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6章 焦孟
有关于赵光义托付给陈抟老道的任务,就这么被这位活神仙暂时搁置了。
杨七就犹如铸成了金身的阿罗汉,已经不是陈抟老道这位活神仙说对付就能对付得了了。
陈抟老道要是真的逼的杨七和道门死磕,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陈抟老道活神仙的名头,或许还能影响影响大同府和复兴府的百姓,给杨七造成点麻烦。
可是他的名头,到了南国,还真不好使。
道门的影响力,大部分都在中原大地上。
在中原大地之外,影响力真的很低。
杨家一门若是遁入到了南国。
那能有资格跟杨家作对的,就只剩下了赵光义。
道门到时候,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被动的挨打。
因此,陈抟老道觉得,在和杨七没有彻底结怨之前,一切都有回转和重新布局的余地。
而且,杨七的作法,也很大的触动了陈抟老道。
或许,可以借鉴杨七的作法,把道门发扬的更加广大也说不定。
所以,在陈抟老道在和其他几脉的人没商量出结果的前提下。
陈抟老道不会再见杨七,也不会对杨七有任何动作。
陈抟老道虽然和赵宋皇室的关系不一般,但是还没有不一般到把道门搭进去的地步。
毕竟,流水的王朝,千年的道门。
道门在他心里,远比王朝更重要。
……
辞别了陈抟老道,杨七再次跨马踏上了前往辽国上京城的路。
了却了道门这一桩心事,杨七整个人感觉到轻松了不少。
对于之前碰到的武功高强的华山剑侍,杨七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惊奇的。
杨七如今的武艺,在沙场上,已经难逢敌手了,可这并比代表杨七天下无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七对于自己武艺高低看的很清楚,他现在的武艺,只能说是走到了刚的极致,由刚转柔。
对于柔之一字,领悟的还不算告深。
此前,杨七和折御勋有过一次交手,折御勋就是凭借着柔劲,将他打败。
杨七的武艺,想要达到登峰造极的水准,就必须在柔劲上下苦功。
等到了杨七的武艺达到了刚柔并济,六合军战枪达到百式归一的时候,他也许就能做到真的天下无敌。
当然了,杨七是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投在武艺上的。
他的擂台是沙场,而沙场并不是一个以个人勇武作为胜负衡量标准的地方。
一个人的武艺高低,在沙场上,只能决定你的生还几率高低,却不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杨七策马在旷野里行了一天一夜。
他身边频频有人出现。
杨七虽然是单枪匹马的出的雁门关,但是并不代表他在雁门关外无人可用。
火山卫、稻草人,两部的力量早已渗透了大半个辽国。
除此之外,复兴关内的三万游骑军,也经常盘旋的复兴关和雁门关附近的辽地上。
只要杨七愿意,随时能拉起一支上万人的兵马。
“哒哒哒~”
当杨七骑着马,出了瓦桥关,到了一座高大的山峰下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北方的天,远比南方要冷的早。
伴随着鹅毛大雪而来的,还有凌烈的寒风。
寒风一个劲儿的顺着杨七衣服上的领口、袖口,一个劲儿的往杨七衣服里钻。
杨七不得不用绳子扎紧袖口和裤腿,以此减低寒风的侵湿。
老马打着响鼻,鼻子里喷着白气,走的很慢。
一人一马,走到了半山腰上的时候。
猛然。
从半山腰窜出了一个人影,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扛着一柄狼牙棒,身上裹着兽皮袄。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汉子挥舞着狼牙棒,吼声很雄浑,震的杨七耳朵发麻。
似这种劫道的,杨七一路上遇到了不下百人。
有些被他杀了,有些则是被游骑军给杀了。
总之,关外的乱,杨七确确实实见识到了。
人家都说,关外有三乱,打草谷的辽兵、劫道的土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
打草谷的辽兵,已经被游骑军杀的不敢出西京城了。
如今就剩下这劫道的土匪和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了。
杨七倒是没有遇上什么黑店,因为他沿途的黑店,基本上都已经被火山卫和稻草人接管了。
唯有这土匪,他遇到了不少。
而且还是杀不尽的那种。
今日收割一茬,明日就会长出来。
可见这关外,有多乱。
似挥舞着狼牙棒汉子汉的这种劫道的话,杨七听了不下十遍了。
那汉子瞧着杨七不说话,以为杨七吓傻了。
嘿嘿一笑。
他一挥手,从两边的山林里,钻出了不少的人,准备去擒拿杨七。
杨七反手抽出了横刀,和这些土匪酣战在了一起。
土匪的人数不多,十几个人,根本不够杨七塞牙缝的。
“好俊的刀法。”
挥舞着狼牙棒的汉子,瞧见了杨七三下五除二的撂翻了他手下的喽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赞叹了一句。
“俺来会会你。”
汉子走路的姿势很特别,明明是一个莽汉,走路却走出了威风八面,目中无人的气势。
汉子一出手,剩下的喽啰们全让开了路。
“看棒!”
汉子挥舞起狼牙棒,风声呼啸而起,砸向了杨七。
杨七挑眉,持刀迎了上前。
“砰砰砰~”
两个人对了七招,汉子的狼牙棒始终没落到杨七的身上。
反倒是杨七的横刀,在汉子身上划出了两道豁口。
汉子瞪眼,惊讶道:“你武艺不弱。焦某不是你的对手。焦某重你是一条汉子,你若是肯留下钱财,焦某就让你过去。”
“焦某?”
杨七面色古怪的收起了横刀,盯着汉子,问道:“这里是芭蕉山?”
杨七可是记得稻草人递给自己的情报上,把附近的势力,都囊括在了其中。
在杨七必经之路上,最强横的土匪,就是芭蕉山一伙强人。
芭蕉山的这一伙强人,仅有几百人,但是却在这一带,创出了极大的名头。
原因就在芭蕉山的四位山大王身上。
芭蕉山的大大王叫岳胜,诨号金刀。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熟读兵法,把一座芭蕉山打理的井井有条。
二大王叫孟良。此人同样武艺高超,熟读兵法,而且仗义疏财,善于结交朋友。
三大王叫焦赞。同样熟读兵法,为人豪爽。
四大王叫杨星,诨号打虎太保。此人并不通兵法,但是却武艺高强,因此在芭蕉山上坐了第四把交椅。
有这四个人在山寨里,加上一群训练有素的喽啰,芭蕉山也算是威震西北的草莽界。
对于一群土匪,杨七是没啥好感的。
让他觉得怪异的是山上的两个山大王。
焦赞孟良。
按理说,这两个货和杨家还是有一段缘分的。
如果不是杨七把杨六调遣到了南国去,那么这两个货,很有可能会被杨六收复,成为杨六手下的左右手。
杨七没料到的是,杨六还没撞上这两个货,倒是被他先撞上了。
只是,据杨七所知,此地距离芭蕉山,还有五里地才对的。
怎么在这里撞上了?
汉子愣了愣,摇头道:“这里不是,后面那一座才是。”
杨七挑了挑眉毛,道:“那你是焦赞?”
汉子愕然,道:“你知道俺?”
杨七左顾右盼,道:“孟良呢?不是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吗?”
焦赞惊愕道:“你怎么连俺兄弟也认识?”
杨七把横刀放在了马背上,双手捅进了袖口,不咸不淡道:“叫他出来吧。”
焦赞愣了愣,对着两侧的山林里吹了一个口哨。
少顷,另一个汉子,领着一群人出现在了杨七的面前。
焦赞盯着杨七,悄声的把碰到杨七的事情跟孟良说了一遍。
孟良侧目,盯着杨七,沉吟了许久,抱拳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你是从何处听到我们兄弟名号的?”
孟良善于交友,因此他在碰到了厉害的人物的时候,总喜欢盘问一番。
毕竟,在这西北的绿林界,芭蕉山也不是无敌的。
比如临近幽州的金鸡岭的杜家寨,以及距离金鸡岭不远的穆柯寨,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杨七笑眯眯的打量着焦赞孟良,说道:“你们两个确实不错。块头够大,武艺应该也不弱……”
杨七这莫名其妙的话,听的焦赞孟良一脸茫然。
焦赞瓮声瓮气的问孟良,“莫不是碰上了个傻子?”
孟良摇了摇头,皱眉,沉声问杨七,“这位兄弟,还请据实表明身份,不然,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
焦赞和孟良,下意识的握紧了武器,准备拿下杨七。
杨七笑眯眯道:“你们两个,我看上了,以后你们就是我的麾下了。给你们一天时间会去准备。明天会有人去收编你们的。”
“满嘴说胡话,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孟良暗中冲着焦赞摆了摆手。
两个人准备动手拿下杨七。
杨七却后退了一步,丢下了老马,沿着来时的路,退了会去。
留下了一脸茫然的焦孟二人。
杨七下山以后,就有稻草人的所属的人手,到了他身边。
杨七写了一道命令,传达了下去。
随着杨七一声令下。
纵横在关外的游骑军开始快速的集结了起来。
而焦孟二人,牵着杨七那一匹老马回到了山寨里。
一进宅子,就看到了一个壮汉,赤着上身在练刀。
“哥哥,练刀呢?”
焦赞喊了一句。
壮汉收刀而立,浑身冒起了一股热气。
壮汉问焦赞,“今个儿出去,可碰到了什么肥羊?”
焦赞放下了手里的狼牙棒,丧气道:“您可别提了,今个儿出去,肥羊没碰到,碰到了一个失心疯。也不知道这人从那里听到了俺们兄弟的名号,扬言要收编我们。
结果不等俺和孟良动手,他就自己吓跑了。那人跑之前,还说什么给我们一天时间准备。”
这寨子里,能被焦赞称之为兄的,也只有大大王金刀岳胜了。
岳胜听完了焦赞所述,看向了孟良。
焦孟二人相比,孟良为人更谨慎。
所以岳胜更喜欢听孟良的分析。
孟良见岳胜看向自己,就低声道:“哥哥,那人说话没头没尾的。又没有带随从,更没有银子。小弟猜测,此人应该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在说大话。”
岳胜点点头,道:“那就好。如今西北局势动荡,折杨两家强势崛起。西北已经从以前的三足鼎立的局面,变成了今日四足林立的局面。
这个情况可不怎么稳固。
杨家之前搅动了辽国的内乱,逼迫这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退兵。
一旦让耶律休哥稳固住辽国的局势,一定会挥兵南下的。
到时候,大战一起,我们兄弟这点力量,生存就会变得更艰难。”
焦赞哼哼道:“要俺说,杨延嗣那是一个真人物。人家凭借一己之力,愣是在这西北的三战之地,占领了三州之地,称王称霸,当土皇帝。
同样是土皇帝,人家那土皇帝,坐的比咱们可长气多了。”
岳胜瞪了焦赞一眼,冷声道:“你懂什么。你别瞧着杨家风光无限,其实背地里危险着呢。在宋、辽、党项,三国眼里。杨家就是一块长在身上的肉瘤。
只要宋辽之间的战事有了结果。杨家就会被迅速的铲除。”
孟良挑眉,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大宋能够打败辽人,收复燕云十六州?”
岳胜坚定的道:“肯定能。”
焦赞和孟良对视了一眼,点头道:“那就好,我们占据的芭蕉山,也是一个好地方。到时候,也许能帮大宋一把。”
兄弟几个人虽然只是草莽,但是心里却又自己的抱负。
这一点,是其他的土匪不能比的。
岳胜叫上了杨星,兄弟四人在聚义厅内,饮酒畅谈理想和抱负。
直到明月初升的时候,才睡下去。
次日。
当兄弟四人清醒过来以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他们四人,被五花大绑,绑在聚义厅的柱子上。
山寨里的兄弟们,也被齐刷刷的绑起来丢在了地上。
一队队的军卒,占据了整个聚义厅。
为首的将官,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