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

  卿酒停下给夜修骥喂药的动作,回头看向初樱,夜修骥也跟着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初樱,沉沉开口,“先起来吧,咳咳咳咳……”
  一句话说完就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卿酒赶紧将手中的药碗递给荣安,自己抬手轻轻拍着夜修骥的后背给他顺气,荣安也赶忙将药碗放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老太宗,先喝点水吧。”
  她柔声开口,然后将水杯喂到夜修骥嘴边,夜修骥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
  卿酒将水杯又递给荣安,荣安接过来。
  初樱起身,看着面前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悲伤油然而生,甚至是有了一种不太吉利的预感。
  偏偏这种预感,她是不能说的。
  等夜修骥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一口气,看向初樱,但是看他的脸色,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确实是瘦了一大圈了。
  这才短短几天时间,他整个人就虚弱到如此地步了,想来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可是有事?”
  夜修骥看着她,沉沉开口,声音虚弱。
  “初樱听闻父王龙体欠佳,遂前来看看。”
  初樱回到,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永朝和永夕本是要来看望您的,但是我想着两个孩子实在是太闹腾,过来定会吵到父王,遂让他们下次来,所以父王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永朝永夕还等着和父王一起玩。”
  说这些话无疑都是宽慰夜修骥的话,希望他可以快点好起来,毕竟现在不论是谁都没有两个孩子起作用,这不,一提到两个孩子,夜修骥的脸上整个的就变了许多,眼睛里都有光了。
  “放心吧,我这并不是什么大病,很快就能好了。”
  言外之意,他很快就可以去抱自己的孙子孙女了。
  “好了,老太宗,你刚吃了药,先睡一会儿吧。”
  卿酒脸上看不出半分难过悲伤,也没有多大的希冀,总是,她的反应很是平淡,除了对夜修骥的态度越来越温柔,越来越关切之外。
  就连他呼吸稍稍重了一点,她都会跟着紧张。
  夜修骥也很听她的话,她让他休息,他果真就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初樱站在边上,并不说话,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她心中也会跟着感慨万千。
  最开始认识卿酒的时候,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得宠的妃子罢了,对夜修骥也是没有多少爱意的,毕竟,她那么年轻貌美,性格也很是张扬。
  知道后面慢慢熟络了,方才知道她对夜修骥的一往情深。
  直到现在,方才领悟到了两人之间的真谛 ,方才明白了什么叫相守到白头,就好像,从头到尾,卿酒都始终陪伴在夜修骥身边。
  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夜修骥身边发生了多少变故,她都不曾离开他半步,至始至终都守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就好像发了很久的呆,脑子里想了太多事情,可是具体想了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走吧,先出去。”
  直到卿酒起身, 转身对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她方才突然惊醒了一般。
  看着她,顿了一下,跟着嗯了一声,然后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老太宗睡着了?”
  她跟在他身后,开口问了一句。
  “药里面加了安神的药,可以睡上一会儿了。”卿酒回到,似是微微送了一口气,脸上却同时升起了愁容,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她又开口了,带着些许无奈,“这几天他都睡不安稳,只有喝了药,才能勉强睡一会儿,夜里也经常醒,每每都是做噩梦,吃了多少药都没有用。”
  卿酒所说的噩梦,不用想就可以知道是和夜离澈和襟离有关的。
  “老太宗这是心病。”初樱跟着回了一句。
  卿酒点头,“这我也知道,所以说呢,心病还得心药医,如今,就只等着老七可以早点醒来,对老太宗的病情可能有好处。”
  夜修骥这是受了打击才会病倒的,所以如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襟离身上了。
  “七哥很快就会醒的,一定有办法的。”
  初樱跟着回到,只见卿酒在边上石桌前坐下,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去沏壶茶来。”
  初樱跟着坐下,笑道:“我还说来找你喝上两杯,怎的都喝茶了?你不像是会戒酒的人。”
  她语气轻松,实则是想让卿酒可以轻松一点。
  卿酒跟着笑了起来,无奈道:“也不是我不想喝,只是老太宗如今身体不好,一醒了就要找我,我怕自己待会儿管不住自己喝多了。”
  她句句不离夜修骥,就拼着这股子精神,初樱都有些羡慕了。
  等宫里沏了茶端上来,给二人倒上了,初樱端起茶杯,笑了笑,道:“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就像你这样,守着自己喜欢的人,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当真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她也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可是她好像命中注定就不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卿酒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喝了一口茶,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若是真的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兴许会觉得无聊也不一定。”
  “我想我不会。”
  初樱笑着强调道,“那你说你有感到无聊过吗?”
  卿酒好好想了想,摇了摇头,“目前倒是没有,不过等老太宗寿终正寝了,我又要等他轮回,那段时间倒是有些无聊。”
  初樱:“……”
  对于她云淡风轻的说出的这句话,她实在是有些想象不到,就更不要提感同身受了。
  毕竟轮回这个东西,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也永远没有办法去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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