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绝望的复仇者
“放开我！你们……你们都被长老骗了！”
被带进村子里的那一刻，双手反捆的少女忽然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一样，她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几个守卫，拼命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试图反击。
然而，他和少年此刻头都被套了一个怪的黑色木环，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字符。随之，两人的精神力像被堵住出口的蚂蚁，怎么也爬不出来。
惩罚者之环……他们知道这个东西，却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它的可怕。
“都给我闭嘴！”守卫立刻走来，一脚把少女踹到地，不耐烦地道，“叛徒！你不光辜负了女神的期望，甚至还把敌人带到岛来。你有什么资格开口说话？”
少女摔了一身的泥，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少年有些着急，立马朝着自己的姐姐凑去，却被另一个守卫一拳打倒在地。
从旁路过的村民见此情景，也纷纷绕路而走，或者躲回自己的房间里，悄悄地旁观着村口发生的一切。
“那两个孩子……不是哈罗夫妇的……”
“嘘！小声点，别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你难道忘了长老之前说过的话？他们早被女神放逐，已经不属于我们岛的人了。”
“可是，他们两个怎么又回来了？我以为长老早把他们都处理掉了……”
恐惧而又好的村民们小声议论，虽然传不到两姐弟的耳，但那种隐晦而尖锐的目光，却让他们仿佛在那一刻瞬间坠入冰窖。
他们被认出来了……
复杂的心情涌心头，苦涩愤怒羞愧……他们仿佛失去了爬起来的力气，甚至有种自我了断的冲动。
“不安分的小鬼……”守卫队长则望着二人，眼尽是不屑，“干嘛，装死啊？都他妈给我起来！急什么，再过几分钟，你们想死容易得很！”
他用脚凑到少女脸旁，把低着头的少女强行翻过来。
少女要紧牙关，整张脸却在颤抖，有几滴泪水从眼角流下来，在泥巴和汗水的衬托极不明显。
“我们……不是……叛徒……”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说什么呢？还不快起来，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尚恩大哥，我们真的不是叛徒。我们是想来救你们的。”少年从边爬过来，靠着守卫的小腿，祈求道，“长老一直在骗大家。他们强迫我们每年奉祭品，随意掠夺村里的处女，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女神……”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被称为尚恩的守卫队长当时是一脚，异常愤怒，把少年没说完的话连同他的左边门牙一块给踢没了。惨叫和深色的血一同从少年口流出。
少年又摔在地，这下子是真的有点爬不起来了。
守卫却继续走过去。刚刚那一下似乎并没有纾解心的怒火，他还是想接着动手，给他少年更多的教训。
“尚恩大哥，不要……不要伤害他！”少女连忙抬起头，哀求道，“你……我们小时候您不是经常带着我们出海捕鱼吗？看在从前的交情，请你不要伤害他……”
守卫队长闻言，却脸色一变，马撇清关系：“胡说！我、我和你们这些叛徒从来没有什么交情！你不要乱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我、我跟你们没关系！”
少女愣在原地，心忽然浮现出一丝绝望。
那一刻，她发现这个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竟然显得如此陌生。更感到讽刺的是，连当初她意识到长老的谎言时，她都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
抛弃他们的，并不是只有长老和祭司而已……
她感觉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到这个地方复仇。她以为他们成长得已经足够强大，足够面对自己的过去。可是直到几个小时前她才意识到，他们太嫩，三位长老也太可怕。她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开始可以指挥祖灵，甚至连本杰明法师都被拖进了幻觉之。
当时，难以察觉的音波在丛林之响起，少女甚至也没有发现是怎么回事。可是，前脚还在和他们交谈的本杰明，下一秒钟却忽然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个时候，两姐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本杰明没一会便直接飞到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怎么追都追不。他们也马意识到长老设下了幻境，可是……他们完全对抗不了这种力量。
他们因为修习过念术，所以没有被幻觉影响，也试图用念术破解这玩意。可是当他们的精神力向四周延展开来后，便立刻和祖灵的气息发生了碰撞，不只他们自己撞得头破血流，还导致祭坛的祭司发现了他们的位置。
精神力对撞的一瞬间，少女甚至能从对面的精神力那里感应到愕然的情绪。
——她觉得，对方一定很震惊他们两姐弟居然没死。
当时二人意识到危险，想要赶紧转移地方，可是没一会，几个祭司便带着大队守卫，将他们两人围起来。而到那时，本杰明法师早不知道被幻觉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心只剩下绝望。
他们压根不是好几个祭司和一群守卫的对手。
很快，两姐弟被制伏，戴了封锁精神力的惩罚者之环。他们被带进祭坛，遭到了一连串严苛的审问。长老和他们对峙了很久，怀着深切的恨意，少女咬紧牙关，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最后，三位长老因为要去处理教会的入侵，不得不停止审问，两姐弟也被下达了一个放逐的命令。
放逐……少女心里很清楚这个词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并不是从岛放逐，而是从这个世界放逐。沾满罪恶的躯体，已经没有资格停留在女神所创造的世界。
最终，守卫押解着他们，从祭坛回到了村子。然而，眼前熟悉的一切并没有让他们感到亲切，从前熟悉的人也像陌路一样望着他们……他们心里已经够绝望了，现在却告诉他们，还有更加值得绝望的地方。
“臭小子，装死啊？还不快给我起来！”
守卫队长走过去，左脚抬起，朝着少年的背又是狠狠踢过去。少年一声惨叫，猛地咳嗽起来，鲜血一口接着一口地被吐出来。
少女连忙忍着心的绝望，又凑去哀求道：“别……别再打了。长老不是要驱逐我们吗？他如果被打死了，灵魂会一直留在这里的……”
闻言，守卫队长终于露出几分忌惮，收回左脚，发出一声冷哼。
“算了……反正你们待会也要死。”他低声嘟囔着，把颤抖不止的少年从地捞起来。很显然，少年已经不可能自己行走了，他们只能驾着他朝目的地进发。
少女也只能露出木然的神情，低下头，乖乖地跟在后面，时而抬头，望一眼自己奄奄一息的弟弟，眼闪过复杂的恐惧。
然而，在这时……
“尚恩大哥！快，长老有了新命令，先不处置这两个小鬼，你们快跟我来！”忽然一个人影从外面跑过来，穿着和守卫一样的衣服，急急忙忙地喊道。
那一刻，所有人都有些发愣。
“怎么回事，你……”
名为尚恩的守卫队长似乎还有些疑惑，那个守卫却马跑过来，抓着对方的手喊道：“快！污秽之光的追随者已经冲破了祭司大人们的封锁，正在朝着村子赶过来！我们需要支援！”
顿时，众人大惊失色：“冲破了封锁？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没时间跟你们解释了，快跟着我们过来！”
“那……那这两个小鬼……”
“一起带过来！长老说，他们可以作为献祭祖灵的祭品，我们只有这么做，才能挡住敌人的入侵！”
这几个守卫其实都还处在有些茫然的状态。不过，对方那种焦急的语气渐渐感染他们，也让他们变得有些慌张起来。
封锁被冲破？怎么可能？可是……万一被冲破了……
外面的海域魔兽丛生，会有敌人出现在岛，已经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其实从一开始心里有些慌张，长老虽然看去十分镇定，但从祭司间的谈话，他们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妙的气息。
那些污秽之光追随者很强大！数量很多！状况很危险！
“快！快赶过去支援！”
纷乱的念头从脑闪过，守卫队长有点慌，也马喊了起来。他马扯着两个小鬼，跟在报信的守卫身后，和其他守卫一起向外跑去，甚至……都没有时间仔细看清楚那个报信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