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留香珠惹来不悦
香缕感激地掉下了两颗眼泪,正要行跪拜之礼,却被香草拦下了。她说道:“这礼儿太重了,横竖也不是啥大事情。你和曹东好生送了你娘回去,话跟你爹也说清楚,交代妥当了再往我这儿来也不迟。”
钟氏等人见李氏都晕了,香缕也自己做主嫁了人,打算灰溜溜地走了。香草转身叫住了她们笑道:“刚刚不是要跟我说王法吗?几位大娘这就走了?”
钟氏回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香缕不是已经自己做主了吗?她自己的亲娘都管不着,我们哪儿管得上呢?不好再打扰了,你们慢慢说着,我们先走了。”
“那可不行呢!你们回去一准说我这女霸王又欺负了你们,可我好像也还没咋欺负呢,要不好好欺负一顿,怕对不起你们一顿骂了。”
“哎哟,”钟氏忙拱拱手笑道,“少奶奶这话言重了,刚才还不是因为瞧着香缕那么可怜所以才对您有所冒犯的。香缕可是我亲侄女儿,我这做舅母的晓得她受委屈了能不来帮她吗?您那么心疼香缕,我也心疼呀,所以您跟我的心情是一样儿的。”
“这会儿子说起软话了?”许氏走出大门冲钟氏不满地嚷嚷道,“刚才打我们的时候,手里可没留啥情面!”“老夫人,您看您还跟我们计较啥呀?您多体面的一个人儿,往常就瞧着您是个有福气儿的人呢!眼下闺女能干,两个儿子又都回来了,这镇上谁敢跟您过不去呢?您大人有大量,我们是粗人,您跟我们计较啥呢?是不是?”
钟氏对许氏一顿吹捧,让许氏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她转头对香草说道:“那俗话不是说了吗?大人不计小人过,横竖就饶她们这一回,权当是给香缕面子了。”
不等香草发话,许氏就抬手对钟氏三人说道:“听见了?饶你们这回,下次再敢上门来闹,我就吩咐伙计丢你们上房了!你们只当我们家还像从前那么好欺负呀?今时不同往日了!哼!”钟氏忙弯腰点头道:“是是是,你们都是大富大贵的人,我们可不敢比呢!老夫人,多谢您慈悲了,我们这就走,再也不上您跟前转悠了!”她说完带着那两个妇人飞快地跑走了。
许氏得意地笑了笑,扶着香草说道:“没吓着吧?赶紧回去歇着,别叫姑爷担心呢!”
香草看了许氏一眼,没说什么,吩咐了亭荷去叫来两个伙计,帮着曹东和香缕把李氏送回去,然后才回了客栈里。
这顿饭虽然被打断了,但也继续热热闹闹地吃了下去,只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蒙时担心香草刚刚受了惊吓,饭后便带着香草回蒙香楼去了。
回到蒙香楼后,香草把雇了香缕的事告诉了蒙时,蒙时点头道:“这么办也妥当,她能挣些碎银子补贴家用,往后她和曹东的日子才好过些。你眼下也需要人照顾,多个人也无妨,只当为你肚子里的娃儿积福积德了。”
香草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问道:“你还信这个?”蒙时道:“我从前也不信这些话,可如今我自己有了娃儿,倒都想着替他多求一份福气。大概做父母的都是这样的想法吧。”。
香草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了,蒙时问道:“咋了?又不高兴了?还在为今天你大伯娘的事不痛快吗?”香草摇摇头说道:“我是在担心我娘呢。”
“娘咋了?”
“我觉着她跟从前不同了,有些摆谱儿了。”
“那又啥好担心的?她眼下是你这个少奶奶的娘了,旁人称一声老夫人那也是应当的,你想多了吧。”
“虽说称呼应当,可我觉着有些事情变得怪怪的了。你一定也发现了,只是没跟我说吧。”蒙时点了点头道:“我是瞧出些事情来,可也没当啥大事。家里眼下好了,娘有些显摆那也是常理儿。要是换了别人,只怕也是一样的。就让她高兴几天,只要不过分,你也不用去理会,你怀着娃儿就莫太操心了。”
“我就怕她会越来越过分。”“好歹是你娘,你提醒两句,她应该会明白的。不想这些了,赶紧躺下歇息一会儿吧!”
蒙时陪着香草睡了一会儿午觉,然后自己起身下楼出门去了。等香草醒来时,她没叫亭荷,自己一个人起了床,慢悠悠地走下楼。
偏厅里正响起一片低低的笑声,她好奇地走过去问道:“啥事笑得这么开心呢?”
“哟,我们是不是吵着少奶奶了?”亭荷忙起身扶着香草坐下。
香草摇头道:“我早醒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来的。少爷呢?”
“去客栈那边了。”
“刚才在笑啥呢?”
寻梅指着亭荷说道:“少奶奶,您之前没瞧见吗?香家大娘撞亭荷的时候,舅老爷像个豹子似的冲出来……”“还说呢!”亭荷笑着打断了寻梅的话,“要是换了你,舅老爷照样得帮,不是吗?舅老爷那人憨直,肯定是会出手相助的。这点事到了你嘴里就成嚼头了?坐着干啥呀?给少奶奶拿灶上的汤去。”
香草问道:“啥汤呢?”
“鹌鹑红枣山药汤,是少爷出门前吩咐的,他说你今天受了惊吓,得好好补一补。”
雨竹起身去灶屋里拿东西了。寻梅还在笑话亭荷,亭荷拿了根姜糖棍丢了过去,笑道:“你要真没事就回城里找你那瘦竹竿大少爷去!有人之前老说不介意做姨娘,这下可满了你的心愿了!”寻梅咯咯咯地笑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亭荷姐?往后你要真做了我们的舅老夫人,我可不敢得罪你呢!”来拦说代。
香草和听雨都掩嘴笑了起来。亭荷撵着寻梅在厅里跑来跑去,拿了团扇拍着她笑道:“这丫头嘴真坏呢!我上哪儿去做舅老夫人去!是你自己想做姨娘罢了。”
“我瞧着舅老爷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寻梅一边后退一边笑道,“没准舅老爷喜欢上你了呢!赶紧叫少奶奶备下聘礼,横竖是一个门里来回抬,也用不着那么麻烦,走走过场就行了!”
“我非撕了你的嘴儿不可!”
“舅老夫人饶命呀!”寻梅抱着头窜出了偏厅,惹得大家一阵好笑。
雨竹端来了汤,问亭荷道:“也莫顾着玩闹了,时辰到了我们得过去准备晚饭了。”亭荷笑道:“这真像个厨娘的做派呢!连做晚饭的点儿都记得,放心,还早着呢,再过半个时辰去也行。”
雨竹道:“临走前,老夫人吩咐了,大舅爷喜欢吃红烧兔肉,得提前腌了那肉才能入味儿;二舅爷喜欢喝酸笋子鸡汤,那东西没个时辰熬着,熬不成那股酸味儿来,可不得先过去备着吗?”香草微微皱起了眉头,把汤碗放下了。雨竹忙问道:“少奶奶,是这汤做得不好吗?”
香草摇摇头道:“不是,挺好喝的,你的手艺跟良杰是差不离儿的。这几天你们暂时辛苦着,稍后我会另外雇人去伺候我爹娘,你们就不用来回跑了。”亭荷忙摆手道:“少奶奶,我们可没这个意思呀!伺候老夫人老爷舅爷舅老爷是应当的,我们没有半分抱怨的!”
“你们是懂事才不会抱怨,要遇着嘴巴烦人点的只怕老早就嚷嚷开了。这事是我考虑得不够妥当,叫你们辛苦了。这两天先顶着,我会让我姨夫挑拣几个人去伺候的。”
过了一会儿,香草带着四个丫头去了客栈。还没进月圆居,香草就听见了父亲的声音。香附是个大嗓门,说话响亮得像洪钟似的。她走进去一看,原来是香附和吴善才吴善水等几个老朋友坐在院子里热闹地聊天喝茶呢。
许氏正在旁边给他们倒茶水,见了香草笑问道:“这么早就过来了?对了,叫雨竹赶紧去灶屋里炖了鸡汤,刚才你二哥还念叨着呢!”
“二哥呢?上翠微堂去了?”
“对呀,坐了一会儿就翠微堂去了。这镇上还有哪儿能留得住他呢?”许氏笑米米地说道,“他跟司璇那事中午我已经跟乔大夫提过了,乔大夫一口答应了,只等过定了!我正想着,要安排那边屋子给他和司璇做新房呢!你替我拿个主意?”
“不急,房子都在这儿呢,让二哥自己挑拣吧。”
“这样也好,你往香珠房里坐坐,我给他们再提壶茶去,夜里他们要留这儿吃饭呢!”
香草微微皱眉,往香珠房里走去,果然看见香珠坐在椅子上,拿着一件新制的娃儿衣裳无聊地翻看着。她走进去问道:“没睡睡吗?”
香珠往外瞟了一眼道:“爹跟吴三叔他们扯龙门阵呢,躺了也睡不着。爹那嗓门你又不是不晓得。”“咋没跟马二郎一块儿回去呢?”香珠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帘道:“他说叫我在娘家住些日子,陪陪爹娘。我想着也行,就没回去了。”
“跟我还不说实话吗?之前我跟娘说了让马二郎接你回去的,午饭过后娘又跟你们说了啥吗?”香珠正要开口,香辛系了围裙走了进来问道:“香珠,肚子饿没?想吃点啥吗?我在灶上煎了些红姜粑粑,吃两个吧?”香珠摇摇头说道:“我没饿,不想吃,没胃口呢。”
香辛笑道:“马二郎一走你就没胃口了?你不吃,肚子里娃儿总要打一顿尖吧?那红姜是用洋姜做的,咸甜咸甜的,保准你吃着爽口呢!”她又问香草:“给你也送几个来?”“咋想起做这个?”
“刚才大哥跟吴三叔他们扯龙门阵时,说起了这东西。娘说大哥爱吃,牢里那么苦,没吃着啥好东西,所以就给大哥现煎了些。”“那我去拿点来,跟珠儿一块儿吃。”
“不必你去了,我送来就行了。”
“多走走才好呢!珠儿,你等着,我去去就来。”香草拉着香辛出了房门,一边往灶屋走去,一边问道:“珠儿为啥没跟马二郎回去?莫不是娘跟马二郎说了啥?”香辛往院子里瞟了一眼,轻声说道:“娘不让呢。你和蒙时回蒙香楼之后,香珠说要跟马二郎回去,娘就不痛快了。她叫小满把那屋里备下的摇篮摇床和小娃儿的玩意儿都扔那后面去,说横竖用不着了,别人嫌弃,不要也罢了。你说,马二郎能听不出来吗?所以他跟香珠商量了一下,自己赶着牛车先回去了。”
“这娘呢,好端端地发这脾气做啥呢?马二郎也是个能忍的,要不能忍,横竖接了珠儿去又咋了?我进门就瞧见珠儿不太高兴,想来就是这缘故了。”
“爹也说留着香珠再住几天,娘就更起了意。罢了,就再多住几天,也莫在爹娘高兴的时候惹了他们不痛快了。大哥二哥,刚刚回来,一家子高高兴兴就好。”香草点点头说:“我自有分寸。”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灶屋里。许氏拿了茶壶,迎上来对香草说道:“你咋往这儿来了?油烟味儿够呛人的,赶紧出去吧!我有事想跟你说呢!”香草道:“我来拿红姜粑粑的。”
许氏从香辛手里接过粑粑,跟香草一道出了灶屋。香草问她:“有啥事呀?瞧您这几天忙活儿的,不嫌累呀?”许氏笑道:“看着你爹和香诚香实回来了,我哪儿顾得上累呀!看着他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等他们歇息几天,就上工去,保准给你把活儿干得好好的。”
“我还没给大哥二哥安排活儿呢,他们上哪儿的工去?”香草笑问道。
“安排了呀!”许氏眉飞色舞地说道,“今下午我跟姑爷说了一句,姑爷立马就答应了,一个派去了琼邀馆,一个派去了前院,都是做管事的,姑爷可真心疼这两个舅爷呢!”香草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开了,问道:“娘,是您去跟蒙时说的?”
许氏点点头道:“可不是吗?我刚一开口,姑爷就答应了!哎哟,姑爷真是不错呢,谁都说他在我跟前没一点少爷的架子,跟半个儿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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