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 录音
因为看起来,她和厉天行制造的风波对他们而言非但没有任何影响,反而使他们更为亲密;可她呢,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到头来非但没有得逞,还把厉擎苍对她仅剩的那点愧疚给迅速消耗得一干二净,
让她不得不永远离开他,离开上海,再也没有留在他身边的机会……
她自然万分不甘,不忍;她又想起了之前她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得不到这个男人,那就干脆毁了他;她得不到的东西,她陆亦双也别想得到。
可是,她就是迟迟下不了决定啊。她心里就像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质问她,她一定要亲手把她最爱的男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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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钟,在上海徐汇路酒吧一条街内。
酒吧内十分嘈杂,五颜六色的灯光混合着劲爆的重金属音乐,充斥着里面的每一个角落;舞池里,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劲歌热舞,场面有些混乱。
厉天行一个人坐在卡座里,眼神迷离,脸颊酡红,一看就已经醉了;他面前倒了足足有七八个空酒瓶,可见喝得真不少。
都说一醉解千愁,可他现在心里非但没有好受点,还充满了深深的沮丧与绝望。
因为他此刻,也就只有在这里给自己灌闷酒的本事了。白天在公司,看着天行医疗的业绩逐渐下滑,一天不如一天,可他却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利用媒体制造舆论,利用厉家那些老人的权威;他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但都完全没有任何用处,显然他已经完全把厉擎苍给惹急了。
他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因为一时贪心而答应秦仲媛,跟她一起实行那一连串阴毒的计划;是他太低估厉擎苍了,如今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厉擎苍这是下定决心要把他往死路上逼!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刘印蓉在无意间听到他跟秦仲媛的计划时,是那样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这样做;但他却非但置之不理,还气走了她;但到此刻他才明白,至少在那一刻,刘印蓉是真心为他好,而
秦仲媛却只是想把他当成一个工具来使用。
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天行医疗回不来了,她也回不来了。就在这时,一阵香奈儿五号香水的清新气味扑面而来;厉天行不由得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着红裙,身段妖娆,披头散发的女人正一点点向他走来。但当她走到他面前坐下,他看清她是秦仲媛时,他的所有
兴趣便顿时消失不见,冷冷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来看看你啊,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秦仲媛歪着脑袋,紧紧盯着厉天行那刚毅俊逸的侧颜,嘴角含着笑意——其实这个男人长得也挺不错的,气质也很好;只是太过阴险狡诈,不如厉擎苍的干净出尘。
但如果她确定自己已经完全得不到厉擎苍了,那就干脆把他给扶起来,让他取代厉擎苍,然后跟他在一起;到时候厉擎苍一定会万分后悔,甚至主动过来求她。
想到这里,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贴了上去,语气里充满了谄媚:“厉天行,你一个人喝酒不闷吗?来,我陪你一起喝。”
但她的手还没触碰到酒杯,就被厉天行粗暴地狠狠推开;他戒备地瞪了她一眼,借着酒劲就朝她吼道:“别碰我,滚开!肮脏的女人……”
他的声音有点高,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用鄙夷的眼神盯着秦仲媛;秦仲媛在这瞬间窘迫到了极点,只得火大地回骂道:“厉天行,你装什么清高呢?我肮脏,你难道好到哪里去吗?”
“我就是因为听了你这个贱女人的话,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你害了我,”厉天行愤愤地说,“你别跟我说话,赶紧滚,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是我害了你?”秦仲媛越听越气,怒极反笑,“厉天行,我看你是喝酒喝到神经错乱了吧?是我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迫你参与我的计划,陷害陆亦双的吗?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以为拆散了他们,我们就
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可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们是拆不散的;就算能拆散,他们也不会属于我们,哈哈……”“还有,我也没想到,你和你的公司竟然这么孬,被他厉擎苍几下就玩弄成这样;你自己无能,也要怪到我头上来吗?”秦仲媛一口气数落了厉天行一大通后,心里才总算稍稍解气,但很快又落寞下来,“不
过你放心,我也不比你好多少——很快,我就不得不离开上海了。擎苍狠起来可真狠啊,连我这个救命恩人,他都忍心如此下手……”听到这里,看到秦仲媛无比落寞的脸庞,厉天行开始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的确,这个女人虽然可恶,但当初却是他自愿要跟她合作的,他怨不得她。他甚至还轻声安慰了她两句:“行了,你不过只是
要离开上海而已。上海对你来说本就是个伤心地,离开也无所谓;但我却是失去了我的所有。”
失去了蹉跎半生创下的基业,失去了苦苦单恋十几年的女人。
失去了,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事事以他为尊,做牛做马般照顾他的她……
她现在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在这样孤寂的时刻,他竟会对她如此牵挂?
秦仲媛看着他脸上的苦笑,她那精致的水晶指甲在一点点刮擦着酒杯,似是在斟酌着什么——他现在还完全不知道,他手上到底有什么;那她要不要帮他?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隔壁桌,往外伸出来的手机正调到录音功能,把他们刚刚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录入了手机里。
录到关键证据后,刘印蓉这才收回手机,最后痴痴地看了厉天行一眼,毅然起身快速离开。今晚她并不是在这里偶遇厉天行,她就是尾随着他到这里来的;只是他的情绪太过低落,而且只想着赶紧灌醉自己,所以才丝毫没有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