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0一章 凯旋
负责断后的桂兵是在池河镇这岸看着军需处的队伍撤退回来的,他们看着这支队伍在自己眼巴前往回走,眼充满了艳羡,很多人甚至对所看到的指指点点。
因为他们眼馋了,是真眼馋了!
他们和军需处原本是在滁县同步一个地方,自然知道郑胖子有个排在去火车站的路被日军伏击打没了,也知道这伙军需处的兵也剩两个排了。
桂兵甲说了:“你看他们撤回来的没两个排也差不多吧,人家咋剩这么多人?不会是他们见小鬼子躲了吧?”
这可和桂军从前线撤回来时人员大减伤兵满营成了鲜明对,加原来对郑由俭老爷兵的不良印象,有此猜测也属正常。
桂兵乙又说了:“躲什么躲呀,快看快看,他们缴获的三八大盖咋是成捆的哎儿!这得有十来捆哪,没一百支也差不多啊!这要是躲起来哪可能会有这些小鬼子的武器?”
他又看看自己,手里现在握着的还是老套筒呢。
桂兵丙也来话了:“快看那个小不点,长的咱们还矬呢,腰里咋还别着盒子炮和王八匣子两只枪呢?脖子还挂了四个香瓜手雷,肩还扛着支正式!他不嫌压的慌啊!”
甚至有桂兵丁直接嚷:“兄弟,把你那个香瓜分我两个呗,压多了沉哪!”
给你,哼,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那个小个子士兵把小胞子脯一挺,走的那叫一个气宇煊昂!
同样,一听桂军要“香瓜”,那个每个军需处的兵非但不应声反而把腰杆挺得更直了!
枪沉手雷重?越沉越重咱挺得越直!咱扛的不是三八大盖,脖子挂的那也不是日军的手雷,那是什么?那是荣耀,那是咱打了胜仗的荣耀!
郑由俭此时也在队伍走着,他很幸运,只是被日军炮弹的气浪推出去摔晕了,战斗结束后自然被士兵们找了回来。
他看着听着桂兵们的反应,那心里是一个字儿:美!走起路来挺着威武的肚子那是两个字:带劲!
咱郑胖子是一般人吗?不是,咱现在是神炮郑由俭!
咱那掷弹筒玩的是神,咱那炮打得,啧啧,是一个准!
他正在那自恋呢,听到桂兵丁说话了:“咦!那不是军需处的那个死胖子吗?他咋还没死呢?!”
郑由俭听到瞬间,险些哭了,我有那么招人恨嘛我?
但这还没完!
那个显然识得郑由俭且心含怨念的士兵又说了:“你说他一个军官扛了个小炮算咋回事啊?太丢身份了!”
郑由俭一想人家说的也对啊!正想把掷弹筒交给旁边的士兵扛,那个兵又说话了,这回很简单,仨字:“臭的瑟!”
郑由俭瞬间崩溃!
队伍还在前行,艳羡还没停止。
“快看,快看!那个手拿的是小鬼子的武士刀啊!那刀肯定不错啊,你看那刀鞘,镶金戴银的呢!”又人说道。
“嗯,这肯定不是一般的东洋刀!鬼子一般军官的刀没有这么好的刀鞘,回咱们缴获的肯定没人家这把好!”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看到那个兵没,是和拿刀的那个一起走的那个!”一个桂兵惊叹地发现。
“看到了,咋的啦,和咱一样,不是个兵嘛,腰里一把盒子炮背后插把刀,也没缴获啥啊!”别人不解他的惊叹从何而来。
“你知道个屁,那个兵是霍小山哎!!”
“什么什么?他是霍小山?!”霍小山三个字一出现仿佛成了后世召唤游戏的一句魔咒,所有桂兵呼啦一下子聚了过来,都抻着头看。
此时霍小山的名声在桂军已经传开了。
在保卫军械库时他一肘打飞了那个持刀来劈的日军军官,吓傻了手捏香瓜手雷的日军士兵,这事当时可是有一个连的桂军在场亲眼所见哪!
在河对岸支援刘福满连时,他指挥掷弹筒驱散了日军的步兵,从而让桂军干掉了日军坦克,这又救了多少桂军士兵的命?!
更邪乎的是他带了四个兵夜袭日军军营不说,竟一个人仅凭一把匕首在黑夜之干掉了三十八名日军用敌人的鲜血洗了个澡!这可是以那个桂兵向导的佐证为依据的!有人亲眼所见的啊!
霍小山,无疑在池河阻击战里创造了一个传!
军从来不乏热血男儿,绑炸弹炸坦克与很多日军同归于尽的桂兵也绝不是个例。
但,霍小山还活着,不仅活着,而且竟然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传!
试问:值此亡国灭种华民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有什么会这个传更振奋军心民心的呢?!
所有士兵在看向霍小山时,原本眼那对武器的艳羡瞬间都转化为深深的敬意与崇拜!
但霍小山本人对自己已经成为桂兵关注的焦点却是以平常心对待的。
在他的内心世界里自己是尽了一个军人的本份,杀一千个鬼子和杀一个鬼子都不会让他心起波澜。
他不是沈冲莽汉也不是郑由俭,他杀敌时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竟然是平静的,所以他只是适度紧张,所以他的反应才是最敏锐的,他的判断才是最准确的,他的行动才是最有效的。
他这一路正不停地用眼睛描着沈冲呢。
因为霍小山觉得沈冲自打杀了那个日军少佐后有了变化。
在他们接到了撤退的通知后,让霍小山感到了意外,战斗狂人沈冲竟然什么反对的表示都没有跟着撤了。
这个不正常了。
因为沈冲肯定是会服从军令的,但按他一向的风格至少嘴也会反对下或者遗憾下,但这回竟然一声没吭跟着走,好怪啊!
沈冲又不傻,自然也知道霍小山总在看自己的脸色。
本来他寻思霍小山看会儿也算了,可未曾想霍小山看起他没完了,他终于忍不住了,边向前走边对又拿眼睛瞄他的霍小山道:“你看够了没有?”
霍小山不吭声,依旧看着他。
“好吧。”沈冲知道自己是拗不过霍小山的,把一直握在手的那把插在刀鞘的武士刀递给了霍小山。
霍小山接了过去,并没有抽出刀来,尽管他知道这把刀也是好刀,能与犀利的雁翎刀对砍却不崩不断不留丝毫痕迹不是好刀又是什么?
他仔细看了下那把刀的刀把,那刀把刻了四个日本字“佐藤依兰”,又抬起头来看向沈冲,那眼神无疑是在等沈冲的答案。
“这把刀是我娘的,佐藤依兰是我娘的名字。”沈冲道。
“哦。”霍小山点点头。
沈冲知道既然自己已经开了口自然得说下去,否则霍小山还会把看自己当成老鸹群里突然冒出只黑天鹅般的看个没完,于是又说了下去:“这把刀原来一直在我娘手里,在他被那个老佐藤杀害时抢走了,我今天杀的那个武士是那个老佐藤的儿子。”
“哦。”霍小山又点了下头,如此说来按咱国人说法是沈冲杀的那个日军是他的表兄。
“那个老佐藤在对岸,但我总守阵地是不可能杀了他的,他应当是对岸日军的支队长,反而我总守阵地可能会被他们的炮炸死。”沈冲这话无疑圆满解答了霍小山的疑问。
霍小山这回没再“哦”,而是说道:“他官太大,我们近不了他的身。”
沈冲默然。
“好了,走吧。”霍小山把刀递还给了沈冲转身又向前走时忽然用很平常的语气又说道:“真有机会咱俩杀了他。”
“好。”沈冲攥了攥手的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