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有嘴说不清(江都侯打赏加更)
曹苗斜睨着龙楼,身体放松,却不动声色的调整了姿势,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如果龙楼拔刀,他不介意杀了龙楼。
一个看不清形势的刺客,是一个不合格的刺客,留着无益。以他现在的地位,杀一个闯进院中的前金牌刺客,名正言顺,连借口都不用找,说不定还可以再泼某些人一点脏水。
龙楼终究没敢拔刀。他虽然感觉不到曹苗的杀意,却不能忽视阿虎的存在。他相信,这一次,不管他使什么花招,阿虎都不会让他有活着离开的机会。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有。”曹苗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完成之后,我帮你正名。”
“如何正名?”
“洛水一战是你和我商量好的办法,为了引王机出洞,故意如此。”
龙楼眼睛一亮,却还是有些犹豫。“可我是受王机委托……”
曹苗打断了他。“你激于义愤,不耻王机之为人。”
龙楼眨了半天眼睛,最终还是心动了。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洗脱他的耻辱。他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王子有什么样的任务?”
“你放心好了,不让你杀人。”曹苗不屑地看了龙楼一眼。“我要你去查一查会任之家的主事人和任姓马商的背景,看看他们身后还有谁。另外,再打听一下任红昌其人。打听几个人,不难吧?”
龙楼觉得很羞耻,有心拒绝,却又张不开口,半晌才应道:“喏。”
曹苗招了招手,让青桃取过三十金来,扔在龙楼面前。“这是三个月的开销。三个月之后,如果还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也不用来见我,自己离开洛阳吧。”
龙楼臊得满脸通红,接过包裹,行了一礼,逃也似的走了。
看着龙楼消失的背影,曹苗歪了歪嘴,有些得意地笑了。
金牌刺客?以后你就是我的金牌走狗。不管你跑多远,狗绳都在我手里。
——
司马师抓着床边,慢慢的坐了起来。
司马昭上前一步,扶住司马师,眼神却有些狐疑。十天前,司马师被曹苗摔伤,用马车载回府中,司马师就卧床不起。请了不少名医来诊断,却没什么太好的办法,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能慢慢静养。
可是司马氏等不了这一百天。司马懿转为太尉的诏书已经发出,最多两三天就能送到襄阳,就算司马懿移交兵权需要一点时间,也不能拖得太远,月内必然起程返京,下个月中旬之前就要回到洛阳。
在此期间,他们需要一个人在天子身边,掌握朝廷动态。三叔司马孚因被天子斥责,眼下不能轻举妄动,新任散骑侍郎的司马师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曾想,司马师被曹苗摔伤了,要养病百日。
“宫里有消息?”司马师将司马昭的眼神看得清楚,却无法言说,心情说不出的焦灼。他知道很多人不相信他的伤,包括妻子夏侯徽和弟弟司马昭,就连母亲和妹妹都表示过类似的怀疑,这让他极度郁闷。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小题大做,自己吓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司马昭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听说阿兄受了伤,特颁恩旨,准了三个月的病假,让阿兄安心养伤。”
司马师苦笑。天子当然开心了,最好他一直病下去,永远都不能康复才好。
“可曾对曹苗有什么惩戒?”
司马昭眨眨眼睛,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没听说。他一个病人……”
“唉——”司马师一声长叹,觉得头更疼了。他决定,伤愈之后,他一定要和曹苗打一架,让曹苗也在床上躺三个月。这都什么事啊,他是病人,就可以随便伤人,还是背后偷袭?
最可恶的是,明明是他偷袭别人,却还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向德阳公主告状。
一想起曹苗在德阳公主面前哭闹的丑态,司马师就无语。
“你嫂子呢?”
“在偏院。”司马昭想了想,又道:“阿果说,这几天,嫂嫂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太对。”
司马师皱了皱眉。“有什么不对?”
“说不上来。就感觉……话少了,好像有心事。阿果问她,她也不说。”
“我知道了。”司马师强按心中不快,应了一声。他当时虽然被曹苗摔伤,却还是听到了一些。夏侯徽大概是听进去了,心中有所忌惮。夏侯徽为人聪慧,和他做了几年夫妻,对他的性格一清二楚,知道曹苗的那些,他是做得出来的。
凭心而论,他也赞同曹苗所说。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夏侯徽就成了麻烦,是必然要除掉的。
问题是,曹苗一个疯子,之前从未与自己有过接触,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性格的?
司马师想来想去,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夏侯玄身上。夏侯玄与自己既是密友,又是姻亲,来往频繁。他对自己的了解超出所有人。如果他在曹苗面前说了一些什么,借曹苗之口点醒夏侯徽,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仔细想来,这次父亲消极怠战,任由陆逊东行,是个重大失误。
意图太明显了,露了形迹,让人抓住了把柄。
可是不如此,我们又能怎么办?难道任由天子改变先帝遗命,将四个辅政大臣赶出中枢,乾纲独断?或者看着曹休那个蠢货迎合天子心意,伐吴建功?
司马师思索了良久,扶着司马昭的手臂,缓缓站了起来,向夏侯徽住的偏院走去。形势紧急,他有伤在身,不能出府远行,找人商议对策,非常需要夏侯徽的建议。
夏侯徽正在院中独坐,看到司马师由司马昭扶着进来,连忙起身相迎。她从司马昭手中接过司马师,让他在堂上就座。司马师说明来意。天子已经下诏,将父亲司马懿由骠骑将军转太尉,录尚书事。无功而赏,显然不是正常升迁,该如何应对。
夏侯徽迎着司马师的目光,淡淡地说道:“夫君,阿舅今年五十,位极人臣,有何不可?倒是夫君青春年少,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不可托疾养名,错过了这大好机会。”
司马师越听越气。“你觉得我是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