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进孝的馊主意很好
第三百三十五章 进孝的馊主意很好
这能不叫刘齐氏火大吗,更何况,还有一张四百二十六两纹银的欠条在刘三贵手上。
但刘仁贵不知道,他以为刘齐氏不开心,仅仅是因为刘三贵要走了那份地契。
刘三贵撩起眼皮子看向他,冷笑道:“二哥,你忘了,那是我亲娘老子留给我的唯一的一点产业,除了这点子产业,家里的都是咱媳妇的嫁妆。”当然,大头可是他闺女赚的。
刘仁贵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说道:“这不是这事成了咱娘心里的一根刺嘛!”
苏子烨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他本就对以前贪墨他酒楼钱物的刘仁贵没好印象,这会儿听他又想打刘三贵产业的主意,冷冷一瞥:“刘老,你生了个好儿子。”
算盘打得如此精,可惜啊:“不亲就是不亲。”
人家刘三贵骨子流的就不是刘家的血。
一旁的进孝见自家主子不高兴了,便凉凉的劝道:“主子,我瞧着刘二爷很有孝心,又听说当年三爷被分出去时,刘二爷到是分得了七八亩良田,刘二爷孝心可赞,又处处替亲娘着想,不如把分给你的那七八亩良田还给你娘老子,岂不更好?总好过打不相干人的主意。”
扎心,被狠狠地扎心。
进孝的话狠狠地打了刘仁贵的脸,假孝!
一听说要拿自己名下的田地,刘仁贵委屈地看向刘大富,说道:“爹,我还有两儿子要养,珠儿还没有说亲,也得准备嫁妆啊。”
合着,刘三贵家的闺女、儿子不是人?
刘三贵淡定地吃了口热茶,咂咂嘴笑道:“二哥,没事,怕啥,我可是有五个孩子要养,没办法,孩子她娘太能生了。”
一生就生对带把儿的。
刘大富只是人老实,不代表他不是个清白人
清白人是三十里村这一带的土话,意思是个明事理的人。
刘三贵能来,是看在他这个养爹的情份上,但是,自家二儿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私了?
三贵家的东西与他这老刘家可是没有半点关系。
他真的不想与养子生分了。
“三贵说得没错,那是他亲娘老子留给他的一点念想,你当他跟你一样眼皮子浅,没出息的混帐东西,过了年不想再养猪,就给老子滚出去找事做,还有,趁着今儿年三十,还能盘帐,等午饭过后,你叫上旺贵与三贵一并把帐算算,人家伸手带你俩兄弟一把,是情义,若他当初不伸手帮你们,那也属正常,他可不欠你们什么东西。”
刘三贵伸手摸了摸短八字须,亏得他先声明了,可以给这便宜老爹养老,看来,他这养爹也是觉得后半辈子有着落了,这才硬气起来。
他并不介意养刘大富,左右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爹,你也看到了,我家小舅子回来了,这一次回来后,他便把家安在青州城,出了初八,他就要带着婆娘及我岳母去青州城了,爹要是想去咱家住,抬脚就到了,左右离得近,咱家一屋子上上下下,没一个不欢迎的。”
刘大富闻言还真动了心思。
刘三贵见他意动,便知这话起了作用,又道:“待我小舅子一家走了,我便嘱咐人给爹清出一间宽敞的屋子,到时再添上两个小丫头伺候着,爹想去我那儿住就去,抬抬脚的事儿。”
刘大富这回可是真吃了定心丸,亲儿比不过养儿孝!
他心里开始埋怨刘齐氏教坏了儿女,若不然,为何养子这些年的品性一直敦厚,那是因为,养子刘三贵,是在他亲爹娘的跟前长大的,待他来自己家时,已有十岁了。
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
刘大富又想起了远在府城,说年底黄府盘帐得紧,没空闲回来过年的大儿子,再看看在家蹲了一年的二儿子,还有宁愿在镇上租个小单间住,也不愿回来住的四儿子......
都怪他家死老婆子,没事把那个翠柳弄回来干什么?
村民哪个不背后说,翠柳那丫头就是个不安分的。
可惜啊,他知晓得太晚,而那时,四儿子与二儿子已经......
“三贵啊,你有心了,不过,你好在是住在这村里头,爹若想你们了,抬抬脚就到了,也不一定非住你那里,咱老宅还是能住得下,我还是会时常去看看的。”
其实,刘大富心里,常年陪伴他刨地的刘三贵,才是与他最亲,只是家中一直是刘齐氏当家,他的意见并不重要。
刘三贵听得明白,刘大富这是说,以后他会时常上门转转,吃个饭喝个小酒,但是,他暂时不会动了搬去他家养老的念头。
“爹,我虽不是您老亲生的,可爷奶在世时,可是把我当亲孙子在疼,当年,爷辞世时,我也有十岁了,没有爷奶护着,我也不会活蹦乱跳的长到十岁。”
在古代乡下,农村娃十岁了,已是能顶天立地,承担养家糊口重担的汉子。
所以,刘三贵才有这么一说,正因为他在爷奶的护持下平安长大到十岁,而并没有给刘齐氏半点害他的机会。
刘大富笑了,他说道:“你爷奶的心最善良不过,当年听说你娘就那么去了,你奶啊,哭得晕了过去,她娘家的这一支算是彻底没了,况且你奶同你亲奶本就交好,自然盼着你能平安长大。”
接着,他又道:“至于不让你念书的事,原本我答应了你娘,让你在三十里村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但我看你念书太好,怕你娘九泉之下不冥目,便同意了老婆子说的,明知她是有私心,但我还是答应了,你娘临终前我也有问过,可她只是笑了,并没有回答我就去了......”
没有人知道刘三贵的亲娘到底出于什么真正的原因,才不让刘三贵有个好奔头。
苏子烨闻听这番话,眉心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
正在此时,刘智财脸色不大好看的进来了,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子,显然去东厢房办事不顺利。
刘仁贵虽宠爱翠柳,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也不多了,但到底是要将来给他养老送终的亲儿子,见他被打了,惊呼道:“智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刘智财伸手摸了摸左半边脸,火辣辣的一片,应该是肿了。
他低头小声地说道:“没事,我这是进门时脚滑了,给撞门框上了。”
刘仁贵本就不想把那七八亩良田拿出来还给刘齐氏,这会儿更是有了理由,他扭头看向刘大富,怒道:“爹,你看到了吗?你看清楚,智儿这脸上的巴掌印?我可不信是三弟妹打的,她可疼咱智儿了,今年冬,儿子的儿子,您的两个孙子,可没少麻烦三弟妹。”
对于常年跟在身边的刘智财,刘大富是最喜欢的,这孙子脑瓜子活,又很会念书,更是很孝顺,时不时的,总会省下些买笔墨的钱,给他打上两口纯谷酒。
“智儿啊,你这脸是咋了。”
“爷,都说了,是磕的。”刘智财不欲再提这事,便扭头同刘三贵说道:“三叔,三婶坚持要回去,是奶要赶她们走。”
“你说什么?”刘大富大动肝火,自家老婆子当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刘三贵侧目看向刘智财,最终叹了口气,说道:“爹,您不必逼问智儿了,想必是有人逼我家婆娘儿女走,智儿上前劝说,才会被打的吧!”
他说后面的话时,是看向刘智财的。
而刘智财见他与刘大富都直视他,心虚地低下了头。
却半个字也不肯说刘齐氏的坏话。
他只是想让自家爷恶心恶心,并不曾想过真要对这个亲奶做什么。
但一旁有人却不想放过这机会。
“爹啊,你瞧见了,正因为咱娘拎不清,儿子才不敢把那些良田还给娘的,智儿是个会念书的,顶着这么张脸,叫他怎么好意思往同窗跟前凑,亏得我这里还有这些良田收成,才能勉强供他俩念书。”
刘仁贵说这话时,刘三贵瞥了他一眼,眼底深处滑过一丝寒意。
全当别人是傻子了,他因此开口道:“二哥说的哪里话,今年这些猪的收益应该不错的,即便除掉猪料钱,你跟四弟一人也能分得好些银子,过了年再添上些田地,这日子也会慢慢过好的。”
原本刘大富已经犹豫了,后听刘三贵如此说,顿时记起,自家二儿子与四儿子合伙养了好几百头猪。
“对了,仁贵,你今年的猪养得不错,你若是不想出去做事也成,再跟你四弟一起合伙养猪吧,他左右不管事,你到时跟他商量一下,亲兄弟,也别太计较了,哦,对了,你娘说,平时都是她在管,你跟你弟都没帮过手,因此,她自己做主,已经从卖猪钱中分走了五十两银子。”
刘仁贵本想说,他今年赚了银子,来年就有了翻本的银子,哪里还愿意跟刘旺贵一起合伙。
在他眼里,刘旺贵就是凭着秀才老爷身份,才白占了这么多分红,难道他刘仁贵就活该是傻子?给刘旺贵白打工?
其实,他也不想想,今年的猪,主要还是刘孙氏在管着。
只是,刘大富这么一说,他也不敢再提,又见刘大富并没有真的信了进孝的话,而提出要回那些田地,这才暂时安了心。
又听说自家亲娘从中取走了五十两,他又听得一阵肉疼,那他跟刘旺贵分到手,还能剩多少?
刘大富又往他九火铜烟杆里塞了些烟丝,板着脸说道:“你也别不知足,人家哪户不是儿子养老子,到了咱家可好,都倒过来了,要年过半百的老子养儿子,我还嫌你娘拿少了,她可真是心疼你们哥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