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景贤

  第183章 景贤
  裕华阁
  莫若喝了点酒,才刚刚醒来,散完了身上的酒味后,便在屋子里寻起东西来。
  噼里啪啦——
  满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
  门外的小童进来,扫了一圈,问,“师傅你找什么?”
  “我带回来的那个盒子呢?”
  “哪个盒子?”
  “上面刻着一把锁的木盒。”
  莫若还要翻,屋子的书籍和物件都被扫到了地上。
  小童挠了下脑袋,猛得想了起来,冲到外头,在桌角下翻了出来。
  “师傅,在这呢!”
  随着盒子被抽出来,断脚的桌子失去了平衡力。
  “砰”的一声倒了,连同上面的一些药材也全部打翻在地。
  莫若出来一瞧,眼睛都绿了。
  伸手将盒子从小童手中拿了过来,斥责一声,“你这小混蛋,谁让你将我的盒子垫桌脚的?”
  “师傅,我冤枉啊!这盒子是你昨日从容王府回来后,喝完酒就塞到这张烂的桌角下,还嚷嚷着修桌子,拉都拉不住,我见桌子可以用了,便摆了药材上去,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好无辜!
  莫若一阵尴尬!
  因为他清楚,自己喝多了,的确干得出这种丑事来。
  不过这丑事,也算不上什么,总比两年前与景容喝了酒后,硬是要脱光衣服躺床上与景容睡要好太多了。
  “行了,当我冤枉你了。”
  莫若将盒子抱着,折身出了门。
  “师傅要去哪儿?”
  “进宫!”
  ……
  皇宫
  繁华宫殿内,红墙绿瓦,金漆牌匾如缕铂金,各房各殿可见气派不虚。
  而在这偌大的临宫内,除了冷宫,唯独一处荒凉凄凄。
  那便是同仁殿!
  四皇子景贤的宫殿!
  整个殿内宫墙,早就失修了,破败掉下的墙皮,被乌鸦啄破的绿瓦,满院子的杂草,就连纸糊的窗也破了一扇又一扇。
  可见这同仁殿的破败惨相!
  自然,也彰显了景贤的地位!
  虽说景贤已经被封为贤王,大可自立门户,建府立牌,可祁祯帝却剥了他的特权,以景贤多病的缘由,将他安置在宫内,好生养病。
  按理说,祁祯帝还能记挂着景贤的病,将他留在宫中,安排御医诊治病况,自然也算是待这个儿子好,可偏偏除了这点,什么都没了,而且是不闻不问。
  以致宫人觉得这贤王有名无实,也就渐渐疏远同仁殿,甚至到最后,除了送点奉银和三餐,基本上没人来。
  而满朝文武百官也都知道,祁祯帝在景贤身上,实行了束困之术!
  相当于绑了他的手脚,养在身边,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视野范围内,行一处,说一字,也都尽在祁祯帝的眼底。
  可也有人不明白,景贤一个病根子,母族也不显,毫无半点威胁,祁祯帝何故要将他束困在身边呢?
  这个疑问,众人从未深究,也不敢深究!
  主殿里,尚且还算干净些,内屋虽然不华实,但也算得上样样俱全!
  屋内的两扇窗对开,外头是一颗枫叶树,入春季节,树发了芽,叶子也绿油油的。
  树荫落在窗户的木框上,隐隐晃晃!
  窗前的摇椅上,景贤靠在上面,微垂着眼,一脸病态惨白,但也是个俊郎的男子,眉宇之间,与景容和景亦都有神似。
  皇室的基因,的确强大!
  太监拂录从外进来,手中端了一碗汤药,放在景贤手边的案上。
  “贤王,该吃药了!”
  “放着吧。”
  “天气凉,切莫放凉了。”
  景贤只好端过那碗药,喝下。
  拂录躬着腰,又言,“今日太医又开了新方子,说那药材是天山取来的,定有用,贤王必定很快就好起来了。”
  景贤目光注视在窗外,多年来,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大概就是拂录说的这句话。
  苦笑一声,“好与不好,对我来说,已经无谓了。”
  拂录心中叹了一声,他算是见着景贤长大的,这孩子命苦,他也心疼。
  “王爷的病一定能好起来的,老奴相信娘娘在天有灵,也定会保佑王爷。”
  “都十四年了,你怎还提我母亲。”景贤语气伤感。
  “是老奴不好。”
  “你且退下吧,我想休息会。”
  “是!”
  拂录见景贤闭了眼,便端着一个空碗,轻轻退下了。
  刚到门口,迎来一人。
  莫若急步前来,手中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面色平淡。
  “莫大夫,你怎么……”
  话没说完,莫若抬手打断,伸长脖子往屋里看了一眼。
  食指往唇上一压。
  “嘘!”
  拂录缩了缩脖子,压声问,“莫大夫这是怎么了?”
  “小声点,你去忙活吧,不用理我。”
  “是!”
  莫若轻手轻脚的进了屋,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靠在摇椅上的景贤,这才将手中的长盒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你带了什么来?”景贤突然出声。
  “我如此轻,你还知道我进来了?”
  “整个同仁殿冷清了这么多年,落叶拂地的声音我都听得见。”
  显得有些凄凉。
  莫若笑了笑,索性拿着盒子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
  问,“近来你身体还好?”
  “老样子了!”
  “让我瞧瞧。”
  景贤挑起袖袍,将手伸了过去。
  莫若为他把了下脉,原本还算舒展的眉头兀地蹙了起来,手指从景贤的手腕上离开。
  “太医院的御医给你换了药?”
  景贤“嗯”了一声。
  “我离开时不是跟你说过,按着我给你的药方子抓药吗?”
  “哦?是吗?我不大记得了。”
  语气不咸不淡!
  莫若不悦,“你和景容的性子真是两个极端,他固执倔强,又十分好强,你却冷冷清清的,什么也不在乎、不稀罕,连自己的性命也不上心。”
  见他急了,景贤泛白的唇角勾了勾,笑的郁沉,与他说,“我这病是治不好的,你也别煞费苦心了,我不过就是一具空壳,难道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和常人一样吗?”
  “有我在,你自然会没事。”
  “都十四年了,你父亲都束手无策。”
  莫若闷声,将带来的盒子递给他,“老家伙的医术不如我,他治不好的病,我能,这东西是我在外得来的,对你的病有所帮助,放在身边,每日都要闻一闻,还有,近日不要喝太医开的药,按照我以前开的方子抓药,一剂也不能少。”
  景贤将盒子打开!
  里头,是一株天蓝色的药材,竹叶繁茂,连着根藤。
  “这是什么?”
  “无心草,你心血不通,这味药能把你顺一顺,此药多少银子都求不来。”
  “我一个将死之人,何必浪费这枚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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