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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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这么一说,锦欢明白了,略略安下心来。
她其实不是没有想过,时迁刚中秀才那会儿,她以为两家会上赶着往上凑,但两家都没有。
后来便没再想了。
现在看来,只怕孙氏是觉得那会儿上赶着太明显,家里那回正热闹又人来人往的,也容易被人嘲笑。
现在便是准备慢慢修补。
想明白了,锦欢只觉得麻烦,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对这个二嫂才好?
时迁笑了笑,说随意就好,左右两家关系现在已经这样,有爹娘在中间连着,不好太生疏叫爹娘不高兴。
再说,从前家里兄长待自己都不错也是事实,只看二哥的面子也不好太过,随她去罢了。
想了下,时迁最后又补了一句:“情分这种东西,不是说修补就能修补得上的,咱们心里有数就成。”
锦欢点了点头。
知道时迁的态度,她就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放下一桩事,不多会儿,她沉沉睡去,想好的叫时迁明早起来时候叫她的事情也给忘了。
果然,等她一觉睡醒,旁边位置早空了。
她手摸过去,热乎气也没了,只怕走了好一阵儿了。
她心下一时空空的,但相较之前时迁离开那次已经好很多了。
只是忍不住在心里祈祷,盼着时迁明年的乡试一切顺利,如此一来,夫妻两人便不用总这么聚少离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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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走后,家里日子又安稳下来,只除了锦欢大嫂赵氏知道孙氏没跟她商量单独跑来隔壁卖好,跟孙氏吵了一架。
没两日又送了篮鸡蛋过来。
相比较孙氏,赵氏更要脸一些,做不出在弟妹面前言不由衷吹捧她,丢自己长嫂的脸面。
殊不知像赵氏这样锦欢反倒更自在一些。
后头锦欢亲娘米氏还有两个舅妈也一起来了一趟,又提了两只鸡还有几十个鸡蛋,以及红糖等等。
等天一天天地暖和起来,时母又抱了二十多只鸡崽,说是为她生产之后做月子时候做准备,以及时夏成亲做席用。
锦欢打从怀孕开始,鸡蛋就没断过,尤其乡下人家送礼,特别喜欢鸡蛋,不费钱还拿的出手,导致锦欢快吃鸡蛋吃伤着了。
想到做月子时候还得继续吃鸡蛋,锦欢顿感一阵头皮发麻,她觉得她怕是得了一种见鸡蛋就头疼眼疼的毛病!
恨不得将这二十只鸡全给小姑子席面上用掉才好,免得它们“造孽”再下鸡蛋祸害她……
第六十八章 ……
刚过了清明, 大嫂赵氏便生了个丫头,取名杏丫。,
时母去伺候了三天月子, 但毕竟分了家,自家家里事情也一堆, 还有锦欢这么个孕妇要照顾,不能一直在二儿子家待着。
于是, 时母给大儿子说了女人坐月子时候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撒了手, 让时宗伺候她媳妇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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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母回来之后, 锦欢又特地拎了东西上门去瞧过一回。
没有婆婆在, 大哥整个人手忙脚乱,锦欢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进了里屋。
大嫂看她进屋, 眼神不太对,精神头倒是还行。
不过,相比较大嫂她自己, 裹在包被里躺她身旁的杏丫就显得比较埋汰。
锦欢进屋时候, 小丫头正扯着嗓子哭, 小脸憋得通红。
“孩子这是咋啦?”
锦欢没有照顾过孩子的经验, 看不出来, 赵氏前头喂养过一个铁牛, 自是知道。
只见她赵氏混不在意道:“估摸着是尿布湿了。”
锦欢蹙眉:“那嫂子怎么不给换一块?”
“弟妹说的倒轻快,总给她换, 谁有那闲功夫一直给她搓尿布?”
“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哪里有那个福气?”
说这话时,她很有一股不平之意,显然是因为婆婆没给伺候全月子不高兴了。
又觉得婆婆不来伺候月子兴许是因着杏丫是个女娃。
总之,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故意说话刺人。
锦欢一时静默。
大嫂撂脸子是为啥她大概清楚,但是自家本来就人少,相公又不在,公公更是没有闲时候。
婆婆还养了一头牛、两只猪、二十多只鸡,不提家里人的一日三餐,自己一天要吃四五顿,猪崽子更不能饿着,牛也得按时喂料。
还有各种零零散散地各种家务,婆婆属实没空过来,真不是重男轻女的意思。
草丫还在大哭,赵氏许是听烦了,伸手轻轻拍了两下,轻骂了一句:
“哭哭哭,使劲儿哭,若是能哭得你三婶也疼你一回,方是你的运道!”
锦欢:“……”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锦欢心里虽然有些同情小丫头,但是她亲娘不疼她,自己也没法子。
总不能叫娘把家里一切都丢下来伺候大嫂子吧?!
锦欢又不是受气包,赵氏摆明了不高兴又不敢对上婆婆,拿她撒气,锦欢也不伺候了:
“总归是自己孩子,杏丫要哭坏了嗓子嫂子都不心疼她旁人谁又能疼她?又不是自己没孩子?”
说完,锦欢就要走。
赵氏话赶话又撵了一句:“到底男娃女娃不一样,我肚子这回不争气,三弟妹你是个有福气的,千万生个大胖小子,否则—”
“依着娘对老三的疼惜劲儿,嫂子就怕你到时日子难过呢!”
锦欢:“……”
锦欢很想跟大嫂说,这话吓不到她。
婆婆早跟自己说了,先开花后结果也没事儿,多生孩子又不犯法,横竖不是只能生这一胎,所以不用有压力。
不过,想到自己说这个大嫂该不乐意听,气一个坐月子的产妇她会亏心,便对着赵氏摆了个标准化的笑脸后走了。
赵氏:“……”
哪怕这个好命的三弟妹没气她,她却还是很不舒坦。
赵氏脾气一贯就大,不然从前也不能有个不好就敢开口辱骂小叔子。
只是,她明明之前打定主意,不要再招惹三房,这回一个没注意,又没管住自己的嘴,心里也懊恼极了,晚上的饭也没吃下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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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锦欢回去后,又多喝了一碗筒骨汤。
前头看见杏丫,小丫头虽然不受她娘多么待见,但是小脸白胖红润,看着就叫人欢喜。
听娘说是大嫂怀她时候反应跟怀铁牛那回一样,以为也是个男娃,大嫂就很舍得吃,虽不像娘这么抛费,但是对比起二嫂就好太多。
锦欢由此说也是二嫂孙氏吝啬太过。
她不是只对旁人吝啬,对自己也一样,平时她家很难见到荤腥,连带着时勇和草丫一起受罪。
有钱就攒着,时母说她几回,她当时听着,转身就抛到脑后,如今时母说都懒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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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功夫锦欢跟婆婆闲聊就提起来说,杏丫养的不如前面的铁牛精细,尿布都经常换的不及时。
时母叹了一口气,只道个人有个人缘法。
锦欢点点头,没再说了。
至于赵氏最后说的到底生男生女的话,她早忘到了脑后,显见是真的不在意。
但是,锦欢不在意,但另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孙氏却局促不安,在意了个十成十。
孙氏前头只生了个女儿草丫,这回就很想要个儿子,她知道家里男人也是一样想法。
所以,打刚发现有了身子时候她就焦虑。
这回长嫂生了闺女,她一边暗戳戳为赵氏的倒霉偷乐,一边又免不了为自己悬心,生怕自己也跟赵氏一样走衰运、生闺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精神绷得太紧,赵氏月子才过了大半,孙氏就跟着生了。
不过,她这回生产远不如赵氏来得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凶险万分。
盖因孙氏胎里养的不好,偏又忧虑过甚,导致孩子早了将近一个月就闹着要出来。
接生姥姥给她接生了一整天,后背的衣裳都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时母见情况不对,当机立断,吩咐时勇专门去请了个大夫在屋外候着。
大夫一来便给孙氏开了碗参须汤,也不知是不是汤水的作用,最终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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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感受到孩子从自己身体中脱离,立即问道:“是男娃吧?”
声音疲累中又夹杂一丝期待。
好在听到了接生姥姥的肯定回答,知道是男娃,她这才放下心来,笑得特别满足,慢慢睡了过去。
却不知道此番,她可亏大发了,孕中亏待自己导致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小猫儿大小,才刚四斤重,大夫看过说不好养活。
时母气得狠狠骂了时勇一顿,却也无力挽回,想到小儿子小时候也是如此,只能暗暗为祈祷这个瘦弱的孙子也能跟他三叔一样好命了。
时勇也后悔,前头不该万事皆由着媳妇,导致好好的儿子成了这个模样。
他对儿子很愧疚,给儿子起了个很常见的小名叫栓子,希望儿子能被牢牢拴住,不背老天爷带走,好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