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下长安
第719章
长安……
崔白玉呆在原地,这两个字在她脑海中嗡嗡作响。虽然不愿做程大雷的阶下囚,目前也仅仅是权宜之计,但是回到长安……她也曾梦回长安,只是不敢相信会真的发生。
可程大雷既然已经如此说了,就绝不是在与崔白玉商量,他是已决定要带自己去长安。
崔白玉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莫非程大雷和李乐天达成某种交易,将自己献给李乐天,以换取凉州王的封号。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不过,崔白玉如今已能接触到很多事情,并不知道李乐天和程大雷有私下的联系。
崔白玉自诩识人无双,但现在越发看不穿程大雷了。
“长安之途,毕竟难关阻阻,天下想杀你的人是多的,你真敢去么,还要带上我?”
崔白玉的话说得不错,程大雷双手算是沾满鲜血,说他杀人狂魔也未必是谣言。死去的人免不了有亲戚朋友之类的存在,想找程大雷报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程大雷打了个哈哈:“本当家敢杀人,还怕他们来报仇的事么,你随我去不去?”
崔白玉略沉默片刻,开口道:“去。”
程大雷已确定下第一个人选,第二个人选便是那徐神机。此去危机四伏,程大雷虽然有一剑傍身,但靠他一柄剑还是有些不够保险。
程大雷确定的第三人是黑衣老尼,此人功夫不在自己之下,遇到些宵小拦路,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第四人是刘发财,他走南闯北,曾经靠招摇撞骗为生,也有些江湖经验。
第五人就是程大雷,其实如果不是担心徐神机,其他人都可以不带,程大雷一人一剑就敢闯长安。但带上他这个累赘,程大雷就不得不扩充一下团队成员。
在出发之前,程大雷与刘悲交待了一下自己走后的事情,自己此去少则个把月,多则两三月,到时候一定能回来。城中的工作不能停,兵力太少,需要扩充一下人手。同样,朔方城的人口还没达到十万,这件事也得上心办,不能耽搁。
程大雷与苏樱告别,如果不是这一路太多危险,程大雷还真想带着她去长安凑凑热闹。但此去想做的事情能不能做成,程大雷也没有把握,苏樱还是留在凉州城更安全些。
到了出发的日子,一行人驾了一辆马车,黑衣老尼鱼洞真与崔白玉坐在马车上,刘发财充当马夫,程大雷与徐神机一个骑牛,一个骑马,踏上了去长安的路。
一个尼姑、一个骗子、一个落魄的千金小姐,一个自诩神机妙算其实百无一用的军师,一个山大王组成一个五人团伙。明面上,程大雷伪装成去长安探亲的富户,徐神机是账房先生,刘发财充当马夫,尼姑依旧是尼姑,小姐却成了丫鬟。
五人晓行夜宿,程大雷四人都不觉的有什么,但对崔白玉来说,这种日子却是苦不堪言。
自己来凉州时是如何来的,车马护驾,随行有亲卫队,一辆铺着软榻的马车充当起居,后面跟着几辆马车,载着衣裳香料胭脂,有小鹿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即便在路上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程大雷大小也是一地枭雄,随行有几十个人伺候,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可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渴了饮山泉水,饿了便用火烤一些干粮。偏偏程大雷还乐在其中,颇有些沾沾自喜的感觉。
崔白玉心中不得不鄙夷他,山贼就是山贼,穿上龙袍也扮不成太子。
关键是程大雷对自己还呼来喝去,打水采果拾柴生火这种事都由自己来做。可程大雷这种当主子的人都不讲究,自己一个阶下囚又如何讲究。于是只能苦苦撑着,她是那种一粒豌豆都可以令她碾转反侧的人,这一路苦水和心酸都眼下,转变成对程大雷满满的恨。
在程大雷一行人上路的同时,天下各路藩王有些早已启程,有些也准备好上路,络绎不绝都将赶往长安。
有些是想见一见天下英雄,有些是想向李乐天讨个封号,有些是本人不去,却打发亲信子侄辈前去,为的是不担上抗旨的名头。
他们出门的阵仗要比程大雷大的多,前后扈从,在路上也同样是锦衣玉食。
沿途的山匪水贼见财起意,免不得就要趁机发笔横财。有些能将藩王的扈从消灭,有些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在路上抛下几具尸体。
东海,落凤城。
李行哉是早已接到圣旨,却还没有动身。
“六哥,你不打算去长安么?”李婉儿问道。
“我是很想去的,奈何我的本事你也知道,路上若有个歹人,我未必能自保啊。”李行哉叹了一声,他手上文有楚云生,武有戚继光,可二人都不是以武力见长,纵然收拢了书院的残存势力,其中也没几多高手。
“好妹子,你该不会是想见那个人吧?”李行哉道。
李婉儿脸上一红,将头侧到一边:“瞎说什么。”
李行哉一阵无语,妹子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他心中忍不住想骂娘。那程大雷生得虎背熊腰,如何配得上妹子如花似玉的人物。当初多少王公贵族,名门之后都入不了妹子的法眼,偏偏一个程大雷却令她念念不忘。
“好啦,好啦,六哥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既然你想见他,我便冒险走一趟长安呐。”
“瞎说什么,谁想见他了。六哥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同你去。”李婉儿冷哼一声,忽有悄悄问:“你说他敢去么?”
“妹子,你说的是谁?”李行哉拱了拱手道:“我说的是当朝天子,咱们大哥,手足亲情,怎么妹子不想见大哥么?”
李婉儿气得站起身来,迈大步离开屋子,走过长廊,才怯怯的回头看了一眼。发觉自己脸红心热,心脏砰砰打鼓。
厅内,李行哉轻轻笑了笑,慢慢笑容敛去,口中叹了两声。
“长安呐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