说杨坚有多看重萧摩诃,那也不对,无非就是千金买千里马骨,给南陈的君臣看而已。
  杨坚起身,笑道:“诸公血战沙场,朕心甚慰,摆驾甘露殿,朕当为卿等接风洗尘。”
  “臣等谢恩。”
  诸将面圣在无比平淡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而功劳最大的秦风不仅没有出现在这里,反而遇到了一件蹊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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