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我,糜芳,不甘于人下!

  手里死死攥着环首刀,站在两个俘虏面前,糜芳脸上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他明白王轩留下两个俘虏的意思了,无非就是给他一个问明白贼匪到底是谁指使的!
  可问题是,就算问明白了又能如何?
  若这里是徐州还好,糜家虽然只是商贾之家,家中也无人做官,更没有名士,但自身的硬实力在那里摆着,勉强算是一方豪强了,只要不去欺负别人,那也很少会有人打他们糜家的注意。
  原因就是实力弱的玩不起,实力强的没把糜家放在眼里。
  但现在是外出行商,这里已经出了徐州,是山阳郡的地界,他徐家的手伸不到这里来,所以此了亏也只能自己认,难道还能打回去不成?
  那不就等于自投罗网了?
  这里可不是说理的地方,而且,无论是大汉官府还是当地世家豪强,都不是跟你讲理的人!
  这么多年以来,糜家经商脚步遍及大江南北,便是关外草原都有他们的身影,之前靠的就是上下打点,韬光养晦,和气生财,退一步安海阔天空活着。
  现在,黄巾之乱后,天下越见动荡,他们糜家的行商也越发的艰难起来,运送的货物时常被劫掠,若不是这次货物太过贵重,作为家主的弟弟,他糜芳也不会亲自带人出来送货。
  更何况,现在车上还有自家小妹,安全第一!
  脑海中念头不停转过,想来,现在对方打劫不成,已经知道了己方实力,便不会再来骚扰了,那自己知不知道是谁主使的还有什么用那?
  又不能找人去报仇,还不如难得糊涂那!
  糜芳深深叹了一口气,下了决心,手中环首刀猛地挥出,一刀结果了两人性命!
  王轩看着糜芳的一举一动,对他直接杀了这两人也不觉得奇怪,世道就是这样,若是前些年,在黄巾之乱未起之前,大汉朝廷还能保持足够的威慑力。
  但灵帝刘宏,一边想用党锢来扼制天下士族对大汉朝廷利益的侵占和渗透,一边扶持宦官势力上位,对抗朝中的士人势力,奈何,空有一腔雄心壮志,却没有足够的手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用力过猛之下,逼得天下士族暗中支持张角,引发了震动天下的宗教起义,黄巾之乱。
  黄巾之乱最炽烈的地方便是冀州,颍川,南阳三处,但仔细探究,不难发现,这三处都是关东士族最集中的一片区域,也是大汉目前的精华之地。
  颍川,东汉末年出了名的名士聚集之区,有三国谋士出颍川的美誉,郭嘉,戏志才这些寒门子弟不提,荀彧(苟氏家太多人,苟家八龙什么的,就不一一列举水字数了,哎嘛,那我这算不是是另类的水字数,好吧,我就是在水字数,哇哈哈哈哈!)
  陈群(陈氏),家族成员史实见载于《后汉书》、《三国志》、《晋书》、《宋书》及《世说新语》等书,其中陈寔、陈纪,陈群、陈泰并在《后汉书》、《三国志》中列有专传。颍川陈氏作为当时的一流高门。
  钟繇(钟氏),钟皓因德行高尚、学识渊博,与陈寔、荀淑、韩韶并称为“颍川四长”,钟皓的两个儿子钟迪、钟敷因桓灵之世的“党锢之祸”而终身不仕,孙子钟繇,重振家风,钟会灭蜀汉。
  这些以家族闻名的,已经不单单是某一个谋士了,而是一窝一窝的!
  冀州,黄巾大本营,张角三兄弟坐镇,闹腾的最是厉害,可黄巾之乱一结束,马上又是天下有数富庶的州,袁绍也正是靠着冀州才做得到天下第一诸侯的。
  南阳,一直到汝南一代,是袁家的大本营,同样是袁术起家称帝的资本。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黄巾之乱最炽烈的地方,竟然保存的最是完好,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黄巾之乱一举,三十六郡县造反,声势一时无两,皇甫嵩、朱儁与黄巾军大战败北,被围困长社,同时皇甫嵩上谏要求解除党禁,四月中灵帝被逼同意,消息一传到皇甫嵩这里,五月初就一把‘长社大火’大破波才部。
  可以说,长社大火借的不是天时,完全就是人和罢了,朝廷风向一变,长社大火立起,彻底拉来了黄巾军败亡之路,若说这里面不是那些世家大族在背会暗暗推动,王轩就把自己的脑袋割了!
  黄巾之乱后,地方武装力量的暴增和汉室的衰弱,让天下暗流汹涌,糜芳今次遇到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在他们身上了。
  尽管心中愤恨却也无处发泄,只能默默憋在心里。
  这些东西糜芳不会对王轩说,在他眼中,王轩也是世家大族的一份子,是他们糜家需要巴结的存在之一,之所以明知道一路之上不太平,糜家还执意发商队行商天下,固然想有求财的想法,但更多的还是迫不得已。
  此时天下大乱之势已经显现,若糜家不能在天下大乱之前找到一个大靠山,那么一旦天下大乱,他们糜家就是最大的一块肥肉,会被太多有心之人觊觎。
  现在,行商赚钱已经是附带的了,更多的是借着行商天下的机会结交权贵,寻找靠山,所以,现在跑的最勤快的上路就是徐州到洛阳这条线。
  糜芳不说,不代表王轩看不明白,他主持天下五十年,虽然不大管事,但这些隐藏在暗中的洪流,在他眼中却分毫毕现。
  “不想报仇了?”王轩的声音幽幽在糜芳耳边响起。
  糜芳紧了紧手中的环首刀,抿着嘴,半响才幽幽一叹,“非是不报,而是不能!”
  王轩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在这个他最脆弱的时候,忍不住袒露心声。
  “没有不能,只有不敢!”王轩轻轻拍了拍未来二舅哥的肩膀,开始忽悠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一忍,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你现在应该喊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汉高祖当年还只是个区区亭长,流氓头子那,最后不也立下大汉朝,吕不韦也是商人出身,最后不也投资了秦国质子异人回国即位,成为秦庄襄王,拜为相国,封文信侯,食邑河南洛阳十万户,带兵攻取周国、赵国、卫国,庄襄王去世后,迎立太子嬴政即位,拜为相邦,尊称“仲父”,权倾天下,你们糜家同样是闻名天下的富商巨贾,现在正是天赐良机,只要抓住机会,你们糜家便是未来也未必没有封侯拜相的机会,到时候,好需要糜芳兄多多提携那!”
  糜芳被王轩这话说的热血沸腾,气血翻涌,他大哥糜竺时常在家感叹大汉时局越来越不稳定,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乱,而他们糜家却没有立身之根基,长此以往,必为人所吞并,主上两百来年打下的基业便会毁于一旦。
  为此,糜家一直在借着行商天下的便利寻找明主,而且这个明主还必须是个以‘仁德’闻名之人,如此,才能保住糜家不会被榨干所有利益后像破布一样被随意丢弃掉。
  而,现在,王轩在糜竺的思想之上再次进行了升华,提出了吕不韦的例子,说他们糜家完全可以找自己的‘异人’进行投资,虽然表面上跟他大哥糜竺的做法没什么区别,但从根子上来说却大相径庭。
  一个是保全家族,一个是借机崛起!
  这一番话听到糜芳耳朵里,先是他大惊失色,随即就让他兴奋到浑身颤抖。
  惊讶的是,王轩洞察力竟然如此的强,只是根据他糜芳的名字和刚刚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能看出他大哥糜竺筹措了这么多年的计划,简直就是能掐会算,料事如神!
  而更让他兴奋的是,以王轩表现出来的都洞察力,可见其必是真正的能人异士,虽然自己没听过天下有王轩这号名士,但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无数,自己不知道也很正常。
  连王轩这种能人异士都认同他大哥的想法,并且进行了升华,这让他仿佛看到了糜家的光辉未来!
  同样都是商人,我糜芳也不比吕不韦差点啥!
  这才是他们糜家应该走的路!
  我糜芳以后定然要做大将军,统领万千兵马,把这些年嘲笑过我的,难为过我的,难为过我们糜家的那些家伙统统杀光!
  商人怎么了!
  商人就应该天生低人一等吗!
  商人就不能出人头地,名扬天下吗!
  我,糜芳,不甘于人下!
  也亏得他没觉得‘彼可取而代之’!
  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产生自己不比吕不韦差的错觉,许是被王轩描述的美好未来彻底忽悠瘸了吧。
  看着糜芳激动的样子,王轩心中好笑。
  糜芳看着王轩闪动的双眼,激动到不能自已,这一番话也被车厢之内的糜贞听了个一清二楚,虽然她是女流之辈,但作为糜家的一份子,耳濡目染之下,又怎么会一点都不清楚大哥二哥在具体计划着什么。
  现在,被王轩这么一说,让糜贞更加佩服王轩的深谋远虑和洞察入微了,一双美眸牢牢锁定王轩再也挪动不开。
  他们这边聊着天,另一边战场也打扫的差不多了,王轩便招呼一声所有人立刻上路,朝着既定目标山阳郡昌邑进发。
  也是在这个时候,王轩才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兖州,山阳郡,方与县。
  一行人再次上路,由于路上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再加上护卫中不少人都受的伤势不清,这一路并没走太远,只是再次前行了二十多里地,找了一处靠近水源的位置便安营扎寨下来。
  一路上,王轩把那昏迷不醒的‘贼匪’头子扔在了货车之上带着,到了安营扎寨之后,王轩对典韦说道:“我去审问一下这个贼首,你在这里看着,别出了什么意外,我怕那些人杀个回马枪。”
  典韦点头在原地守着,王轩自己责一把薅起那个昏迷的家伙朝着远处而去。
  审问这个事吧,难免发出一些‘轻微’的响动,营地内有糜贞这个小萝莉在,那些‘轻微’响动万一刺激到小萝莉就不大好了,当然,更关键的是,王轩这种翩翩佳公子,是绝对不可能恶行恶相地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的。
  那种残忍的审讯手段,肯定只有典韦这种恶汉才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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