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说动

  当着王渊鹤的面,她唤的是母亲父皇,而不是母后父皇,可见是不瞒王渊鹤自己的身世问题。
  虽说之前,皇上对外宣称,她乃皇后嫡女,甚至后来皇后出事,整个皇后母家,裴家被灭门,对外,皇上也没有改口她的身世问题,她依旧是皇后的嫡女。
  后来闹出的那些事,让沉寂多年的秦婠婠浮出水面,老一辈人又开始津津乐道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再加上宫里朝中,有关她身份的问题,也渐渐开始流传,丝丝缕缕的渗透到民间,以至于现在赵瑜的身世,在民间也算是一个传奇。
  有人坚信,她就是皇后的嫡女,当初皇后通敌,裴家被灭门,皇上连大皇子都除掉了却单单留下她,是因为威远将军府的缘故。
  有人则认为,她的生母,就是秦婠婠,如果是皇后的女儿,一个蠢笨到通敌的皇后,怎么能生出这么聪慧的女儿来,居然平息了齐焕的叛乱。
  唯有秦婠婠的后人,才有这样的绝代谋算。
  这些观点,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关这些喧喧嚷嚷的事,赵瑜从未正面给出作答,而现在,对着王渊鹤,她直唤母亲,便是一种态度。
  一种王渊鹤与旁人自是不同的态度。
  她说不敢和三叔联系,说明她平时和三叔,是有联系的,而且她一口一个三叔,可见和苏恪王氏之间的亲近。
  王渊鹤看着赵瑜,从她身上,依稀能看到当年那个女子的风貌,那种万丈光芒根本遮挡不住的风貌。
  她的女儿,又是如此。
  秦家的后人……
  王渊鹤心头重重叹下一口气,“你两次去云南,想必和秦铭关系已经很近了吧,否则,他怎么会派五百秦军护送你回来!”
  王渊鹤主动和她谈论这些,让赵瑜心头一喜,脸上却压着气场,“外间都说,秦军此次送我回来,是秦将军有意那高位呢,派人来打前尖儿。”
  王渊鹤略一挑眉,看向赵瑜,“你也这么认为?”
  赵瑜则道:“自古一来,不乏奸舅狠兄,我我舅舅我哥哥,都不是。”
  王渊鹤看着赵瑜,满目的匪夷所思。
  他实在没想到,赵瑜知道的……竟然有这么多了!
  能知道这些,自然是苏恪告诉他了。
  当初,他可是和苏恪秦婠婠约定好的,绝不透露一个字给皇上,也不透露一个字给赵瑜。
  赵瑜就永远做她镇宁侯府的大小姐!
  为了这件事,他辞官休养,就是怕自己万一有个闪失,在皇上面前吐露一二。
  不仅如此,除了家中一个在职的无足轻重的官员,其他王家子弟在科考上,他都动了手脚。
  只要本朝皇帝在位,王家人绝不出相入将,仅存一个小官,不过是为了朝廷的风声能知道的更清楚些罢了。
  然而……皇上终还是知道了秦婠婠的存在,知道了他除了赵瑜,还有一个儿子!
  天意难测!
  当初镇宁候苏赫某叛,他还专门联系苏恪,询问了要不要将真相告诉赵瑜,那时候,赵瑜已经是赵瑜而不是苏瑜。
  苏恪还是决定,不告诉。
  是什么让苏恪改了主意呢?不仅告诉了,而且,还都告诉了!
  这么说,赵瑜已经见过她龙凤胎的哥哥了?
  王渊鹤扯嘴一笑,“你终究是都知道了。”
  赵瑜一愣,品着王渊鹤这话里的意思,“王大人……是早就知道了?”
  王渊鹤笑而不语。
  赵瑜猛然顿悟,“莫非当年大人辞官,就是因为这些?”
  王渊鹤颔首,“不错,受你母亲所托,照看你,却不能让陛下知道你的身份,更不能让陛下以及太后和齐焕知道有关你母亲的一丁点消息,我这个人,喝些酒容易误事,齐焕又是个老狐狸,我也只能辞官了!”
  受她母亲所托……
  那三婶嫁给三叔,难道也是王渊鹤为了母亲所托,让自己的女儿过去?
  他看重三婶的心性定然不会为难她。
  赵瑜忽的有些感动。
  她以为她的母亲死了,死在那牢笼密室之中,事实上,她母亲不仅活着,还有这么多人为她守着约定。
  鼻根微微发酸,赵瑜朝王渊鹤一拜,“多谢。”
  诚恳至极。
  王渊鹤倒是面无太多异色,只对赵瑜道:“你这次登门,到底为了什么?”
  赵瑜直言:“眼下朝中,尸位素餐者多,兢兢业业者少,我想改变这个现状。”
  “改变?”王渊鹤若有所思看着赵瑜。
  曾经,那个风华绝代的秦婠婠,有着他不敢想象的雄心抱负。
  女帝登基,一统天下!
  然而秦婠婠到底是被齐焕和太后先一步控制。
  莫非,骨血相连……秦婠婠的女儿也想?
  王渊鹤再看赵瑜,目光中不由多了几分认真,“你要做的事,苏恪知道?”
  没有直言是何事。
  赵瑜也不想去揣度王渊鹤口中这要做的事,是表面意思还是深层意思,反正三叔说了,她做什么,他和哥哥都支持,大不了,有他们给她兜着。
  赵瑜笑道:“没有三叔,难道王大人真的以为,凭我一个小女子的力量,能平定齐焕三千精锐水军,剿灭赵铎三千精锐私兵?”
  “不是有方诀和胡巍耘……”王渊鹤道。
  只是王渊鹤的话没有说完,他自己就恍然顿悟,随即一声笑,“胡巍耘偷摸培养的那点兵力,怕是没多少了吧!”
  赵瑜会意却不接话,只道:“眼下朝中大局不稳,边境虽是暂时太平,可一旦朝局动荡,边境必定动荡,胡巍耘野心勃勃,父皇不在,就算九皇子不能平安回来,哪个皇子受了胡巍耘的扶持,都极有可能登基,任由胡巍耘做大,实在后果不可想象。”
  “杀一个胡巍耘难吗?”王渊鹤似笑非笑,看着赵瑜,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氤氲的茶气下,他一双眼睛透着与年纪不符的精光,雄心勃勃。
  “杀一个胡巍耘不难,但是,再找一个向胡巍耘这样好用的人,难。”赵瑜道:“毕竟,我想要在朝中大换血,是需要有人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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