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王者不低头
第七章王者不低头
帐外,已经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且不是一两匹战马的蹄子在踩踏大地,而是真正的千军万马。
云琅跟刘陵对视一眼,同时走出帐幕,不一会,又同时回来了。
而帐外的马蹄声也戛然而止,很快远去了。
刘陵瞅着云琅将哭得稀里哗啦的苏稚抱怀里安慰,柔声细气的让人讨厌,鄙夷的道:“你的女人都是这种货色吗?”
云琅给苏稚擦拭了眼泪,抬头看着远处的刘陵道:“我家女人有丈夫,所以各个娇弱,没人像你一样彪悍。
你怎么不过来讽刺我?”
刘陵的脸被火光照耀得有些发红,摇摇头道:“你手里有短n-ǔ,我的甲衣能挡住,距离近了,你会射击我的头面。”
云琅笑道:“你也别让红玉靠近我,短n-ǔ什么的她也有,更不要用你的杯子给我倒酒,另外,你也不要觉得我武功不如你胡来,我自救的手段,你想都想不到。”
刘陵笑道:“这一点妾身……”
“打住,你还是继续用朕这个自称较好。”
“也好,这世间没有男人可以让朕自谦,云琅,我给你机会,你也不要自恃太高。”
云琅笑了,帮苏稚掩好衣襟,解下腰带把裘衣束缚在她身,下看看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对刘陵道:“对未知的恐惧,让您夜不能寐了吧?
想从我这里知晓更多的消息?”
刘陵道:“仅仅见识这一点,天下无人能出你之右,朕之所以对阳关围而不攻,且容忍你屠杀朕的子民,是想知道更多关于安息国的事情。”
云琅笑道:“今时不同往日,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你需要付出代价。”
刘陵大笑道:“朕不杀你,已经是恩赐了。”
云琅摇头道:“我的内心,其实很希望你突然失去理智,继而疯狂的用你的骑兵来攻城,只是觉得用我手里的手足兄弟消耗你的兵力,是一桩非常不划算的事情。
反正在你面前,还有西域大大小小的很多国家,你需要一路平推过去,这个过程不算轻松。
我只想等你走了,跟在你大军的后面,慢慢的捡便宜。
你看,我们之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你也不要恐吓我,时间对你来说会更加的重要。
另外,问计于敌,谁给你的自信?”
刘陵抖抖身的白色狐裘的,顺便解了下来,将白狐裘丢给云琅道:“我撕破了你老婆的衣衫,赔她一件!”
白狐裘还没有飞到云琅跟前,被隋越从半空拦截了,开始仔细的检查这件白狐裘。
不一会,从白狐裘的领子部位,取出来了三枝细如牛毛的钢针……
云琅吧嗒一下嘴巴道:“我以为你会对我特别仁慈一些呢!”
刘陵笑道:“郎心似铁,难道不允许妾心如蛇?”
云琅苦笑道:“曹襄曾经说过,我与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此言不虚。”
刘陵笑的花枝乱颤,停下笑声道:“如果当年在我停居云氏的时候,你纳我为妾,曹襄的话很可能会成真。”
苏稚终于停止了哭泣,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危险的时刻,在刚才,刘陵那一刀剖下来的时候,刘陵的眼神阴冷,残毒,她真的认为自己要死了。
一瞬间,她绝望极了,想起自己的那一对儿女,第一次害怕了。
现在听在丈夫跟刘陵似乎在打情骂俏,她却觉得这世间最恨对方的一对人,是眼前的这两位。
“刘陵,给大汉皇帝陛下书吧!”
云琅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刘陵愣住了,很快,她以极其轻佻的话语道:“我再自荐枕席一次?”
云琅听刘陵这样说,微微叹息一声道:“我知道是这个结果,还是愚蠢的说出来了。
让你们这些人低下自己的头真的这么难么?”
刘陵冷哼一声道:“我好不容易抬起来的头干嘛要再低下去?
你让我向刘彻表,让我向他称臣?
你觉得我这样做,你能毫无保留的向我解说安息那里的状况是不是?
你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
平生惯用阴谋诡计!
别人只有是或者不是两条路走,偏偏你们自恃聪慧,总想从找出第三条路来。
这第三条路,不过是弯腰,或者半弯腰才能走的路。
如云琅你,你自从出山之后可曾痛痛快快的为自己活过一天吗?
你那时候总是说自己是山里的猴子散漫惯了,在大汉国,像是一只被装进笼子里的猴子。
现在,你这只猴子已经快要被压在巨石底下了,你难道还要退让,还要继续退让,好等着一座山压在你身你才准备觉悟吗?”
隋越听到刘陵说的这一段话,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记录的手。
云琅淡淡的道:“继续记录,一个字都不要错过,错别字都别改,将来完完整整的交给陛下。”
刘陵叹息一声道:“云琅,你性子散漫,最是受不得约束,跟我走吧,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向刘彻书,降表都成,正式以诏书的方式将我匈奴故地交付大汉。
我想,刘彻不会再怪罪你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继续跟刘彻交易,把你的家人换回来。
我对你是什么态度你心有数,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将大匈奴所有人马都交付与你。
那时候,不论你心里怎么想的,都可以用我大匈奴百万雄师去完成。
云琅,跟我走吧,放开你的心胸,将你压抑在心的猛兽放出来,全部施加在西边的那片土地。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匆匆而过如同白马过隙,此时不张扬,再过几年,我们老了,再也无力张扬。”
隋越的手颤抖的厉害,炭笔好几次都从手跌落,有时候手重了,会把炭笔折断,他顾不得这些,从怀继续取出新的炭笔继续记录。
他觉得这场谈话太重要了。
云琅沉默不语,他沉默良久,见苏稚瞪大了眼睛恐惧的看着他,探手摸摸苏稚洁白的小脸,发现苏稚已经泪流满面,颤抖着冲着他不断摇头。
云琅转过头,瞅着身后的阳关,长叹一口气道:“阳关后面是汉乡。
我是汉人,离不开这里。
我所有的荣耀只有留在这里才有意义。
刘陵啊,我跟你们不同,你们身在大汉却总想着跑出去,我是跑出去太远之后,又回来的一个人。
西北理工并非如你所想,他不是我臆想出来的一个地方,你知道吗,那个地方是曾经真实存在过得。
我经历过的繁华超乎你们的想象。
你所说的宏图霸业,对我来说,不过是多杀了一些人而已,这些年我杀掉的人已经很多了,我已经厌倦了。
你的雄心壮志刚刚起来,安息是一个实现你雄心壮志的好地方。
那里没有北方那么严寒,那里的土地平坦,河流密布,也非常适合放牧。
安息人对那片土地来说,也是外来者,不过呢,你要小心,那是一片四战之地。
一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之间的碰撞,刚开始的时候,一般都是游牧民族占优势,时间长了之后,游牧民族不事生产只知道掠夺的恶习会暴露无遗。
而且那片地方还有大汉地从来没有过的宗教势力,你去了会遇到,小心了。
想要长久地占据那块土地,看你的手段了。”
刘陵冷声道:“你说这点?”
云琅抱起苏稚站在帐篷口子道:“这是看在你我以往的交情份,我才会说这些。
这些话,我回到国内恐怕都会有很多的麻烦。
刘陵,我们的私人情义到此为止。
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在战场来拿吧!”
刘陵大笑道:“你的胆子被刘彻给吃了吧?既然如此,让我看看你的胆子到底还在不在。”
说罢,不等云琅反应,她自己率先骑战马,拨转马头带着红玉,如意二人回转了匈奴营地。
寒风一吹,隋越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催促云琅道:“快走,这个鬼女人根本是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