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第一八零章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云琅自诩是历史的见证者,在真正面对历史的时候,他发现,历史对每一个人都不那么友善。
匈奴人如今过的凄苦不堪,实际,他这个负责西北地防御的卫将军的日子过的也不好。
霍去病是军队统帅,他只要管理好军队成,只要军队不受到大的损伤,他没有什么罪责可言。
至于战胜匈奴这种事是要看战场实际情况的。
刘彻不是一个糊涂蛋,他不会让自己最精锐的三万军队加云琅的两万乌合之众去碰百万匈奴大军的。
这一次匈奴人的百万大军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是真的有百万人之多。
而且是匈奴的全部力量。
如果胜利,匈奴会逃出生天,如果战败,匈奴人会灭族。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由匈奴人不认真作战。
战局对云琅是非常不利的……
好在刘彻的旨意终于来了,一句‘便宜行事’又让云琅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每回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还是对战局有期望的。
他希望通过给边关将领极大的权力,从而达到战胜敌人的目的。
这个皇帝从来不会对自己的部下说什么撤退,迂回,保存实力的话,他认为,是真猛士,敢勇于面对逆境,是真豪杰,该在逆境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喜欢披创无数的猛士,是不怎么喜欢云琅这种总想着兵不血刃战胜敌人的人。
他一生只经历过一次战场,还是在白狼口被无数猛士簇拥着经历。
这一次,他骄傲了很多年,凭借自己在战场的臆想,来指导他的将军们作战。
北风一阵紧似一阵,严寒一日胜似一日……不过,柔不能守,强不能久,这也说明,冬天要过去了。
从阳关到玉门关,如果走城墙的话,一天时间够了,这段七十余里的城墙,云琅不记得自己走过多少遍。
为此霍去病极为不理解。
自从刘陵的斥候冻死在旱獭滩,说明,刘陵的目标在乌孙国。
刘陵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到阳关,玉门关一线来跟汉军做攻城战,匈奴人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能力。
云琅不以为然,他觉得匈奴人已经在疯狂的边缘,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干的。
反正,如果他是刘陵,抢劫玉门,阳关,远抢劫乌孙国收获来的大。
“哼,骑兵千里奔袭,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你根本不懂骑兵!”
“不是我不懂骑兵,而是你不懂刘陵!”
霍去病认为大军应该空群出动,盯着匈奴人,伺机从奔逃的匈奴人大队咬下一块肉来,才是合乎骑兵要义的。
云琅则认为,这样做不对劲,杀伤多少匈奴人并不重要,先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是正确的。
匈奴人大队绕过阳关,玉门关之后,再追击匈奴人不迟,反正她们要赶着牛羊,带着妇孺一起行动,迟早可以撵。
对于云琅的保守,不仅仅是霍去病有些不满意,连张骞,隋越这两个对军事狗屁不通的家伙,也对据守阳关,玉门关的战略心存疑问。
霍去病在军事对别人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这个从未有过败绩的统帅,只要一说话,能让很多人跟着盲从。
“去病,如果论进攻,天下将领无人能出你之右,可是呢,你只要算算你经历过的所有战争,你会发现,你从未主动据守过,你的战略是,进攻,进攻,进攻。
骑兵在你的驱使下狂飙突进,杀敌无数,不管你怎么作战,先机总是你的,你总能占到先机,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不同,刘陵的部下不是几万,乃至十几万人,而是整整百万人。
你手里的军队人数太少,不可能同时拖住百万大军。
人家只需要用几万人缠住你,还有足够的大军去完成刘陵的其余使命。
哪怕我们兄弟空巢出动,能拖住多少匈奴人呢?
二十万顶天了。
在西北地这片平坦的荒原,人家可以一边跟我们作战,一边派出自己多余的军队干什么都行。
这一次在河西四郡,我用了重典,shā're:n无算,用力量将河西四郡暂时扭成了一股绳。
既然已经用了蛮力,这个力道要多施加一阵子,让羌人逐渐习惯高压了,才算是达到了基本目的。
如果被匈奴人趁势跑进来祸害一下,我们刚刚建立的权威会消散。
得不偿失啊。”
如果是别人,霍去病一定会固执己见的,面对云琅,他没有继续坚持,最终,他还是决定率领本部人马在三九过后去寻找匈奴人,找到之后,伺机寻找战机。
云琅带领卫将军所属兵马,继续固守玉门关,阳关,敦煌,通过城墙将这个三角形地带经营成一个堡垒,为河西四郡守住大门。
对于这个方案,霍去病不满意,云琅同样不满意,在这样的方案下,进攻的力量不足以让匈奴人感受到威胁,防守的力量也不足以让匈奴人却步。
两不靠的作战方略,在目前却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安排。
都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以前的时候云琅不信,现在,他不得不相信。
在很多时候,都是政治在决定战争的走向。
不论云琅跟霍去病的关系如何紧密,在这个时候,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他们,让他们不由自主的作出了违心的决议。
或许这是刘彻将军权拆分的目的所在。
霍去病的目标在于进攻,云琅的目标在于防守,两者没有任何共通的可能。
南辕北辙的军事目标,杜绝了两人合兵一处的任何可能。
这或许是刘彻愿意看到的。
雁门关的城墙没有云琅预料的高大,阳关的城墙也同样如此,在贫瘠的敦煌,想要找到一棵大树几乎都是一种奢望,谈不到修建高大的城关了。
云琅在来到敦煌之前想要地烧砖来达到修建城池的目的,真正面对这片荒漠,他才知道,设想与现实偏差太大了。
该死的北风呼啸着扑到城墙,总能带走一些泥土,才建成的阳关,被北风吹拂了半个冬天,城墙固定泥土用的芦苇暴露在空,被风一吹发出鬼怪一般的呐喊声。
“将军真的认为刘陵会来阳关?”隋越面对脸色阴沉的云琅,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大声说话。
“只有把我们堵在城池里,匈奴人才能在西域为所欲为,隋越,你应该知道,在西北地,我们才是真正弱势的一方。
这是我为何一定要陛下改变战略的原因。”
“既然如此,将军为何不跟陛下要求援兵呢?”隋越大为不解。
云琅苦笑道:“我要求陛下改变战略的奏折,其实是一封跟陛下要援兵的奏折。
陛下看明白了,所以,把李广利给我派来了。”
隋越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他知道他刚才说的是一句废话,大汉国的军队正在四面出击,不论是北面,还是南边,都是战云密布,皇帝手只剩下十二万人的近卫军。
这支军队是皇帝最后的底气所在,如何能够派到西北地来?
“刘陵提前离开北海,把我们害苦了。”隋越只能怪罪刘陵,怪罪敌人,没法子说这些都是刘彻计算失误的错。
云琅笑道:“敌人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让人笑话。
这时候,肩负起你长史的责任,我要你立刻开始统计阳关,玉门关,敦煌的所有男丁,并开始操练他们,时刻准备走城墙作战。”
司马迁叹息一声道:“以前我总觉得这个冬天太漫长,我现在只希望这个冬天能够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