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恶心你没商量

  (今天恢复双更,时间照旧)
  田氏不由大为奇怪,暗自嘀咕张欣怎会来了,平太太等人面上却是精彩纷呈。
  二夫人李氏捏着帕子不安好心地道:“啧啧,这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才提起九丫头,这田大奶奶就来了。她二人果然有缘。”
  当然有缘,先是同为才貌双全的高门女子,后又做了好友,接着先后嫁了同一个丈夫,如何不有缘?
  安怡眼瞧着众人想说又不好说,憋得难受的模样,索性替她们说出来,佯作天真地问李氏:“二伯母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田大奶奶与九姐姐原来挺好?”
  即便再看不惯田氏姑侄二人,这里头始终涉及到家丑家声,李氏欲言又止,将话题推给田氏:“你三伯母最清楚这事儿,你可问她。”
  田氏饶是再想忍让,也有忍不住的时候,但当着宾客的面也只有生生忍了,假装没听着安怡与李氏的对话,若无其事地对传话的丫头道:“我这里有事走不开身,请大奶奶先在我房里坐坐,再问她可是有什么急事?”
  那丫头见主子不高兴,自是恨不得赶紧闪人。
  安怡却舍不得就此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含笑问田氏:“是上次在永昌侯府里遇着的那位田大奶奶吗?我与她上次说得挺投缘的,要是三伯母方便,可否请她过来说说话?”
  上次安怡与张欣可绝对算不上说得投缘,反而是唇枪舌剑的来回斗了几个回合,若非是自己出面打圆场,当时就要闹得不高兴。
  也不知安怡要让自己请了张欣来,是什么居心?田氏怀疑地看向安怡,却只瞧见安怡一脸的微笑和期待。
  虽然碍于身份不好明目张胆地拆自家的台,却并不代表李氏就肯放过可以让田氏不舒服的机会,李氏当即笑道:“三弟妹,我记得你们家自来十分看重大奶奶的,她在我们府里也算是常客。
  你今日宴客,既然她碰上了,自当请她过来和咱们一起喝酒说话才是,她又是个不得了的大才女,说不得还有一两首诗词什么的传出去,替咱们府里的绿牡丹壮一壮声名。”
  田氏蹙眉道:“这边都是族里的至亲,她来不合适。”
  大夫人唐氏稳重地道:“没什么不合适的,除非你舍不得,要把她藏起来。快去,别让咱们侄女儿空等着。”
  田氏被两个嫂子挤兑得没法儿,又见老夫人并不想管这种闲事,只得道:“那我让她过来。”
  田妈妈领命前去请张欣,少不得把安怡也在的事儿说给张欣听:“今日的赏花宴主要就是为了招待她,这人粗野得很,又不会看眼色,肆无忌惮的,若是有什么话说得不妥,还请大奶奶莫要与她计较。”
  “我知道,我不会让姑母难做。”张欣握紧拳头,她此来就是专为了安怡。
  安怡害得她在楚郡王府吃了闭门羹,丢了好大一个人,白白浪费了好几年的心血,叫她怎么能甘心?
  何况安怡还与那个人明里暗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话,有些事,怎么也得当面试探观察一下才好。
  田妈妈知道张欣自来体贴大度,也就放心引她至园子里。
  远远地,张欣就在一众人中一眼瞧见了安怡。
  宝石蓝的琵琶扣斜襟上衣勾勒出曲线美好的身段,石榴红的十二幅长裙撒开如绚丽的花朵,肌肤如雪,长眉入鬓,谈笑间发髻上和耳边垂下的鸽血红宝石坠子轻轻晃动,在日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青春美好,明艳动人,意气风发。
  张欣突然间觉得双目被刺痛,痛得她甚至不想再多看安怡一眼,那种久违了的,无休止地憎恶,忌惮,厌烦,巴不得对方立刻就在这世上消失的心情重新又充满了她的心胸,让她愤恨不已。
  田妈妈顺着张欣的目光瞧过去,轻声道:“这位小姐可真是志得意满,她那头钗与耳坠子,还有手钏是一套,听说都是太后娘娘赏的。”
  张欣轻蔑地道:“似她这样的,当然得靠着御赐之物抬一抬身份,不然这里随便一个人站出来都比她贵重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是不对的,这就是个什么都不如她,操贱业无风骨,只会讨好钻营拍马屁,不过机缘巧合才入了太后的眼的贱人,如何能当得她的恨?瞧不起就对了。
  难得这位一直号称贤良大度的表少奶奶会如此失态。
  田妈妈诧异地看向张欣,却见张欣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朝着安怡走过去了。
  安怡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凳子上,含笑看着朝她逼近的张欣,等张欣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将头转向她张口欲言之时,适时惊讶道:“田大奶奶,有些日子不见,你的气色怎么就差到了这个地步?”
  但凡是正常人都不喜欢人家说自己气色不好,女人就更在意,美丽且有心病的女人就更在意,张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堵得心头一阵难受,偏还不好回话。
  若是追着问安怡她哪里不好,那是自己怄自己;若是反讽安怡,安怡必然会说本是好心,何至于如此,又是自己没道理,倒显得自己有些心虚了。
  张欣只好僵硬地扯开唇角,挤出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
  这就不好受啦?难受的还在后头呢。
  安怡招手叫伺立在一旁的小丫头欣欣:“欣欣,你过来,把我前几日配制的花清丹拿过来。”
  其他人倒也罢了,张欣的眼睛当即瞪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见安怡含着笑,一边接过那小丫头递来的盒子,一边骂那丫头:“欣欣,你实在太过蠢笨,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欣欣,早跟你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不信,你在家里学的那两下子拿到这里就不够看了吧……”
  张欣确定自己果然没有弄错,安怡的丫头真的和她同名,而且是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恶心她。
  就凭这样一个下贱的狗东西,也配与她同名?
  张欣几乎想起身拂袖而去,却又委实不甘心,更舍不得就此丢了自己贤良大度的名声,少不得堆满虚假的笑容去问田氏:“姑母,我耳朵不好使,小安大夫刚才叫这丫头什么?”
  田氏也听见了,只是拿不准安怡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让她把张欣叫过来,就是特意为了给张欣难堪的吗?
  当然也不排除安怡不知张欣姓名的可能,当即小声提醒安怡:“我这侄儿媳妇的大名里头就有个欣,侄女儿你看是不是……”
  安怡恍然大悟:“原来大奶奶与我这小丫头同名?”又怪张欣:“大奶奶你不是个爽快人,还绕这么大个圈子。你直说不就好啦?我不知道她冒犯了你的名讳。”
  也不说要就此把欣欣的名字给改了,而是直接叫欣欣:“欣欣,你先下去,换兰嫂来伺候,当着大奶奶的面可不好再叫你了。”
  张欣一阵气短,当着自己的面不好叫这个名,意思是私底下就要让这丫头一直顶着这个名伺候人?
  可她怎么也管不着人家丫头叫个什么名字。当即把一张脸阴沉下来,看什么都不顺眼,搧着扇子淡淡道:“小安大夫是个爽快人,即便是在长辈家里做客也不忘随时提点教导下面的人。”
  “承让,承让。做得不对就要改么,不然下次再带出来可不是丢人现眼?人家提起我家那个丫头欣欣怎么怎么的,丢的还不是我的脸。”
  安怡心情大好,这样一个小小的撩拨都受不住吗?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果然日子太好过了,不利于成长。我来替你终结这完美得虚假的岁月吧!
  张欣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本意是讽刺安怡不知道规矩,不该在做客的时候当众训斥教导下人,谁知安怡根本不和她一条思路,反倒沾沾自喜,更是再把她的名拿出来蹂躏了一遍。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张欣并不认为安怡真的就如同她表现出来的这样大大咧咧的,毫不犹豫地认为这就是居心叵测,恶毒不堪的坏丫头!
  张欣轻蔑地从鼻腔里哼笑了一声,不屑地转过身背对着安怡热情洋溢地与其他人说笑,说的更多是些诗词雅赋,京中高门里最流行的装扮和玩法,以及哪个公卿家的小姐、夫人如何,总之坚决不谈安怡能搭上的话题就是了。
  其间再不肯多看安怡一眼,更不愿与她说话。
  田氏生怕得罪这个不得了的侄儿媳妇,忙扔了安怡,凑上去陪张欣说笑解围。这样倒也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安怡也不说话,静静坐了片刻后,起身告退。
  叫你跟我斗,你一个乡旮旯里出来的,操贱业的贱人,也配与我平起平坐?
  我就是要让其他人冷落你,叫你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名门淑女,什么才是教养风度,让你知道什么是自惭形秽。
  怎么样,端不住,装不下去了吧?
  张欣冷笑着,忘了此来的初衷,只恨不得安怡赶紧消失最好。
  平太太笑道:“侄女儿,酒正吃得酣畅,你就要走啦?不许走,自罚三杯。”
  安怡笑道:“婶娘不如罚田大奶奶吧,她花容月貌,风华正茂,能言善道的,叫人看着眼馋,正该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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