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9 拉进了被窝里
这一刻,我忽然有万语千言要诉说,可是,嗓子眼却跟被堵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而且,内心里还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就是要大声的喊一声妈妈。挣扎、压抑、悲苦,凝集在一起,只有眼泪在流。
赵彤彤把我扶起来,为我擦着泪水,可是,她自己的眼泪却在横溢不止。只听她又说道:“孩子,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可是,你已经这么大了,就是不和你说,你也能想得到。咱们不是为别人活着,是在为自己活着。一定要刚强起来,不能在自卑中挣扎,那样的话,我的心里就更难受,甚至都觉得不应该找你,因为在你的养父母身边,就会没有这些精神负担。”
我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我刚刚知道我是她和万元虎的儿子时,就曾经伤心痛苦过,那个时候我感觉赵彤彤真是太不要脸了,怎么偷偷摸摸的生下我以后,还无情的把我抛弃,不但不负责任,也没有一点母爱,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扔掉,还有什么亲情。所以我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和他们相认的。
现在,这种恨已经慢慢地消失,而且,刚才我在激动地抱住她的时候,真的差点喊出那声妈妈来。因为没有她,就没有我,特别是想到她为了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受尽了凌辱和折磨,生育之恩是应该报答的。
好久,我才站起身来,回房间睡觉。在上楼的时候,我回头看去,赵彤彤还在那里掉眼泪。是我让她陷入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当中。她现在在为我心里存在的自卑感到心痛,感到深深的愧疚。
回到房间,我就上了床。虽然没有任何的困意,可是,这样的心情,我又能做什么?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阳阳的。在到了这里的时候,我给她发过消息,说已经顺利的到了赵彤彤家,让她放心。她现在打电话,不知道有什么事。于是,我就接听了。我“喂”了一声,就听她说道:“你睡觉了吗?”
我说:“在床上躺着,但是睡不着?”
“我也在床上躺着,也是睡不着,所以就给你打电话,和你聊一会儿。小赵,是不是在想我?”
到现在为止,我还真是没有想她。不是不想,是因为还没有想她的时间。从进了这家以后,还没有属于我自己的思维空间,就是中午睡了那一觉,还被心儿打扰。可是,面对着阳阳的询问,我就说道:“大姐,想你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也想你,不然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说说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下了飞机,是心儿接我回来的,到了彤彤阿姨家,和赵总一块吃的中午饭,然后睡了一觉,彤彤阿姨就回来了,晚上,万叔和宋丽也来了,在一起吃的晚饭,还喝了一点酒,然后,送他们走后我就来房间躺下了。情况就这样,汇报完毕。”我说着的时候,不禁笑了。
“奥,那还挺忙的。宋丽跟你说什么了吗?”
“说了,她对于我不让潘卓婷来学习,好像是有点不高兴。而且还当着大家的面,夸赞了潘卓婷一番,都在附和着说。”
“我早就想到了。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让小潘跟你一块到青岛学习,恐怕还有更深的意思的话吗?这个主意就是宋丽出的,告诉万元虎,万元虎又让赵彤彤这么办的。”
“什么更深的意思,那天我问你,你也不说。”
“你自己琢磨吧,你能懂的。”
“其实,通过今天晚上他们的谈话,我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宋丽是想撮合我和潘卓婷。”我不妨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
阳阳笑了:“这说明你还不那么傻。怎么样,正合你意吧?”
“说啥那,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又是给她假扮男朋友,又是让她跟你合伙做生意的,会没有考虑过?”阳阳又问我。
我立即回答道:“过去没有考虑过,而且,现在和将来我都不会考虑的。”
“那谁管你,爱考虑不考虑。好了,今晚到此结束,有时间再聊吧,睡觉,拜拜。”说完,就挂了。
我笑着把手机扔到一边,整理了一下枕头,继续想刚才的事,可是,没过多久,赵彤彤进来了。她拿着一个削好了的苹果,说:“我刚在热水里烫了一下,快点吃。”
我就坐起来,接在了手里,接着,“咔嚓”一下就咬了一口。
她坐在床边上,看着我吃完,然后,又拿了张纸巾递给我,说:“明天早晨不用早起,想睡到几点就几点,没有人打扰你。”
我答应了一声,又想躺下,可是,她不走,我也不好意思,于是,就坐在床上。赵彤彤好像还有话要说,可是,看我低着头,也就走了。她刚把门带过去,我就躺下了。赵彤彤还把我当成个小孩子照顾,如果是在我们那里,跟我一般大的年轻人,孩子到处跑的有的是。
躺下以后,我又在想,不管怎么说,赵彤彤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可以恨她,也可以骂她,但是,是我妈妈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她所经历的的痛苦和忧伤是常人想都想不到的,一个气质高雅、聪慧美丽、又是个富家子女的女孩子,挺着个大肚子,而且,还说不出孩子的爸爸是谁,那种孤独无助、凄冷忧伤的境况,都是她自己默默地承受。能够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是,我现在面临的是比她那个时候更加的没有颜面。我是私生子,又是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孩子,现在虽然没有和他相认,可是,事实上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而且,无论是制鞋厂也好,去大学深造也好,都是她安排的。为什么在宋丽的面前感觉抬不起头来,为什么那么的局促不安,经过赵彤彤一说,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那就是我从骨子里,就带着卑微,带着耻辱,这可能在母胎里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也许这就是在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那么排斥她的原因。
要堂堂正正地做人,谈何容易。毕竟事实摆在这里,而且,宋丽既是受害者,又是见证人。
在这种思绪中,我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心儿来了以后就跑进了我的房间,她推开门,看到我还没有起床,一下子就掀开了我的被子:“还不起床呀,这都要中午了!”
我只穿着内衣内裤,一把薅过被子又盖在了身上。心儿小嘴一撇:“跟我还害羞,你身上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秘密,还用的着隐藏?”
“有什么好隐藏的,是冷。”我把被子往身子下面压了一下,怕她趁我不注意,再给我揪了。
“小赵大哥,咱姥爷都起来在客厅里坐着等你那,你快点起床,我带你出去玩。”
心儿跟哄小孩似的,可是,我听到了一个称谓感到别捏,于是,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咱姥爷?那是你姥爷好不好,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是我姨妈的儿子,难道我这样说不对吗?”她忽闪着眼睛问道。我感觉她是故意的,她不是不知道我的态度,没有和赵彤彤相认的打算。她这样说的目的,是促使我早让承认,不但叫姥爷,还要叫赵彤彤妈妈。
于是,我就严肃而认真的告诉她:“心儿,这一次就原谅你了,以后,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对我不客气,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有办法,把你送回我们村,重新交给那两个傻子,让他们把你锁起来,永不见天日!”
心儿听完我的话,跳上床来坐在我的身上就是一顿乱捶乱打,我有点懵,伸手把她从我身上拎了下来,然后,拉进了我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