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痛

  李马克看着慕梓之前站着的位子愣愣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被慕梓关上的门又打开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他陌生的情绪道,“你都说开了?”
  是李东赫。
  李马克扯了扯嘴角,点点头,“嗯,都说了,我想说的,都说完了。”
  但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尽管早就有料到,却还是很难过。
  李东赫站到李马克身边,身子倚靠着栏杆抬头看向没有星星的夜空,“怒那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一句问话,倒像是一句自嘲满满的陈述句。
  他们和慕梓都太熟悉了,少女时不时脸颊发烫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屏幕里的那位前辈,全神贯注的样子像极了14年早春陷入纯情的模样,他们心神本就落在她身上,这样明显的变化实在是太无法忽视了。
  想到那天去RV练习室找慕梓的时候,看到她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小的iPad里的前辈舞台,那样子远远超过了一个饭的喜爱。
  李东赫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感受到有一种疼从骨头里疼到了心口。
  “马克李,原来生长痛,这么痛啊。”
  因为小了一岁,所以就只能在弟弟的位子上吗?真的,太不公平了,但是呢,
  心动这回事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成长的拉伸从骨骼中开始蜕变,拉扯着他,得不到的难受也同样地拉扯着他的心脏,让他陷入了一场梦魇。
  想要快点醒过来,只可惜醒过来的梦境钥匙在别人手上。
  “怒那真是,一点遐想都不给我们呢。”
  慕梓就是这样,断得太干净利落,不给你多余一丝的空间去幻想。
  但哪里就真的这么容易呢?
  “我说我不要喜欢怒那了,但是心脏不同意。”
  李东赫转头看向李马克,指着自己的心脏,奶音哪里还有往日撒娇痴缠的甜蜜,隐约带上了哭腔。
  李马克看向鼻头发红的李东赫。
  “如果真的喜欢,就不要迷失自己。”
  他可以等,等慕梓能真的看到他,或者,等自己什么时候不再喜欢她。
  这样看来,他能做的就只剩下等了。
  “东赫,”李马克拍了拍李东赫的肩膀,“如果觉得难受,就不要去想了,我们能做的就尽力去做,其他的,只能交给时间了。”
  禹智皓开车停在了S.M后面一条街的路口,黑色的路虎融在夜色里,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人慢慢走近,连带着平稳的心跳都快了起来。
  拉开门,坐进来。
  就这么两个动作在禹智皓眼中都好看极了。
  本来还有一肚子想问今天舞台上和李马克是不是真的亲到了,但是看着慕梓乖巧地坐在他的副驾驶上,他就觉得那些都不值得去计较了,有什么比她真的就在他身边要更重要呢?
  “所以,你说给你一点时间,现在我能知道答案了吗?”
  意料之外的,小孩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本来以为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好像有了什么变数。
  只是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慕梓系好安全带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才反应过来刚刚禹智皓说了什么,抬头看向禹智皓,“内?啊,我以为我坐上欧巴的副驾驶就已经说明了我的答案了。”
  禹智皓的颧骨忍不住升高,但又不想在心上人面前笑得过于傻缺而死死压抑住了,微微探身,“我想听到你说。”
  慕梓好笑地推了推探过身子的禹智皓,“好,我说,我同意了。”
  “要说,慕梓现在是禹智皓的女朋友。”
  慕梓无语地看了眼笑得牙花儿都快撸出来的禹智皓,“欧巴?”
  禹智皓见慕梓这无奈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内,内,我说也是一样的,慕梓现在是禹智皓的女朋友,乖小孩。”
  慕梓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乖小孩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欧巴真是一套一套的啊。”
  禹智皓也不是什么初丁,谈过的女朋友不算少,但是这么纯情还真的不多见。
  黑色的路虎划开寂静的夜色,车灯穿过带着薄雾的江南区。
  到了RV宿舍,禹智皓看到慕梓头靠着车窗睡了过去,就这样停在路边安静地看着刚出炉的小女友。
  看着慕梓精致的五官,禹智皓不得不承认造物主就是偏心的,暖橙色的路灯打下最温柔的滤镜,他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心情了,他所珍贵的,所舍不得的,甚至是泛酸的小心思,连带着失控的冲动和爱慕,都簇拥着想要一齐汇向奔向这近在咫尺的人。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情对于他来说已经变了味道,少年时的冲动轰烈,在慢慢地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写歌的灵感都不再来源于爱情了。
  但是不过寥寥数次接触慕梓,那颗只想与工作室死守的心开始活络起来,慢慢又意识到,爱情的保质期本是无限的,那些所谓的新鲜感和厌倦平庸,全是他没有遇到真的能唤起他所有激动与冲动的人而已。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的心跳会因为靠近一个人而越发急促的时候,禹智皓不得不承认,一个人自由不如两个人半生羁绊,一个人的流浪不羁不如两个人的有所归宿。
  心动这回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慕梓睡得不是很踏实,浅薄的梦境里一会儿出现了车银优的脸,一会儿仿佛听到了边伯贤的声音,时不时又回到刚刚晚灯下,李马克那执着的样子。
  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车里。
  转过头,对上禹智皓柔和的目光。
  “醒了?”禹智皓本想说看她睡得香,但是见慕梓眼底肉眼可见的烦躁和迷茫,后面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担忧地问,“很累吗?还是?”
  慕梓想轻松地笑一笑,却发现嘴角有些僵硬,作罢,“阿尼,只是想到之后就要进剧组了,我和欧巴刚确定了关系我就要飞中国,估计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禹智皓松了口气,揉了揉小孩略微乱了的头发,“这有什么,你在中国好好拍戏,欧巴去看你。”
  慕梓的下垂眼一下睁大,“莫?”
  禹智皓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直接说出口了,暗骂自己真是像个毛头小子没点出息,见现在已经说出口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怎么?难道就真的不见面了吗?欧巴的行程现在不像你们那样没有太多自由度,既然你抽不开时间,当然就是欧巴来找你了。”
  扯了扯小孩吹弹可破的脸蛋,“不是吧?难道就真的可以忍受那么久不见面了吗?”
  慕梓一听禹智皓那略带不爽的语气,一段话仿佛说了一段rap,忍不住笑出声,“内,知道了,那到时候可以带欧巴在上海好好吃些好吃的了。”
  S.M这边将慕梓国内的工作接洽给了唐人影视,唐人那边给慕梓接了一部青春校园IP改编作品,《微微一笑很倾城》,刚考上延世大学表演系的慕梓正是IP里那青春正好的年纪,加上完美的身材和脸蛋更是让原作者很满意,一口定下了慕梓作为女主角。男主角那边则是敲定了国内因《旋风少女》而收获打量少女心的杨洋。
  等4月中旬就准备回国参加开机仪式并拍摄定妆照了。
  “这次是个什么电视剧?”
  禹智皓忍不住好奇地问慕梓,忽然就想到慕梓在《步步惊心·丽》里的戏份,眉头忍不住皱起,“爱情剧?”尚在未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禹智皓就开始看自己以前从不会看的电视剧,从头追到大结局,想到这部剧里慕梓和边伯贤可以说得上是香艳的吻戏,禹智皓就觉得心情非常不美妙。
  慕梓清了清嗓子,“咳,这可是反映了中国大学生丰富课余生活的电视剧。”
  禹智皓狐疑地看着慕梓,“真的?我到时候会去看的啊。”
  慕梓刚想说什么,感觉到右前方有些不对劲,敏锐地关掉了车里的灯,“有镜头。”
  禹智皓也将心里那些吃味放到一边,知道慕梓还才出道不到叁年,一切都要小心,“在哪里?”
  “右前方的公园里。”
  禹智皓深吸一口气,“阿西,这群人真是——”本来脏话已经到嘴边了,忽然意识到身边坐着的刚成年的小女友,急忙咽下了快要吐出的diss。
  慕梓似笑非笑地看着像是呼吸被攥住的禹智皓,那小模样像是在说‘怎么不接着说了’似的。
  “你开到后面,我从后面下,那边都是平地,如果没人就是真的没人了,如果有人,那就辛苦欧巴开到下个路口停到姨母的停车库里,我从那里走。”
  听着慕梓这滴水不漏的安排,禹智皓哭笑不得,“哎一股,都想得这么周到了吗?”
  幸运的是开到宿舍后面,周围都没有人,慕梓快速地下车,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迅速地进了公寓楼。
  看着慕梓迅速消失在门口,禹智皓叹了口气,不能急,小孩还小,得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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