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贺嘉为挂了电话, 久久不语。
  一个陌生的女人竟然知道他和穆笙的一切，这一切外人根本不得知的。
  贺嘉为心里突然燃起了一个小火苗，带着希冀。
  温黎邀请他去一趟晚风村，刚刚在电话里他没有答应。
  现在他决定去一趟。
  晋城到晚风村开车要三个多小时, 等他到的时候，夜已深了。
  穆笙坐在农家院中，听见汽车的声音，她立马迎出来了。
  刺目的车灯慢慢灭了, 安宁的夜色中传来几声犬吠声。
  贺嘉为坐在车上，看着前方的女人，神色暗沉。
  穆笙走过去, 抬手敲了两下他的车窗, “你不下车吗？”她笑着，看他的眼神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她看他的眼神是眷恋中带着哀伤, 现在她是坦然又直接的。
  贺嘉为下了车。
  穆笙走在前面, 贺嘉为跟在后面。
  两人什么话都没有，一路走到了, 村尽头山脚下的亭子, 亭子前有一株橘树，树叶随风, 沙沙作响。
  夜色幽幽，山里的月光格外清亮。
  穆笙抬手摸着树干, 轻声道：“小树苗长高了, 还结果了。橘生淮南则为橘, 橘生淮北则为枳。嘉为，你说这里的橘子是甜还是苦的？”
  曾经何时，穆笙也问过他相同的话。
  贺嘉为紧握的手又松开，猛地他抬手抓住了她的肩头，“你——”
  穆笙转身，她咽了咽喉咙，“嘉为，我回来了。”她抬手抱住了他的身子，脸埋在他的肩头。她的手慢慢地抚上他的脖子，最后流连在他的喉结上。
  贺嘉为像触电一般，“小笙——”穆笙和他亲热时喜欢抚摸、亲吻他的喉结。
  “嘉为——”穆笙的眼泪一点一点地流下来，“你信了吗？”
  贺嘉为哽咽，“对不起——小笙，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
  穆笙松开手，望着他的眼睛，“因为我希望，没有我，你也能幸福。”
  贺嘉为勾着嘴角，“没有你，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小笙，你不能再丢下我了。”
  穆笙点点头，“不会了，不会了。”
  当晚，贺嘉为同她住在了民宿，她在房间走动时，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她。
  穆笙摸摸脸，“是不是不习惯我这样？”
  贺嘉为默了片刻，“你能回来就好。”
  穆笙牵着他的手，依偎在他的肩头，“早点休息吧。”
  可那一晚，她知道贺嘉为都没有睡。半夜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抱住她，他的手都在颤抖。
  许久，穆笙感觉到脸颊有微凉的液体滑过。
  她紧咬着唇角，一动不动。
  第二天，贺嘉为带着她回去了，唐糖见到她回来，高兴地跑过来，抱住了她。“温黎姐姐，你不要再走了。”
  穆笙慢慢蹲下身子，摸着她的脸，“我不走了，唐糖。”
  贺嘉为望着母子俩，嘴角慢慢滑起一抹弧度。
  不久，贺嘉为带着穆笙去见了父母，贺家父母没有任何意见，拉着穆笙的手，慈爱温和，“嘉为，你年纪比温黎大，以后要让着温黎些。”
  穆笙看了一眼贺嘉为，微微笑着。
  贺嘉为没应声。
  贺母叹了一口气，“他就这样。小黎，他要是欺负你，妈妈帮你。”
  穆笙望着眼前的妇人，点了点头。
  时间真好，不知不觉间改变着你我。
  两人在一起后，唐糖也挺开心的，只是她还是称呼温黎“姐姐”。尽管贺母也让她改口，叫温黎一声阿姨。
  贺嘉为却说道，“随便她吧。”
  贺母拧着眉，“这怎么可以？万一以后你和温黎有孩子，这称呼怎么改？”
  “我和温黎不会有孩子的。”贺嘉为直接回道。
  贺母震惊，有些话也咽下喉咙里。
  穆笙没有和家人相认，重生回来，也只有贺嘉为知道她的身份。她倒是和唐之夏接触过几次，之夏和顾岩对唐糖特别宠爱，连着小汤圆都护着唐糖，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唐糖。
  这天，之夏把小汤圆送过来。两个孩子上楼去玩了。
  穆笙和唐之夏坐在客厅聊天，穆笙给她到拿了一个橘子。“这是今早刚送到了，很新鲜。你尝尝。”
  唐之夏剥了一个橘子，一瓣一瓣撕着上面的白色经络。
  穆笙柔声道：“那东西连着吃好的，能治咳嗽。”
  唐之夏手上的动作一愣，大脑不自觉地想到了小时候。“箫箫，这个东西要连着吃，能治咳嗽。”她望着穆笙。
  穆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唐之夏打量着她，为什么有时候在她身上看到了姐姐的影子。
  唐之夏坐了一会儿，要回去了。
  穆笙送她到门口，“之夏，我能抱一下你吗？”
  唐之夏疑惑，却展开双臂。
  穆笙抱住她，“谢谢你，之夏。”
  这个拥抱，让唐之夏都迷惑了。
  温黎的气质、一言一行都太像她的姐姐了。后来，她和顾岩聊到这事，顾岩寻思了一下，也认同唐之夏的想法。
  唐之夏叹了一口气，“他们幸福就好。”
  这天晚上，贺嘉为喝了点酒回来的晚了，穆笙一直在楼下等他。
  “你怎么才回来啊？”这半年来，两人相处已经回到了曾经的模式，穆笙的小脾气也被贺嘉为养出来了。
  “卫炜要灌我酒。”贺嘉为回道。
  听到卫炜的名字，穆笙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卫炜人挺好的。”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贺嘉为咬了一下她的嘴角，“我就不好了吗？”
  这一晚，他一直闹着她。
  穆笙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贺嘉为好”，贺嘉为才罢休。
  穆笙一直没有上班。
  贺嘉为怕她无聊，问过穆笙，她想不想出去工作？
  穆笙摇摇头，“我想陪着你们就好。”
  贺嘉为明白她的心思。
  以前唐糖的家长会都是贺嘉为亲自去的，这一次，贺嘉为因为有个会议，便让穆笙去。
  穆笙忐忑。
  贺嘉为看得出来，“你是唐糖的妈妈。”
  穆笙望着贺嘉为，“还是你去吧。”
  贺嘉为握着她的手，“小笙，我真想告诉唐糖。”
  “别。嘉为，这样就好。”
  “可终究委屈你了。”
  后来，还是穆笙去给唐糖开家长会了。
  唐糖看到穆笙，问道：“爸爸有事吗？”
  “他下午有个会。”穆笙望着唐糖。
  唐糖弯了弯嘴角，“我带你进去。”
  穆笙坐在唐糖的座位上，看着她书桌上贴的贴画，不由得一笑。
  家会长上，老师表扬了很多孩子，穆笙听到了唐糖的名字，那一刻她的心里满满的骄傲。
  回去的路上，她替唐糖拎着书包，把今天家长会的内容都告诉她。“你们几科老师都表扬你了，唐糖好厉害啊。”
  唐糖看着前面卖糖人的摊点，这个爸爸不让她吃，说不卫生。
  穆笙看出来，“唐糖想吃吗？”
  唐糖摇摇头。
  “你等我一下。”
  穆笙跑过去买了两个糖人。
  卖糖人的老师傅说道：“你女儿长得真漂亮。”
  穆笙看了一眼唐糖，轻轻笑了。
  晚上，贺嘉为有事不回来吃饭了。
  穆笙做好了饭，叫唐糖下楼。
  唐糖下楼时，突然脚下一歪，整个人滚了下来。
  穆笙立马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唐糖压在了她的身上。
  “有没有撞到？”穆笙红着眼圈，上下检查着唐糖的身体，“哪里疼吗？唐糖——”
  唐糖愣在那里。
  穆笙哭了，“唐糖，别吓妈妈，是不是撞到哪里了？妈妈带你去医院。”
  唐糖张了张嘴，“妈妈，我没事。”
  穆笙的眼角挂着泪，僵在那儿。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唐糖叫她妈妈了。她抱紧了唐糖，“唐糖——”念着她的名字。
  晚上，贺嘉为回来，发现她手肘破了皮，“怎么受伤了？”
  穆笙脸上洋溢着笑容，“唐糖叫我妈妈了。”她双手圈着贺嘉为的脖子，“我这一生也没有遗憾了，嘉为，谢谢你。”
  贺嘉为拿来药箱，帮她贴好创口贴。
  穆笙拿过枕头，“我今晚和唐糖睡，你自己睡啊。”
  “她那张床小，算了，你去吧。”
  半夜的时候，穆笙发现，贺嘉为也来到了。一家三口睡在一米五的床上还真挺挤的。
  贺嘉为贴在她的身后，“睡吧。”他抬手把母女俩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第二天，唐糖迷迷糊糊醒来。“爸爸，你怎么也来了。”
  贺嘉为起身，浑身酸疼。“爸爸想你了。”
  唐糖扯了一抹笑，“爸爸想妈妈才对。”
  穆笙闹的脸红，匆匆下楼做早餐去了。
  过了一会儿，唐糖下楼，她站在厨门门口，轻轻开口：“早上好，妈妈。”
  穆笙回首，一脸的幸福，“早上好。”
  贺嘉为换好衣服，来到厨房，拿过热好的牛奶，他低头在穆笙脸颊吻了一下。“早。”
  穆笙看着他，眸色温和。
  幸福便是，我爱的人陪伴左右。珍惜现在，不要等到失去才懂得，不是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
  窗外，阳光明媚，又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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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番外，就不写的太长了。
  这个番外，我是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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