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在原剧情里,她这个角色,应该和那侯是没什么接触的,重新再来一回的话,想着要执行的任务,她大概率,也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岳清嘉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似的。
她下意识问自己,真的要这么做吗?真的,要转而去攻略那个梁旻吗?真的,要消除这些记忆么?
还有,现在坏人基本都领盒饭了,二皇子已经当上了皇帝,接下来,如果不演一出后宫真烦传的话,彭表姐应该马上就要当皇后、做新帝的掌心宠了,如果这剧情重新开始,那岂不是让坏人再作一回恶,让彭表姐她们再受一遍折磨?
不、不行。
岳清嘉很快就否则这个所谓的方案三,她问那憨批系统:“如果我选方案一的话,那书是怎么个情况?”
事有转机,系统雀跃起来,连忙翻资料看了看,把那本书的情况给岳清嘉说了下。
岳清嘉心里乱得很,她再度祭出拖字诀来:“让我考虑几天吧,过几天再回复你。”
系统迟疑了下:“考虑倒是可以的,但是宿主,您现在灵魂离了宿体,那宿体可能最多支持五天的样子,您要是最终还是决定选方案三,那就务必得在这五天内做好选择,不然的话…”
岳清嘉晓得话里的意思,她摆摆手:“好,我知道了。”
看她整个人恹恹的,系统还好心提醒了一句:“宿主,您最好还是快点决定,您看看,离开宿体才半天,您这精神就不大好了。”
岳清嘉有气无力地:“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之前我喊破喉咙你也不出来叽一声。”
自知理亏,系统再也不多嘴,收了悬浮面板,隐退了。
*
发了一会儿傻之后,岳清嘉正打算回内室,在门口,和康子晋碰见了。
她顿时有些慌乱起来,心里还在想要怎么面对他才好,可对方却直直穿过她,进了内室。
岳清嘉这才反应过来,人家看不见自己。
她闷闷地跟着进了内室,看他在自己床前停留了一会儿,就跟自己老爹辞别,转身出府了。
连再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这就走了?
岳清嘉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还是停下了脚。
她茫然四顾,见老爹回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不停地长吁短叹 ,两道眉头中间,打起一片荷包褶来。
跟着老爹,她又去了主院,看了还晕着的老娘,等见到老娘悠悠转醒后,却是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流出来了。
几乎是同时,岳清嘉眼里也滑出泪来,她的心头瞬间涌起巨大的不舍。
默默陪着落了一会儿眼泪以后,岳清嘉蜷在老娘榻边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经是向晚时分。
岳清嘉心头发空、脑子发滞,四肢百骸都尽是无力感。
她怔怔地想,自己还是要回去的,纵使有再大的眷恋、再多的留念,可是这里、这里并不是她的世界啊…
*
浑浑噩噩地,在府里飘了两天后,岳清嘉决定用最后几天的时间,和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人做个无声的告别。
再多看两眼罢,好歹…她也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
打定了主意,岳清嘉先是去了皇宫大内,看彭慈月。
新帝儒雅又不失威严,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帝王风范尽显,人前,他是大余至尊的帝王,冕旒后的面容睥睨万千、不怒自威,可到了彭表姐身边,就是温柔体贴的丈夫。
在彭表姐为了她而忧心落泪时,新帝又是温言劝慰、又是下令让医官署务必找出医治她的法子…
而这个将为人父的青年郎君,对于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那股子激动与喜悦,最是溢于言表的。
蓦地,就让岳清嘉控制不住地,回想自己之前的梦境。
在那个梦里,她因为怀的是一对,所以很早,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鼓起来了。
那侯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像淡定得很,可她但凡动作一大,他就要拧起眉来训她,然后晚上的时候用手帮她托着肚子,给她揉着发肿的腿脚…
岳清嘉隐约记得,梦里她生产的时候,好像挺危险的,一胎双生,连产婆都请了好几个。
说起来,虽然是做梦,但那些阵痛她也是能感觉得到一些的。
生娃的时候,她简直喘得跟牛一样,浑身大汗、声嘶力竭,软木塞都给咬断几根。
后来,那侯从朝上匆忙赶回府里,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他掀帘进了产室,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
每每,当她因为痛感而面目狰狞时,他都会爱怜地摸她的头发、亲她的额心、眼皮、脸颊、嘴唇,实在是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她还会反抓住他的手,那样大的力气,肯定握得他指骨都发痛,可是他一声不吭,还扬着唇跟她讲笑话、逗她开心。
她要是有多余的力气,真的好想告诉他,那些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还有,真的没有人会边发抖,边说笑话的。
她在那梦里从凌晨生到傍晚,一把嗓子从猛女怒吼,变成了性.感小烟嗓。
等俩孩子都生出来后,产婆道着喜,把孩子递给那侯,让他抱一下,他还真就意思意思地抱了一下,然后就丢下孩子,继续守着她,等丫鬟把她收拾干净后,又亲自抱她回了卧房。
在生完孩子后,月子里的她好像得了产后抑郁症一样,矫情到一天问他八百遍爱不爱自己。
他怎么答的?——等你身子养好后,你便知晓了。
那个如狼似虎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给灼透一样,吓得她把头都裹到了被子里。
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准时发了的呀,为啥今天又抽了 t_t
第68章 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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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这日, 新帝本在贵妃宫里,哄着娇柔的贵妃喝药膳,那药膳喂到一半时宫人来报, 说是几位老臣有要事上禀。
新帝只得向贵妃赔过不是,才抽身去了勤政殿。
而那几位老臣急忙找来, 确是要找新帝商议一桩急事。
原因是上月末,逖之突然开始攻打堂利,且来势汹汹,而堂利人虽然也是游牧民族, 但爽朗豪迈,却不等于好战。
虽然堂利人个个牛高马大的, 但整体性情还是恣意散漫些,多数人只爱唱歌跳舞、饮酒打马,因此,对上真正凶蛮的逖之后,堂利简直被打得节节败退, 损兵折将。
就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们听说大余换了新皇,而且新皇是位年轻俊朗的, 遂动了想向大余示好的心。
堂利与大余不同, 就算是至亲过世,他们翌日也照常饮酒跳舞, 根本没什么讲究,并不像大余,有这许多丧节,再加上事情急得火烧眉头,他们便选了位最出挑的公主, 快马加鞭给送过来了。
其目的,自然是与大余和亲、向大余求援。
而堂利原本想的,是让自己这位公主给大余的新皇当个宫妃,可等人送到后,却被告知新皇有孝在身,起码一年内都不会纳妃。
因此,随行而来的堂利使臣便想着,既然新皇有孝在身不能纳妃,那也没关系,让他们这位公主嫁个皇亲贵族、公侯子爵的也行。
这人都悄没声地给送过来了,实在不好再退回去,加上那逖之明显是狼子野心,等攻下堂利之后,下一步,肯定又会瞄准大余边境了。大余此番趁机收了这位公主,也刚好有借口,出兵去援战。
勤政殿内,几位老臣掰着指头,把大余这年轻的、未婚的、还得和新帝是同辈的全给数了一遍,这数来数去,还真就是那位博安侯最适合。
于是,当即便有老臣直接出言了:“陛下,博安侯早已过了婚娶的年纪,现下还没有成婚,依老臣看,便将那堂利公主指给博安侯,是最合适不过的。”
听罢,新帝地心中暗暗叫苦。
这婚要是真指了,自己回了后宫,指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是以,他虚咳了一声,出言道:“据朕所知,博安侯已有待娶之人,委实不好拆人姻缘,还是另寻人选罢。”
这时,另有老臣开口了:“陛下说的,可是岳侍郎那位独女?臣可是听说她得了木僵之症,恕臣直言,得此症者,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极其微小,且臣听闻那堂利公主姿色颇得,咱们那位博安侯又是位跌荡恋美之人,说不定博安侯对于这桩国婚,亦不会拒绝。”
殿中有附和之言响起:“钱侍郎所说极对,依老臣几位所见,不若如此,明日便在宫中设一晚宴,务必把博安侯给邀上,这席间撮合一二,便能看出博安侯是否有意了。”
新帝属实难为。
这几位都是数朝老臣,个个须发银白、颤颤巍巍地站在殿中,且意见一边倒,他实在是不好直言否定。
是以,君臣两方几通讨价还价式的拉扯过后,最终都各让一步,那宴,可设,但撮合之事,顺其自然。
勤政殿一角,本来在空中梭来梭去的岳清嘉,早就停下了嚣张摇摆的飞行姿势,眼里的两只瞳仁像石子一样滞住,眼前重影阵阵。
她思绪纷乱、脑子一片混沌,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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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急不缓地,又过了一日。
晚间,皇宫的一处宴殿中灯火荧煌。
这处,正在设宴,要为堂利一众人接风洗尘。
在晚宴开始前,康子晋才将将赶到。
不仅踩点,他那外袍的衣摆处,似乎还沾了些灰迹,又兼他面有疲色,看起来,倒比堂利那几个还要风尘仆仆。
这要是别的官员,肯定要被参个衣冠不洁,可他到底是圣上的亲表兄,且是近臣,那关系,自是非同一般的。
见了康子晋的身影,钱侍郎盯了个空便笑着上前,抚着飘拂的银髯,与康子晋套起近乎来:“博安侯近来可是在忙着何事?这日间下朝后,总见你步履匆匆,老夫一直想寻侯爷小酌几杯,却总也找不着合适机会,侯爷委实难邀得很。”
这要是搁以前,钱侍郎是不大敢跟康子晋套这桩近乎的。
毕竟人皆知这博安侯跌荡不羁,对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若是谁想跟他攀关系亲近,得来的,多半会是冷言冷语。
可在现在的钱侍郎看来,前些时日起,自打这位入仕后,为人处事倒是变了许多,尤其是在中书省时,听说颇为和气,得廨署同僚交口称赞。
而前些日子,这位还被彼时还是二皇子的新皇提拔入了兵部,现下新皇已登基,不用想都知道,这位往后的前程,定是如花似景、云程万里。
便是说上一句朝堂新贵,也是很适合的。
这样的人物,谁不想套个近乎呢?尤其像自己这样就快要致仕的老臣,就算是为府族里的子孙后代铺路,也得卖卖自己这张老脸。
而堂利和亲这事儿在他看来,是一大契机。
毕竟那岳府小姐得了木僵之症、以及新帝登基那日,这位还特意派人持了玉牌入宫,求请翰林医官到岳府诊视等事,哪一桩,都够生出许多风言风语了。
但在他看来,那木僵之人已等同于活死人,而这位又素来是个赏玩红尘的,怎么会当真守着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女子?
兴许,这位正在发愁,苦恼该怎么甩开此事,而就在这个关头,那堂利公主远道而来了,若是这位能得了这桩国婚,便自然而然,不用给岳府另行交待了,何况,还又娶了个貌美正妻,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是以,昨日他特意撺掇了几位同僚,去了勤政殿寻新帝,趁机提了这事,并促成了今夜的晚宴。
若此事今晚得成,解了这位的困境,那这功劳,这位不得给自己记上一桩?
往后他府族里的子弟入仕,这位不得搭把手提携关照一二,漏点肥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