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浮沉

  (正文)
  “这样做能行吗?”何苗诧异地问道,说实话,如此公然贪污,他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哈哈!”对面的中常侍张让笑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有那个不开眼的敢把这事儿捅出来?再者说来,即便捅出来了,不是还有我吗?以咱们的关系,小菜一碟!”
  看着何苗还有些迟疑,张让又加了一记重锤。“叔达,这一手玩好了,里里外外差不多有三百万钱的收入。你要是心再狠些,六七百万也有,比你那两千石的俸禄可是多多了。”说完这句话,张让好整以暇地端起了茶盏,他知道何苗肯定能听进去的。
  这句话的的确确说到了何苗的心坎里了,何苗本姓朱,母亲带着他改嫁到何家。一个外姓之子,能吃饱穿暖、读书识字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其它的,都是妄想了。要不是托了同母异父的妹妹何皇后的福儿,他如何能坐上河南尹的高位?
  自小儿,他就和妹妹很亲,虽然手头没什么钱,妹妹有什么需求总是想尽办法去办到。就因为这一丝香火情,他才走到了今天,现在他最缺的就是钱。大兄何进是长子,何家的继承人,又是大将军,每日里门庭若市,手中有数不清的钱财可以使用。
  他何苗就不一样了,他姓朱,本来就不是何家人,何家把他养大,送他读书,维持他中等水平的生活,已经仁至义尽了。可是,人的欲望是无穷的,钱财又是有限的,何苗早已捉襟见肘了。
  这次对并州军的赏赐,皇帝开了金口,从国库中出七百万,中藏钱出三百万,一定要让大司马吕布和并州军满意。如果狠狠地捞上一把,最起码有六七百万钱的收入,购买土地,培植私人势力,哪一处不要钱?
  “这样做???一旦被发现了怎么办?”何苗还有些踌躇。“陛下一向爱财,赏赐不过是个名儿,至于赏赐下去的是什么,还不是一句话儿的事儿!难道还有人敢指责朝廷吗?”张让一摆手,轻松地说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的那两成我过几日就送到府上去。”何苗终于没有忍住,下决心和张让一齐发大财了。张让点点头,心中畅快无比,大将军何进,我张让今日终于在你何家埋下了一颗钉子!
  九月一日,朝廷颁诏,大封功臣,奖赏平定黄巾之功。
  大将军、慎侯何进加食邑五千户,左中郎将皇甫嵩得封槐里侯,任左车骑将军、兼领冀州牧。右中郎将朱儁前次已封西乡侯,这次增加食邑五千户,改封钱塘侯,为右车骑将军,光禄大夫,加位特近。
  同日宣布大赦天下,前东中郎将董卓遇赦出狱,回乡隐居,前北中郎将卢植也遇赦出狱稍后,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右车骑将军朱儁尚书,追论卢植的功劳,朝廷重新任命卢植为议郎。骑都尉曹操,因为是宦官曹腾之后,朝中有人,济南相的任命也正式下达。孙坚孙文台的别部司马一职,刘备刘玄德的中山国安熹县尉一职,也都得到了朝廷的正式确认。
  有人弹冠相庆,就有人洒泪而别,王允和傅燮就是如此。
  王允出身与太原王氏,是太原王氏家主老王述的第三个儿子。太原王氏是并州的名门望族,世代担任州郡的重要官职,有并州第一大族之称。王允天资聪颖,独具慧质自幼,饱读诗书经传,少年时就有才子之名,同时,他还习武强身,慕卫、霍之威猛气度,年近弱冠,已成文武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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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允还有一个长处,那就是交游广阔,上至世家大族,下至屠狗织席之辈,皆能倾心结交,在并州有大侠之名。十九岁出仕,侦破鲜卑走私一案,处理的井井有条,尺度拿捏得很好。因而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不久被朝廷和三公同时征召,以司徒高第征为侍御史。
  黄巾之乱爆发后,朝廷拜王允为豫州刺史,征辟尚爽、孔融等名士担任王允的从事,率领重兵讨伐黄巾军。王允初次领兵打仗,便充分展示了他非同一般的文韬武略。预先,王允广泛征求从事和普通官兵的意见,设计了周密的作战方案;战斗过程中,王允亲自披挂上阵,大显身手,彻底击溃豫州一带的黄巾军。
  之后,王允和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共同受降数十万黄巾。在受降过程中,细心的王允从农民军中搜查到一封中常侍张让的宾客所写的书信,信中涉及一些与黄巾军有关的内容。王允也不计较利害关系,他怀疑张让与黄巾军私通,便进一步追查,把其中的具体细节全部揭发出来,并且写成奏折上奏皇帝。
  皇帝大惊,立即召张让进宫,怒气冲冲地指责张让,并要他交待实际情况。张让一向在朝中自以为是,指手画脚,也没想到有谁敢在皇上面前揭露他,因此见到王允的奏章后吓得半死,急忙叩头谢罪。可张让是何等狡诈圆滑的人物,他在回答皇帝时,不仅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反而说王允忌妒陷害他,说自己对陛下,对朝廷是如何如何忠心耿耿,没有丝毫与黄巾军私通和背叛朝廷之意。皇帝本就有意偏袒张让,加上被张让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自认为他无罪,也便不再追究。
  张让脱罪后,对王允心怀忿恨,一心想伺机打击报复王允。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将王允逮捕下狱。不久,正好赶上朝廷大赦,王允免罪释放,还复刺史原职。可是,睚眦必报的张让并没就此罢休,没出十天,他又以另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王允治罪,王允再度入狱。
  司徒杨赐素知王允的为人和品性,知道张让是有意想置王允于死地,为了替王允开罪,让他免受痛苦和屈辱,杨赐派手下人劝告王允说:“你因事得罪宦官张让,一月之内,两次下狱,很明显他是有意和你过不去。如今你是凶多吉少,性命都难保。为了成就自己的志向,你又何必不先退让一下,忍一忍呢?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只一味好强,恐怕他不会放过你,请你仔细思量思量吧!”
  王允手下的从事也对王允的再次入狱深感忧虑,他们想方设法营救王允。有一名好斗气的下属去狱中探望王允时,痛哭流涕,劝王允向张让认错赔罪,求他网开一面,被王允怒斥拒绝。下属找来一杯酒,气愤地对王允说:“你既然如此保全自己,不如喝下这杯毒酒算了,又何必还在狱中受别人的折磨呢?”
  可是,出乎下属的意料,王允一把夺过酒杯,厉声说道:“我是堂堂天子的臣民,君王赐罪于我,我应当接受惩罚,按照王法在街头斩首示众,而且天下人都应以我为戒,不再违反法律,维护社会的安定,哪有私自吞喝毒药,以死逃避法律制裁的道理?你们不用再劝我了,我意已决!”说完,便把酒泼倒在地上,自己走近囚车,又重新被关进监狱。
  由于王允一直又没有向张让赔罪认错,张让又进一步渲染他的所谓的罪行情节。不久,王允的案件被提审,王允的手下官员和朋友以及朝中许多官员都十分着急,想制止张让对王允的陷害。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杨赐联名向皇帝上书,替王允求情,希望皇帝能够赦免王允。
  他们在奏章中写道:“王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为官尽忠尽诚,宽宏贤能,具有君子的风范和气节。过去晋悼公和先朝孝文皇帝能明辨是非,赦免大臣的罪行,陛下就不能仿效吗?如此王允受命于朝廷,诛讨逆贼,安抚良民,本应论功行赏,加官进爵;难道就因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就定他死罪吗?陛下如此不公平地给予他处罚,恐怕有负众望,百官有所不服吧。”
  皇帝看完奏章后,便赦免了王允的死罪,但仍下狱重新定罪。这年冬天,又逢朝廷大赦。由于张让始终从中作梗,王允仍不在赦免之列。何进、袁隗、杨赐等三公要员继续上书皇上,要求赦免王允。次年,王允才被免罪释放。当时,朝中宦官当权,张让阉党凭借权势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刚刚出狱的王允虽对张让等人的行径深恶痛绝,但因力量有限,只得改名换姓,离开都城洛阳,辗转于河内、陈留之间。
  黄巾乱起之时,傅燮就曾经上书追论黄巾祸乱之源,矛头直指十常侍,因此被张让忌恨。皇甫嵩在兖州东郡仓亭大破黄巾军,傅燮所部生擒黄巾军渠帅卜巳、张伯、梁仲宁三人,位居首功。战事结束之后,由于赵忠从中作梗,诬陷傅燮,但是汉灵帝对傅燮印象深刻,不加问罪,任命其为安定都尉。后傅燮因病离职
  此时,朝廷上下都为平定黄巾而欣喜若狂,并没有人意识到,汉室的倾颓已经不可避免了。王允单人独骑,悄悄南下,他回头看了一眼洛阳,转过身走了,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想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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