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黑巫传统

  地下实验室，私人书房内。
  在这里朱鹏见到了两位等候已久的燃血使者，为首的是一名带着宝蓝色蝴蝶面具的女性巫师，她的身后跟随着一名全身着甲的持斧壮汉。
  巫师，朱鹏一时间只能判断她是一位三阶，但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传奇，但她身后的持斧壮汉，周身透出雄浑的气魄，从进入这个房间时的步伐上看，朱鹏就断定这家伙是一位身经百战的传奇战士。
  作为主人朱鹏起身而立，请“燃血”的两名使者坐下，既然是派使者过来，而不是直接下达格杀令，那就说明还有得谈。
  现在灵血晶石已经被自己吃干抹净了，朱鹏拿了好处也不希望再和拥有至少五位传奇甚至一位半神的大组织死磕，能够和平解决的话，朱鹏甚至并不介意付出一点代价。
  在朱鹏观察对方的时候，燃血的两位使者也在观察他。
  传说中凶悍残毒的“猎头魔”朱鹏，在摆满书籍的书房中轻袍罩身，这个年轻男人的皮肤洁白光润，微微反射些许淡蓝色的光，像一位喜爱读书的贵族少年更多过像一位巫师。
  整个人有一种温文儒雅的气质，这种气质落入那名戴着面具的女巫眼中，结合对方过往的名声，让这位女巫越发的警惕。
  猛虎若是拥有了狐狸的智慧，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而她身后那名传奇战士，本来就因为近一个多月的等待而有些脾气，此时再看到朱鹏这般怂包的样子，哼了一下，就带出些许不屑的意味了。
  作为传奇战士，毕丹克见过的巫师只分两种，一种是高高在上，仿佛站立在自然界食物链最顶端的高阶巫师，他们散发出来的气质或者神秘邪异、或者残暴恐怖。另一种就是如眼前这个男人一般，低阶的小巫师，唯唯诺诺，在高阶巫师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两位请喝茶，是我家乡的特产，清净身体洗涤肠胃……”
  “喝茶就不必了，我们今天来是希望你给我们燃血一个交待的。”毕丹克坐下之后，看也不看桌面上香气萦绕的茶水一眼，单刀直入的言道。
  他这样说话让朱鹏愣了一下，然后朱鹏看了看传奇战士身边气质神秘的女巫，在巫师的交流中，像战士、剑士、刺客这一类家伙，都应该在旁边陪衬的，除非双方阶位真差的特别多。
  否则，巫师的世界是轮不到一群次职者插嘴说话的。
  然而那名戴着宝蓝色面具的女巫，她拿起桌面上的茶杯轻轻吹气品啜，却什么也没有说，明显身旁同伴的话，也就是她的意思。
  “呃……好吧。那么，我愿意付出五十万魔石作为赔礼，换取这次与贵组织的和解。”
  “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很可笑吗？五十万魔石就想买我燃血一名高级干部的命，并且你还抢走了阿尔奈蛇人果。”斧战士一拍桌面，身躯前倾，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巨大，显露出狂暴的杀气。
  “那个……我们之间和阿尔奈蛇人果有什么关系吗？”
  微微地皱眉，如果朱鹏还是纯粹武人那会，现在已经一拳头抡过去，让对面那sb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然而现在毕竟转职巫师这么高冷的职业多年，朱鹏对于事情的处理方式也有所改变，所以尽管那名战士很无礼，朱鹏却选择向后仰了仰身子，避过对面那家伙嘴里喷出的唾液飞沫。
  然后，他转头向那名女巫师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并不知道与阿尔奈蛇人果相关的事情。”
  阿尔奈蛇人果是一种二阶突破三阶精神力瓶颈的药剂主材，远不如灵血晶石有价值，却也价值巨大，因为它能造就出一位三阶甚至传奇巫师……而一位传奇巫师的价值有多少？这，就比较难以估价了。
  “罗菲大人说，你是为了阿尔奈蛇人果攻击哈德娜，然后劫持了她，借此暗算罗菲大人并最终逃离现场。”
  “…………燃血的干部，想象力与创造力都很令人钦佩。”
  （居然差点让你编出真相，除了灵血晶石被换成蛇人果，你偷袭我变成我偷袭你以外，基本全中。）
  在这时，秋月真理奈走进来，给在座的三人续了续茶水。
  这种事情完全可以让灵魂奴隶甚至机械仆从来做，然而这女孩就是喜欢在实验研究之余为哥哥亲手处理一些琐碎的事，久而久之朱鹏也就习惯了。
  在女孩进来续茶时，在座三人都没有说话，当真理奈离开后，她刚刚回身关上房间的门，那名斧战士粗豪的嗓门就响彻了整个房间！
  “什么，你居然不认？你不认有用吗……”
  因为重甲持斧的大嗓门战士，朱鹏以手指按了按耳朵。
  他现在已经看明白了，面前这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其实真正主事的还是那名说话不多的面具女巫，眼前这个传奇斧战其实是过来给朱鹏施加压力的。
  的确，在近距离小范围内，一名全副武装充满敌意的传奇战士，的确是能给普通的二阶巫师带来相当大的压力。
  可朱鹏不同，因为自身的特殊性，他花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名战士是来给自己施压的。
  “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的，蛇人果我已经吃了，燃血打算怎么解决？”朱鹏笑了一下，如是问了一句。
  他对面的那名斧战士眼睛一瞪就要发作，然而却突然被他身旁的女巫给按住了。那名戴着面具的女巫在深深得看了朱鹏一眼后，直到现在才算是正式开口：
  “加入我们，你是近几届研修生中最出色的巫师之一，组织的高层很看好你，只要你肯加入我们，之前的事情随便为组织做几件任务就能勾销。”
  “…………”
  朱鹏似是仰了仰头略一思索，其实根本没把对方的话往心里去。
  对方仅仅只是想找一个好用的打手而已，甚至于他们明知道罗菲在编谎，也依然毫不犹豫的把这个谎言拿出来用了。朱鹏喜欢当猎头，只不过是因为这一类的任务方便、省时、自由，可并不是说他真的猎头成性，甚至不介意给别人当狗。
  “不好意思，我一个人独行惯了，并不打算加入什么组织，还有其它解决方案吗？”
  “如果您拒绝……那么我们也只能遗憾的把您判定为敌人了。”
  女巫与对面的男子直直的对视，戴着面具的女巫精神力强大，她的目光因此如同电光一般凌厉可怕。
  然而她所面对的男人，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目如同一片混沌般，将胆敢来进犯的一切全部都吞噬下去，让人觉得莫测可怖。
  就在房间内气氛异样，甚至斧战士毕丹克已经转了转斧柄，将斧刃都对准朱鹏脖子时，朱鹏的左侧手边突然有一处空气漩涡出现，虚幻并且模糊扭曲，片刻之后，一只银色的猫头鹰自空间扭曲中钻了出来。
  “大事件，大事件，由于一处超凡巫师遗留的实验室发生泄漏，黑堡学院范围内一切四阶以下巫师，在五个星期内全部撤离，虚空列车已经关闭，黑堡学院范围内一切四阶以下巫师，在五个星期内全部前往光明大陆圣地亚哥避难，为期十年。重复，大事件，大事件，由于一处超凡巫师遗留的实验室发生泄漏，黑堡学院范围内一切四阶以下巫师，在五个星期内全部撤离……”
  书房内的三人全部都被这个消息震慑到了，虚空列车关闭代表着无法通过常规途径离开黑堡世界。
  超凡巫师遗留的实验室发生泄漏，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可小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可大，整个世界因此毁灭都有可能。
  四阶以下巫师，在五个星期内全部前往光明大陆圣地亚哥避难，并且避难期长达十年……这就好像让一名久居北上广等繁华都市的人，在五天内收拾东西，强制遣送非洲呆十年一样。
  “学院战争……又开始了吗？”
  似乎因为心神受到巨大冲击，那名戴着面具的女巫下意识的将话说出了口，她身旁的传奇战士毕丹克都没留意，然而朱鹏是何等的敏锐，将这个女人下意识呢喃出口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学院战争？您似乎知道一些内幕消息。”这种时候猜迷是没有意义的，朱鹏直接开口问道。
  “……对于猎头魔这样喜欢战斗的黑袍来说，也许是一件很有乐趣的大型活动，七个巫师学院，数百学区所有四阶以下巫师都投放到人类大陆上彼此厮杀。朱鹏先生，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是否加入燃血，这是你最好的机会，错过了，有很大的可能代表着你选择了死亡。”
  “……身为黑袍，当然要有直面死亡与恐惧的觉悟。”放下手中茶杯，朱鹏注视着对面女巫，如是回应。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先告辞了。虽然下次再见面时，很可能就是敌人，但这并不妨碍我个人对您的欣赏，以二阶巫师兼二阶剑圣之身，正面击溃罗菲，您真的很强大。”面具女巫这一番话，代表着“燃血”针对于朱鹏的调查与认知。
  同时，也代表着当我们杀过来时，你绝对无法抵挡抗衡的强烈自信。
  “慢走，抱歉，恕不远送。”
  被人点出自己这五年来隐藏的近身搏杀能力，朱鹏的脸色并没有变化，一些大的组织都不用情报调查你，直接用预言术问答，在巫师世界，只要有高阶巫师想要调查你，常规的底牌简直无法成为底牌。
  朱鹏强二阶巫师，强二阶剑圣，通过特殊巫术可以召唤并完美驾驭传奇初阶的炼狱魔犬，这样的纸面数据很漂亮、很强大……但对于“燃血”这样的组织来说，却也仅仅只是那么回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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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男一女离去，朱鹏打开抽屉拿出他亲手烹制的鲜美小肉干，毫不珍惜的把一大袋打开倒在了银色猫头鹰的面前。甚至觉得它吃的太急，朱鹏还把自己的茶水推到了它的一旁。
  “嗯，嗯，朱鹏，你做的龙肉还是这么好吃，感觉吃多少都吃不够的样子。”银色猫头鹰鸟嘴里充满了肉干，眼睛中流露出满足无比的神色。
  “喜欢的话，回去的时候拿走一包，我系在你脖子上。”朱鹏往后靠了靠身躯，一边欣赏这只拥有空间天赋的银色猫头鹰进食，一边开口问道：
  “这次的撤离，又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呜呜……这次的内幕可以说，其实年长点的传奇巫师几乎都知道。学院战争：人类清洗计划。”
  “什么超凡巫师实验室泄漏，都是一些骗人的鬼话，超凡巫师实验室泄漏一万年也碰不到一次，而黑堡世界每隔几百年就要经历一次。”吃吃喝喝开吹，不仅仅是人类而已，鸟有机会的话，它们也满喜欢这种事的。
  “永恒通天巫塔的主人，至高无上的巫师帝王卡萨大人，原本是黑巫师出身，虽然近几千年渐渐转成白袍了，但那是因为他老人家不怎么管事了，可实际上在通天巫塔黑巫师一系依然保留着极大的势力，一些规矩在传承足够久远的巫师学派都有痕迹。比如去弱留强的学院战争，比如奴役世界人口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启动的人类清洗计划。”
  “嗯嗯，呃。”
  打了一个十分满足的饱嗝后，这只银色的肥鸟才继续说道：“巫师世界实在是太强大了，奴役庞大的世界群落，将文明之光辉远传扩散，但也因此，巫师的数量也变的实在太多了。通天巫塔需要的，终究只是少部分可真正用于征服异位面世界的精英巫师，而怎样删选出足够精英的巫师呢？按照古老时代留传下来的传统……”
  “将大量的巫师放在一个资源严重匮乏的小世界里厮杀，能够活到最后的，当然也就是最强的。”并不需要对方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朱鹏已经替它说了。
  就好像是狼群追捕鹿群，猎杀病鹿老鹿，让真正强大的个体活下去一样，战争与杀戮是文明的毁灭者，同时也是文明的催化剂，在地球第一、二次世界大战之际，多少科学研究获得井喷式的突飞猛进。
  而在和平环境下，这种发展就自然而然的缓和，并且彼此孤立起来。
  巫师世界传承自黑巫时代的传统也许看似很不科学、很野蛮、血腥残酷，但巫师世界就是依靠这样的传统从一个小世界发展成为称霸诸天的霸主级文明，以通天巫塔为核心奴役着无穷无尽的大中型世界，称之为宇宙世界中的巨无霸文明，最强文明，似乎直到目前为止也并没有什么错。
  又问了银色猫头鹰一些事，同时让秋月姐妹去看一看实验室外面黑堡学院的整体情况，当秋月姐妹回来时，银色猫头鹰已经吃完了一袋肉干……而朱鹏在秋月姐妹口中获知，现在的黑堡学院，已经完全乱了一团。
  第一个星期，让学徒先离开黑堡学院世界。
  第二个星期，是一阶正式巫师离开。
  第三个星期，是二阶巫师离去。
  第四个星期，是三阶巫师。
  第五个星期，传奇巫师。
  如果不想离开的，完全可以呆在黑堡学院世界不走，学院绝对不会派专人赶你走，只不过朱鹏在银色猫头鹰口中得知，时间一到学院就会开启“现象级”恶念空间，那个时候的黑堡学院世界就是炼狱，就是深渊。
  不是半神强者，即便是普通一点的四阶巫师都有可能挂掉。
  不要以为通天巫塔的传统仅仅是清洗普通人类、低阶巫师，混吃等死实力太弱的四阶巫师一样在清洗范围之内，只不过四阶以下的巫师是自己进行内部清洗，四阶及以上巫师是由通天巫塔出手而已。
  现象级恶念空间是什么，因为距离朱鹏此时的阶位太远，暂时不提。
  整个黑堡学院世界数量庞大的进修、研修生，一同涌入一直仅仅只是与巫师世界间接接触的人类世界，由此引发的碰撞完全是可以预知的。
  巫师里面有好人，但数量并不是很多。
  即便是白袍巫师，也绝不是被人家白白欺负了强忍着的主，相反，作为巫师是要占据庞大资源的，被仓促赶出黑堡世界，四周各个方面的资源都是匮乏的，巨大到不可调和的矛盾必然会爆发，到时候引动的就是整个光明大陆圣地亚哥连绵战火与超大范围动荡、混乱。
  黑堡学院世界这边有没有后续的手段，朱鹏并不清楚，银色猫头鹰似乎也不大清楚，但可以肯定的，在未来十年里，无论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还是来自各个位面世界求学的巫师……都要死很多很多。
  “被罪狱之手抽取本源这么多年，这个世界本身的位面意志也已经很饥饿了，灵魂归于本源，精英归于巫塔，小子，你可坚持住不要死啊……其实这个世界除了圣地亚哥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别的地方呆。”说着，它面前的空间扭曲变幻，肥壮的猫头鹰用嘴叼着朱鹏给它准备的肉干，消失于虚空之中。
  “多谢。”
  在银色猫头鹰离去许久之后，朱鹏开口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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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堡学院世界原有的规则与秩序，被突然下达的撤离指令彻底摧毁了，谋杀、抢劫、火并，几乎在短时间内席卷了阴影下每一寸角落。
  然而这么做的，基本都是偶然性犯罪，真正有纪律、有头脑的组织亦或者个人，此时此刻都在忙着储备物资，或者将手上暂时用不到的资源换成魔石、药剂甚至装备等等长久保值的硬通货。
  “除非占据一个资源点，不然无论储备多少物资，都不够我们长达十年的研究实验的。”
  “你能够想到的，别人同样能够想到，你手上这张资源点分布图上的每一个被标注地点，都会有一大群巫师前去争夺，不是传奇巫师或者有组织的团队，根本占据不了一个资源点，即便是传奇巫师也需要足够的下属让资源点运作起来。”在桌面上横铺着一张地图，是光明大陆的资源点与人类势力布局分布图。
  秋月爱莉与马倩蓉在吵，她们两个平常关系满好的，此时此刻却争执了起来。
  因为有自己规模不小的私人实验室，又有暗地里隐藏的空间袋，所以朱鹏的物资储备还是比较丰厚的，但就像爱莉所说的，无论储备多少物资，都不够满足一名巫师长达十年的消耗……因为哪怕有空间装备，携带量也是有极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