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水到渠成

  千钧一发之际,顾七月只感觉腰间一紧,她整个人都被带着飞到半空,随后就落入一个绝对是雄性的怀抱里,脸和鼻子实实在在的被撞倒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上,眼泪鼻子一起流泪下来。
  多少天的惊吓让她本能的反应是连推带打,却听得一个熟悉而清晰的声音:“别怕,是我……”
  她心里一喜,这是耶律赫寒,不是西凉兵!是耶律赫寒,自己的救星来了。
  她心里一松,身子一歪,几乎掉下马背。
  “七月……”
  一只大手伸出,牢牢地将她揽在怀里。她倚靠在他怀里,再也没有挣扎,只觉得无比安心和安全。她竟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浑身的恐惧和害怕,仿佛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样的夜色里,只觉得耶律赫寒,是那样的好。
  缓过一口气后,顾七月如释重负一般:“多谢你,耶律赫寒。”
  “七月……”
  他搂着她的腰,她却双手伸出来,紧紧抓住他的手,四只手紧紧握着,她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耶律赫寒也是一阵激动,下意识地低下头,将下巴贴在她的头发上,第一次领略到一种奇怪的温存,仿佛电流击过,自己和她,两心相通。
  顾七月紧紧贴着耶律赫寒的胸膛,仿佛靠着一座坚实的大山,今后,再也不用害怕了,人生,从此就没有风雨了。
  丹木在黑暗中打着西凉人尖利的呼哨,西凉离开知道这是撤退的意思,所有在无暇分身全力迎战北域兵,都往湖谷方向的一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小路撤退。
  自从一役,丹木的老巢算是彻底摧毁,西凉军的大股势力算是被北域军扫平。但是还是有几拨小股的西凉兵趁着混战逃窜掉了。
  为了防止这些小股西凉兵再次纠结到一起,危害一方。耶律赫寒带着骠骑军驻扎到平关城内,分别派出几队骠骑军,寻找并扫平逃跑的西凉兵。
  顾七月靠窗坐着,手中捧了一本书,视线却落在了窗外花园里,那一池碧水之上。西北的夏天结束了,院子里一树树的会已经开始颓残,一阵风过,吹得那一树开到荼縻的繁花摇摇欲坠。因窗子开着,几瓣殷红如血的花瓣零乱的落在书案上,她拂去花瓣,看着书上的篆体字,心乱如麻。
  回到平关城后,因为她被西凉兵掠去的日子里受了伤,她又是耶律赫寒的近身侍卫,所以没有被派出去寻找并剿灭西凉兵。耶律赫寒也并未让她在身边伺候,只是让她好生养着身体。
  顾七月隐隐的感觉,耶律赫寒好像在躲着她。
  顾七月无论是在从前,还是在现在都是个十六岁的女孩,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身边守着这么个俊朗非凡,魅力四射,权倾天下的北域平南王她又怎么能不动心!
  她一直希望自己的人生能遇上一个人,一见钟情,谈上一段惊天动地,缠绵悱恻,一生难忘的恋爱,至于会不会结婚,有没有结果,倒是其次。她的爱情观是唯美的,她的婚姻观是现实的,两者倒也不必调和。
  在燕京城里时,她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爱上耶律赫寒,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可是她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他!
  还好,他给她兜头浇了盆冷水,将她一个人扔到水深火热的平南王府,把她对他的感情及时的消灭于萌芽状态!
  可是老天显然不想轻易放过她,兜兜转转,她又回到耶律赫寒身边,她躲避着他,抗拒着他,但是那日乱军之中,他将她在西凉兵刀下救出,放到自己的身后时,她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明知道他心里没有她 ,明明知道他有多冷血,她宁可他跟从前一样 ,对她不闻不问的。女人其实挺可怜
  ,当时他不过是顺便将她丢到身后,让她逃开西凉病的刀枪剑戟 ,她就重新喜欢上他 ,如果他在对她温存些说不定她真的就离不开他了。
  在被丹木抓住的日子里,她更是可怜,天天盼望着他,希望他能来救自己,每天盼啊盼啊, 望啊望啊……
  仿佛不是想人他来救自己,只是想让他来证明,他是在意她的,喜欢她的!
  此时,静下心来的她,蓦然惊觉,她已经爱上这个人——这震撼无疑于窥破天机,她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及时遮掩,但已经太迟。
  在这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倘若一定要她挑一个人去爱,最合适的,当然是耶律楚宇。可是她偏偏爱上耶律赫寒。
  她一直跌跌撞撞,躲躲闪闪,就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敢承认自己已经爱上耶律赫寒。因为她知道耶律赫寒对于自己来说就像一件奢侈品,自己没有能力消受他。怕自己爱上他,只有自己痛苦而已。但她却是实实在在爱上了,在这乱世之中就独独的爱上了他。
  人生的许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譬如生死,譬如自己突然来到这个时空里。她不知道,她和耶律赫寒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她却贪慕着跟耶律赫寒在一起的所有时光,和他所给予她的安定和温暖,即便只是昙花一现。
  生命里有很多东西也许终其一生,她都无法拥有,然而没有就没有,她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遗憾。有一些东西拥有过了,却最终失去,是会有遗憾的。但只要在失去以前,自己努力过了,奋斗过了,就算有遗憾,相信也会心甘如饴的,谁人能知道明天的事情?但如果不尝试,不努力,绝对是输!
  直到此刻顾七月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愿意面对自己对耶律赫寒的真实感情,其实人生再世,只有哭过,痛过,爱过,恨过,笑过,才是一种完整。
  她现在爱他,就是爱他。她要勇敢些,不要自卑,不能只是觉得不可能,所以不愿意付出。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远处的军中大厨房里已经传出了阵阵饼香,为中秋准备的月饼正在出炉。
  耶律赫寒宣布所有人都放假一天,共同过节。当夜色降临时,军营前那片最平整的广场上已经燃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熊熊的火光将巨大的广场照得明如白昼。
  这片广场是平素练兵的场地,适逢中秋,几乎所有将官全体汇聚,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
  围着篝火,摆了无数桌的酒宴,耶律赫寒与各部族首领坐在一起,顾七月随着众亲随坐在一起。他们两个被红红的篝火分开两端。
  天空中绽放着七彩绚丽的烟火,所有人都赞叹着观赏烟火,顾七月看了一眼烟火,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耶律赫寒,他正在抬着头看天上的烟火,天空中此起彼伏的烟火在他的脸上映出点点金光,闪闪烁烁,美丽妖娆。
  忽然他将目光看向顾七月,顾七月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对上了他的视线,两人隔着劈劈啪啪作响的篝火,久久凝视。
  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白色的月光照在花园水榭上,看过篝火,苏日朗安排顾七月来耶律赫寒这里守门。
  耶律赫寒回来时,手上一用力,将顾七月带进屋里,双臂缠上她的腰肢,将她纤细的身体全然拥入自己的怀抱,然后在她耳边低低道,“本王应该叫你顾七月还是叫你瑾妃?”
  顾七月被他禁锢在臂弯里的小身子既不敢挣扎,也不敢应声,如果一辈子遇不上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不也是一种遗憾,终其一生,原来是可以遇上这样一个人的!
  可他会真心对她吗!感觉到房间里的袅袅气息,和他的呼吸掺杂在一起,渐渐多了些深深浅浅的暧昧,很迷人。
  火热的嘴唇已经落到她雪白的脖子上,由下而上一点点吻至她的耳根,轻轻含住她的耳坠。她的思绪变的混沌飘散,不自觉微微逸出咦唔,脸庞被一只大手掌扳向里,他的唇覆住她柔软娇嫩的小嘴,舔舐啃咬。
  两人不知何时已经置身到大床上,他的手滑入她的衣襟里,手掌从腰间顺着柔滑的背脊向上移动,带着略微的压迫,他的动作渐渐有些急迫的野蛮和粗暴,脖颈上被他咬的微微吃痛,密密麻麻的烙下炙热的痕迹。
  忽然,她的身上微凉,衣衫被他一把扯开,身体全部在他的掌控下,一袭抹胸落在了床外两人脚边。他抬起头来,看着她敞开的衣襟内毫无遮掩的含苞待放,雪肤凝脂,娇嫩肌肤上片片粉红全是他留下的揉痕,埋头下去……
  顾七月这里和耶律赫寒的关系一日千里的突飞猛进,这边可急坏了一个人,那就是十五。
  十五这段日子有时候负责守卫在耶律赫寒身边,有时候被派出去寻找西凉兵,一直忙到最近才有机会见到顾七月。
  他远远看了眼顾七月,可是间谍的职业本能让他不久就觉察出了耶律赫寒和顾七月偶尔交流的眼神中暗潮汹涌,顾七月眉宇间带着那种孩子似的满足,看得他莫名的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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