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乱世纭纷

  天启年间致仕的名臣可不止徐光启一个,天启五年到天启七年大明朝堂可谓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魏忠贤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天下人都不知道还有皇上,只知道有一个九千岁魏公公。
  阉党当道,朝纲败坏,东林党人被残酷迫害,正直之士羞与阉党为伍,大多选择了致仕而去。
  这场致仕狂潮首先是从内阁开始的,魏忠贤为了争夺内阁的掌控权,诬陷、耍无赖、假传圣旨等等,无所不用其极,内阁首辅叶向高、内阁首辅韩爌、内阁首辅朱国祯相继愤而辞呈,致仕而去,内阁就剩下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等阿姨奉承依附阉党的无耻之徒,正直之士致仕狂潮由此拉开序幕。
  少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朱延禧致仕;
  礼部尚书翁正春致仕;
  兵部尚书崔景荣致仕;
  工部尚书黄克缵致仕;
  刑部尚书王纪致仕;
  吏部左侍郎詹事府詹事萧云举致仕;
  太常寺卿董其昌致仕;
  礼部左侍郎薛三省致仕;
  礼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徐光启致仕;
  户部右侍郎毕懋良致仕;
  都察院右都御史李宗延致仕;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赵彦致仕;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毕懋康致仕。
  等等等等,再加上被魏忠贤罢免的东林党人。
  吏部尚书赵南星;
  礼部尚书孙慎行;
  工部尚书冯从吾;
  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
  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杨链;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左光斗;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周起元;
  吏部左侍郎邹元标;
  吏部右侍郎陈于廷;
  兵部左侍郎李瑾;
  兵部右侍郎李邦华;
  户部左侍郎郑三俊;
  刑部左侍郎王之寀;
  通政使司左通政使刘宗周;
  大理寺少卿惠世扬;
  太仆寺少卿周朝瑞;
  等等等等,朝野上下从内阁到六部、都察院,所有五品以上大员不是被魏忠贤罢免,就是主动辞呈,致仕而去,魏忠贤再狡诏以自己的干儿子、干孙子等阉党中坚代之,整个京城朝堂几成阉党天下。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阉党掌控朝廷大权之后,南都金陵的风云也慢慢开始被搅动了。
  一开始,果如杨文忠所言,阉党并没有直接来掌控南都六部,而是一脚把两个朝廷名臣踢到了金陵。
  这两个人在明末历史上也是相当有名的,一个是原兵部左侍郎袁可立,另一个是原都察院右都御史、户部左侍郎毕自严。
  这两人并非东林党人,但是在朝堂之上一直维护东林党,忤逆魏忠贤,魏忠贤忍无可忍,干脆将他们贬到了金陵,让他们来养老。
  毕自严被踢到金陵之后,先是任南都都察院右都御史,而后又被群臣推举为南都户部尚书。
  他并不是那种自暴自弃的人,南都户部也并不是无事可做,他原本想好好整顿一下南都户部,将南直隶及浙江、江西、湖广诸省的税赋抓起来,严管漕运和盐引勘合发放,撑起大明税赋的半边天。
  但是,他才刚上任不久,魏忠贤便派来亲信宦官崔文升总督漕运,意图贪占漕运所得。
  这崔文升是明光宗泰昌年间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御药房掌印,正是他给光宗下大黄药,吃的光宗腹泻不止,不能上朝,然后又把鸿胪寺丞李可灼进献的红丸当仙药,给光宗服了,使得光宗暴毙!
  这红丸案当时可是轰动朝堂,可因为红丸是内阁首辅浙党首领方从哲建议光宗服用的,所以,作为当事人的崔文升和李可灼得到浙党的极力维护,并未受到严惩,李可灼只是发配边疆,崔文升也只是贬斥到南都就完事了。
  崔文升可是害死光宗的罪魁祸首,现在魏忠贤竟然要启用他来总督漕运,毕自严自然恼火异常,坚决抵制,他与阉党关系开始日趋紧张。
  这还没完,紧接着,魏忠贤又听说南都太仆寺牧马草场有存银百万余两,便派来干儿子胡良辅前来索要,名义是做皇宫新建的三殿装饰费用。
  结果,胡良辅一来,发现这是个谣传,他一两银子都没搜刮到,于是他便回去建议魏忠贤,卖掉南都太仆寺牧马草场,以充费用。
  南都太仆寺牧马草场可是给大明的战马提供草料的所在,如果卖掉,大明便养不成战马了,这不是要打断明军的腿嘛,毕自严自然是坚决不同意。
  魏忠贤也是恼火异常,他直接狡诏以皇帝的名义将毕自严大骂了一顿,崔文升总督漕运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南都太仆寺牧马草场也卖掉了,毕自严气得直接称病辞归故里。
  至于袁可立,被踢到金陵之后,先是任南都户部尚书,后面毕自严上任南都户部尚书,他又被群臣推举为南都兵部尚书,接了杨文忠的位置,成为张斌的顶头上司。
  原本张斌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拉拢这位明末的名臣了,可不曾想,袁可立才刚上任几天,便愤而辞归故里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袁可立在京城把魏忠贤忤逆的太狠了,魏忠贤恨的牙痒痒,把他贬到金陵之后,魏忠贤还不想放过他,竟然派出爪牙天天跟踪监视他,想找出点事情,把他给收拾了。
  袁可立察觉之后,自然是气到不行,干脆就辞职不干了,以免被魏忠贤诬陷,抓去诏狱折磨致死。
  袁可立刚走,魏忠贤便派来了他的干儿子刘亭元接任南都兵部尚书,这刘亭元就是个酒囊饭袋,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南都兵部倒是比以前还清闲了。
  张斌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凭他现在的能耐还掀不翻阉党这个庞然大物,他能做的唯有等待时机。
  当然,他这个等并不是坐等,这期间他也没闲着,一直在为今后的崛起做准备。
  像曹化淳这个关键人物,他一直都在拉拢示好,两年多时间下来,曹家和张家都差不多亲如一家人了。
  像《大明新军操练概论》的编写他也一直没有松懈,两年多时间下来,他终于把初稿给写出来了。
  还有大金所屯卫的操练一直在秘密进行,徐光启和毕懋良等致仕名臣他也一直在拉拢,甚至他还参与了《农政全书》的编写。
  这期间,他还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毕懋康就任南都工部右侍郎之后,他便催促毕懋康将废弃南都兵工厂重新启用,并想尽办法从京城的王恭厂调来了一批熟练的军匠,协助他研制燧发枪。
  天启六年,王恭厂轰的一声炸了,大明制造火器的军匠却并未因此死绝,毕懋康在张斌的提点下,“歪打正着”,为大明的军工留下了最后一丝元气。
  乱世纭纷,乌云遮天,张斌默默的准备着,准备着,等待那一丝曙光的到来。
  终于。
  天启七年八月,京城传来消息,皇上在客氏、魏忠贤等人的陪同下,到西苑游船戏耍,不幸落水,身体每况愈下,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九千岁魏公公正到处寻找仙药为他治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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