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节

  “哎!来了来了——”
  就在众人讨论船只的时候,朱大利围着一个对他来说,有点“小巧”的围裙,从后厨走了出来,手里托着一个噼噼啪啪滋油的石板,笑着说:“好烫好烫!来尝尝,这是本店赠品,免费试吃!烤猪大肠!”
  嘭!
  朱大利将石板放在桌上,一股浓重的油香扑面而来。
  猪大肠被烤的外焦里嫩,外面的皮已经焦香四溢,里面的油滋滋作响,猪大肠处理的非常干净,卖相也不错,旁边还点缀了一些洋葱。
  万俟林木昨天晚上已经试过了朱大利的手艺,如今一看到烤大肠,登时两眼冒光,抄起筷子来,也不顾烤大肠还冒着热气,直接塞进嘴里一块。
  “啊……好疼!”万俟林木果然被烫到了,用手扇着风,直吸气,却义无反顾的嚼着烤大肠,嘴里说着:“嗯!好吃,太香了,外焦里嫩!”
  罗参无奈的给他倒了一杯冰镇饮料,说:“别烫着。”
  万俟林木喝了一口饮料,又忍不住夹了一筷子热腾腾的烤大肠塞进嘴里,何酴醿看他吃得香,也抄起筷子来:“诶!给我一块,我也尝尝!”
  旁边的尤水见到他们吃烤大肠,不由皱起眉来,扇着鼻子说:“咦!真恶心,下九流才吃呢!”
  朱大利听了,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好脾气的笑着说:“啊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店里没什么太金贵的东西,肉食你们都点了,就是没点这倒猪大肠,不过我做的很干净的,你们放心,我洗了很多遍,掏的也很干净,还用秘制的香料腌制过,绝对没有异味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始终没动筷子的雪先生,说:“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和胃口?”
  雪先生淡淡的说:“并不是,我不吃肉。”
  “啊?”朱大利又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这……”
  他这里是肉铺,前面卖生肉,后面开辟了一个食堂,但卖的也是肉,基本没什么素菜,素食也就是花生毛豆一类的下酒菜,如果不吃肉,这可就为难了。
  朱大利热情的说:“哦对了,我还熬了绿豆汤,解暑的,这天气太热了,我给你们盛一碗!”
  朱大利说完快速钻进后厨,没一会儿托着一个大盘子出来,上面摆了好多海碗,盛着满满的绿豆汤。
  朱大利给雪先生端了一碗,说:“你尝尝。”
  雪先生这次并没有拒绝,纤细白皙的手掌端起海碗,海碗足足比他的脸还要大,雪先生的脸果然只有巴掌大小,非常秀气。
  嫩粉的嘴唇轻轻呷了一口绿豆汤,和他人一样,动作也非常秀气,随即将海碗放在桌上。
  朱大利期待的说:“怎么样,好喝么?”
  雪先生点点头,嗓音很轻,说:“嗯。”
  朱大利瞬间高兴起来,笑着说:“那我再去熬一点,给你们打包带走!”
  万俟林木一边吃猪大肠,一边端起酒杯来,想要喝一口白酒,笑着说:“朱老板不会看上雪先生了吧?这么殷勤。”
  他的话刚说完,就被罗参握住了手,将他手里的酒杯抽出来,放在一边,说:“你不能喝酒。”
  “为什么!?”吃猪大肠不应该配点小酒么?
  罗参说:“一会儿还要进山,你酒品不好。”
  万俟林木:“……”
  朱大利听他们说“进山”,挠着后脑勺说:“对了,我听说你们要去水洞,去不得啊!不是跟你们说过么,有水鬼啊!那水洞太邪乎了!”
  铁头哈哈一笑,说:“水鬼?老子这一辈子还没见过水鬼,要真是有水鬼也好了,我抓出来给大家打打牙祭,给他炒了,怎么样?!”
  小弟们哈哈笑作一片,朱大利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们好。
  朱大利说:“你们要借船?”
  万俟林木点头说:“对啊,不过现在一条都没借到。”
  朱大利说:“其实……你们要是铁了心想去的话,我能帮你们借船。”
  “真的?”万俟林木说。
  朱大利笑着说:“嗨,什么真的假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借不到船,是因为外乡人,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乡亲们怕是借了船,有去无回,我给你们做担保,再给点钱,肯定能借到船的。”
  朱大利滔滔不绝的说:“因为一个月前的大水,最近渔民都不出去捕鱼的,船只也闲置着,没问题的。”
  雪先生脸上没有太多余的表情,还是那副淡淡的,没睡醒,天然呆的模样,淡金色的眸子注目着朱大利,说:“那麻烦你了。”
  “不不不……不麻烦不麻烦!”朱大利被那双眸子一看,总觉得心里轻飘飘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像是被羽毛瘙痒,又抓不住挠不着,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胡子后面的老脸都有些发红,只不过隔着厚重的胡子,大家也看不清楚。
  朱大利喃喃的说:“你……你长得真好看。”
  雪先生抬起头来,看着凝望着自己的朱大利,身为一个男人,听到别人夸赞自己长得好看,雪先生根本没有多余的表情,仍旧淡淡的。
  朱大利自言自语的补充说:“像极了一个故人……”
  朱大利是个热情的人,答应他们去借船之后,立刻把肉铺给关了,停业半天,替他们跑腿,去村子里的几户渔家借船去了。
  众人在朱大利的肉铺等着,等了大约两个小时,朱大利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满头都是热汗,身上的大背心已经湿透了,不停的扇着风,笑着说:“借……借到了!不过整个村子也就三条船,就这么多了,我都给你们借来了!”
  雪先生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丝笑意,说:“谢谢。”
  嘭!
  朱大利感觉自己的脸肯定红了,烧烫的厉害,比刚才跑了几百米还要烫,磕巴的说:“没……没没没事。”
  船只已经全都摆在水边,朱大利把他们送到水边,还要回去开铺子,他的铺子新开张,还在促销,停业了半天客人们已经很不满了,朱大利着急回去,就说:“那我先走了。”
  他说着,有些迟疑,又说:“真的,还是别去水洞了。”
  铁头不以为然的说:“行了,我们心里有数,你回去吧。”
  朱大利见他们不为所动,也就摆摆手,一步三回头的往他的猪肉铺去了。
  有了船只,众人在河边整理行李,将行李全都搬上船只去。
  万俟林木是个甩手掌柜,有罗参在身边从来不干活儿,当然了,罗参也不让他干活。
  万俟林木就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等着他们整理行李,罗参动作非常麻利,检查行李,裹上隔水布,然后打包分类。
  铁头和那些小弟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频频往这边看过来,小声的说:“老大,你说那个小白脸,是什么来头?”
  “还能是什么来头?肯定是被罗三爷包养的。”
  “一个包养的,谱子不是太大了一点儿么?什么活儿都不敢,感觉更像是老板啊。”
  “开什么玩笑,谁能当罗三爷的老板?”
  “说的也是啊……”
  众人窃窃私语,尤水在旁边观察很久了,见到万俟林木没有在罗参旁边,就窜过去,一脸羞涩的对罗参说:“罗……罗三爷,我是你的粉丝,你能给我签个名么?就……就签在我胸口上。”
  罗参整理好了一个背包,想要整理下一个,不过被尤水挡住了,他转过身来,低头注视着尤水。
  尤水身材娇小,也就一米六多一点,比万俟林木矮了不少,站在罗参身边,就更是显得小巧玲珑。
  尤水见他看着自己,尽量展现自己最好看的侧眼,眼神脉脉含情,还有点害羞。
  哪知道就听罗参冷淡的说:“让一下,你碍事了。”
  尤水:“……”
  万俟林木玩着手机小游戏,一抬头,就看到尤水贴在罗参身边,立刻走过去,笑眯眯地说:“尤水,你干爹在那边呢,你背着干爹,找别人签名,还签在胸口上,你干爹知道么?”
  尤水被罗参拒绝,脸上已经很难看了,又被万俟林木奚落“要挟”,脸色更是难看,一溜烟,赶紧埋头跑了。
  尤水前脚刚走,万俟林木就踹了罗参一脚,罗参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上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万俟林木“哼”了一声,说:“沾花惹草。”
  罗参笑了起来,轻轻嗅了两下,说:“嗯,好大的醋味儿。”
  万俟林木:“……”
  雪先生说:“可以了,上船吧。”
  铁头和他的小弟们肯定要坐一条船,毕竟要包团儿,还有一条船专门放行李,其他人上了一条船。
  雪先生走在前面,他刚踏上一条腿,一阵风吹过来,水面快速波动了一起来,船只摇荡的厉害,身体一歪,猛地就向水里栽过去。
  “当心。”
  东涸就在旁边,身手一把扶住雪先生的手臂。
  雪先生的手臂很细,东涸的大掌握着他的手臂弯,一把就能攥过来,万俟林木一脸看热闹的模样,笑嘻嘻的说:“啊,第二次英雄救美了。”
  丁惊香跟在东涸后面,看到东涸和雪先生站的那么近,因为雪先生身形不稳,身体歪着,就好像倒进了东涸的怀抱一样,但其实两个人还有些距离,只是丁惊香这里的角度看不清楚而已。
  丁惊香脑袋里“嗡!”的一下,动作比思维快,立刻一步冲上去,“啪!”直接拍开了东涸扶着雪先生胳膊的手。
  清脆的响声,周围的人全都转头看向丁惊香。
  丁惊香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也怔愣住了,盯着东涸和雪先生,脸色充满了尴尬,因为刚才的瞬间接触,他读到乐雪先生心中的疑问,似乎觉得丁惊香的举动莫名其妙。
  的确,非常莫名其妙……
  丁惊香语塞的说:“我……那个……我其实……”
  丁惊香现在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整个人脸上都要冒烟儿,咬着嘴唇,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东涸眯着眼睛看着丁惊香,唇角突然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说:“上船吧。”
  众人上了船,雪先生虽然不明白什么缘故,但还是和东涸保持了一定距离,准备坐在别的地方。
  万俟林木热情的说:“雪先生,坐这边!”
  雪先生也没有拒绝,就挨着万俟林木坐下来,罗参没有说话,但立刻站起来,把万俟林木往旁边拨了一下,坐在万俟林木和雪先生中间,罗三爷那个身高,和宽大的肩膀,简直就是一座天然的屏风,把雪先生瘦削的身材挡的严严实实,一点儿也看不到。
  任生魂让大家坐稳,把船只的马达打开,虽然是小地方,不过船只并不是太落后,还有马达,不需要自己手动划船,掌握好方向就可以。
  铁头是这里的“本地人”,他们的船只在前面带路,很快往水洞而去。
  水面的高度很高,船只不会搁浅,到处都是一片汪洋,看来这地附近洪涝真的很严重,小船速度不低,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洞口。
  “水洞!”万俟林木指着前面。
  水洞的洞口不小,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非常幽深,几乎照不进任何光线,大家早有准备,把手电拿出来照明。
  四周长满了苔藓,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水洞,因为受潮,散发着发霉的湿气,角落的石壁上偶尔能看到白花花的一朵。
  “真的有银耳。”万俟林木用手电照着银耳,那些银耳应该是顺着水流漂过来,不过“搁浅”在了水洞里,没有流出去的,因为银耳长在腐木上,并不长在石头上。
  进入水洞之后,光线昏暗,大家都很戒备,何酴醿突然“咦”了一声,说:“我的裤子怎么湿了?”
  万俟林木眼皮一跳,说:“你尿裤子了么?”
  “呸,你才尿裤子。”何酴醿低头一看,说:“好多水。”
  何酴醿坐的地方湿乎乎的,水渍全都吸进了牛仔裤里,怪不得湿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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