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节
张平是没听见,继续说,“我这心里啊,你不知道,我多自豪啊。”
“今年大旱三年啊,特大旱灾,有多少人饿死我难道不清楚?”
“就我一个战友啊,多少年没联系了,写信跟我借粮啊,一年秋收,产多少斤粮食啊?”
王红叶就不吭声了,她知道这个事情,给了一百斤粮票邮寄过去的,再不给就饿死人了。
张平伸出来手指头,“谁能想到啊,亩产不到一百公斤啊,吃粮靠返销,用钱靠救济,生产靠贷款啊,那地方穷啊,年年饿死人,有个村18户人家,115口人,收粮食才3万斤啊,一口人吃不到300斤,能不饿死人吗?都死绝户了啊。”
他当兵的,见不得这个,战友信里面哭啊,他看了心里面也苦。
吃大锅饭给吃的啊,人都饿死了,连年不顺,旱灾就跟长了脚一样,在我华夏的大地上不走了。
你回眸这半个世纪,真的是满目疮痍啊。
我们的历史遍布着灾荒和饥饿,粮食是困扰我们几千年的难题。
家家户户农民分田重地,但是没有一个能解决吃饭问题的,谁都是饿肚子长大的。
“我就说我闺女啊,做成做不成功的,我都支持,这钱就是最后没有了,打水漂了,一分钱收不回来,我张平愿意。”
自己说着,抱着膝盖翘着腿呢,正儿八经的唠嗑一样的,自己抬头看看月,挺美。
低头还是看看月,也挺美。
多少年了,真的就没见他这样高兴过。
王红叶自己本来挺糟心的,你说一看他这样,眼眶子都觉得疼了,这得多高兴啊,喝成这样。
说就说吧。
宋慧萍给吵起来了,哗啦拉开窗户,“几点了还不睡,明天不要去上班,老大不小了不正经。”
张平一个机灵,扶着王红叶就走了。
“这就睡。”粗声粗气一句。
然后西爱听着,又是呼啦一下窗户关上。
这家里老太太啊,真是这个,比个大拇指。
西爱咯吱咯吱笑,自己歪在那里,伸伸在她上面呢,撑着下面。
头对着头,西爱笑着笑着脑袋就歪到一边去了,哭了。
嘴撇着掉下去了,声音立马就不一样了,“你说他高兴什么,我做什么了他就高兴成这样,他怎么这么高兴啊。”
是啊,张平,你怎么就这么高兴啊。
你闺女还没做什么呢,你就这样了,你心里得多喜欢这孩子啊。
他疼西爱啊,疼孩子啊,三个孩子,老大田叶叶懂事,宁宇森又是个小子,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大了,就西爱在身边最长啊,西爱整天他看着长大的,人又没好心眼还调皮,天天捣蛋,他出去上班只要在门口看她了,那肯定是要东西的。
那么大一个小孩子,自己冬天穿大棉袄跟球一样的,两只手学着王红叶揣在袖口里面,土里土气的,坐在石头上等着他吃饱饭推着自行车上班啊。
笑咪咪的问一句,“上班去了啊?”
“也不知道有没有今天给我带糖吃。”
“我觉得应该有吧,是吧,你觉得呢?”
张平就骑着自行车哈啦哈啦的,我觉得,我觉得你个棒槌,天天要东西吃。
这孩子,讨人喜欢,惹人怜。
等张平走了,她任务就完成了,自己喊着王红叶脱衣服,继续睡。
张平都记得。
西爱哭是因为什么?
伸伸知道,“我都知道,都知道。”
他老婆这样的,说实话没那个觉悟,她就整天捣蛋花钱最开心了。
但是你说你给她定位这样,给她送到那个位置上去了,家里人都觉得挺骄傲的,你说她内心能没想法啊?
西爱人不算好,她坏事做的不少,但是她对家里人没的说。
这个事情,就给她很大触动,原来她自己要做的事情,可以给家里人带来这样的感受,这样的感觉,家里人这么骄傲。
就发现不一样的角度了。
张平说的事情,是西爱没有看清楚的,也是伸伸要学习的东西,我们这个民族,饿怕了,真的是饿怕了。
我们就好像一直饿着肚子吃不饱。
今年是特大旱灾啊。
东北那边田叶叶来信也说了,少见的旱灾,粮食减产比去年还厉害,这还是情况较好的黑土地。
西爱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一点这个责任呢。
我做这个事情是不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可以为了别人的呢,我来人间走一趟,我不能不知道人间疾苦啊。
不知人间疾苦,不能成为一个让人骄傲的事情啊。
就是冯雪这样的天之骄女,都知道民生疾苦,都知道边塞不易,保家卫国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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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什么是真理
月底,西爱的实验室建设框架初现。
张平又一次收到了老战友的来信,他拿着看了很久,然后递给西爱,“你看,我们中国人是世界上最顽强的人,是打不垮的铜豌豆。”
西爱接过来看了一下,王红叶眼巴巴的看着,“到底写什么了,又饿死人了,乡下地方穷我是知道的,别说是几十年前了,就是现在也是饿死不少人的,这天天吃大锅饭,吃着吃着怎么就把人饿死了呢,我就说有懒散的不干活的,时间长了肯定不行,难怪粮食年年收不上来,也不能怪天灾。”
“再有了,这粮票可不能给了,那时候家里还有点钱呢,现如今得好好攒着了,我们家小帅也要吃奶粉的。”
说着,先给张平一个警告,抱着那光头大孙子就起来了,光头大孙子有名字人家,叫小帅。
西爱给喊得,觉得你觉得你帅就行。
她问伸伸,“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了,跟你结婚呢?”
难道是我眼瞎了?
伸伸就自己摸了下脸,“因为我帅。”
就特别自信,特别底气十足,特别的笃定。
说的那语气就跟真的一样的。
全天下我最帅。
一个平凡的男人,如此自信的话总是吸引人的。
看西爱笑还要问一句,“难道不是因为我帅吗?你不觉得我帅吗?”
西爱点点头,“对,你帅。”
我当然看对眼了,看你顺眼,才跟你结婚啊。
因为你帅。
有情人没有审美的,喜欢了,怎么都好说,怎么看都有亮点。
所以西爱想了想,你继承了你爸的优良基因,帅呗。
就是小帅。
人家光头大儿子起来了,带着小帽子呢,显得脑袋格外的圆,没吃奶也胖也是神奇了,吃着手看着西爱呢心想那是他妈,一般不甩自己的那个女的。
西爱看他一眼,当没看见一样的,都懒得喊他不要吃手。
给大儿子激动的啊,对着她一个劲的挤眼睛,腿一踩一踩的,觉得自己被重视了,瞩目了呗。
西爱拿着信看两遍,觉得这事情怎么敢写信给你呢,“不怕你举报?”
“瞒不住的,他说当地有风声了,你包产到户的干,别人能看不出来,但是这当初是摁了红手印,下了生死状的,要是给人知道了,这是要命的事情,就盼着干的好了。”
1978年11月,安徽一个小村子,打破了牢笼,当了到一批胆子最大的吃螃蟹的人,分产到户。
自负盈亏,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初具雏形。
摁了十八个红手印,走的是绝处逢生的路,演的是人人不敢唱的戏。
谁也没想到,这将会是一个历史的转折点,一个新时代的起点。
包括西爱也没想到,时代会如此眷顾明菊,后来很多年她才发现,有的人站在风口上,哪怕就是烂泥也能吹得飞起。
伸伸看着那份文件,自己缓缓的盖章,然后下发。
12月,大会召开,开始实施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
所谓政令通达,一代人的命运,被时代主宰。
这是风口。
明菊自己打印出来那一份文件,哭得撕心裂肺,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就为了今天,努力了多久。
她去下海辞职是最正确的选择,去工地干男人的活,在酒桌上喝着男人的酒,在路上学着男人的腿跑断了,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啊。
去借钱,哪里有钱啊?
信用社要贷款,连个概念也没有,就没有人会想到从信用社贷款,借钱那么难。
身边亲戚朋友最有钱的就是一个张西爱,她牛的跟天一样的,吃多少白眼啊。
为了这个事情,跟宁宇森闹得夫妻隔阂,跟婆家也是撕破脸皮。
最后她自己去借了高利贷。
黑钱。
她就是赌啊,赌上去的啊,她有渠道,几个人都商量过了,这个政策真的会出来,一旦出来,我们就开放了,一旦开放的话,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市场啊,商品市场经济啊,自由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