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劝说

  第五百零六章 劝说
  “你怎地反到帮那一家子畜生说话了?”
  顾妈妈摇头答道:“奴婢是主子的人,与主子打小就一块儿处大的,这情份,哪个人能及得上。”
  刘老夫人听了她的话不由发愣,自己好像掉起了深坑里?!
  “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
  顾妈妈又摇头,再次劝道:“主子把老爷搁在心里,看什么都十分在意,要奴婢说,不如索性先顺着老爷来,再如何,夫妻不能离了心,主子这辈子还得靠着老爷过活呢!”
  “哼,顺着来,我会被活活气死,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会让他全拿给那个野种。”
  刘老夫人一想起刘三贵一家子这个外来的和尚,她就气不顺,更恨刘正信把她守了几十年的家产拱手让给这个外来人。
  还是个和她离心的人。
  “主子,老爷好,主子才能安好,万万不可与老爷置气,这往后的时日长着呢!”
  刘老夫人听后略微沉吟片刻,这才弯腰伸手扶起顾妈妈,又理了理自个儿的云鬓,这才道:“绿萼,还是你最聪慧啊,但你有一点说错了,我这辈子最离不得人,可不是你们老爷,而是你啊!”
  刘老夫人想通了,她不急于一时。
  待刘正信的新鲜劲儿再过了,她若再做点啥小动作,刘正信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怀疑她了。
  顾妈妈见她的神情,便知她已想通,笑道:“主子何苦去做那恶人呢!到不如由着两人,见机行事,东院的人都在南边长大,想必想法与性子,与咱们北地人有许多不同,大爷自有与老爷发生冲突的时候,到时,若主子能再怀上一个......”
  她话里的意思,刘老夫人哪里会不明白。
  可把刘三贵这个庶子打压得永无出头之日。
  “只是可惜了我那千亩良田。”刘老夫人一想起这事,就是一阵肉疼。
  “主子,要奴婢说,这给出去也是好事!”顾妈妈又说:“依老爷的意思,他就这么一个男丁继承香火,家中的一切自是那位继承,主子又不能说再怀一个,把这东西捏在手里不放,只怕老爷会起疑心,到时若因这事与主子反目,反而不美。”
  “你这是劝我把家中的产业都拱手相让?”刘老夫人咽不下这口气。
  “主子,家中好产业又不止这一块,再说,这庄子来的钱,又哪及得上铺子来钱多,来钱快呢!”
  被顾妈妈这么一相劝,刘老夫人转过弯儿来了。
  如此一来,刘府中暂时太平了。
  刘稻香一家子得了黄大茂的邀请,约了三日后,也就是九月初八去黄府小聚。
  午饭后,刘稻香让青梅陪着她在鸣翠馆后头的花园子里溜圈圈,不时,两人都有些累了,正好行至一假山处,两人便寻了一处平整点的石块歇脚,两人坐下,刘稻香捡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青梅身上,把脚也搁在了旁边的一块略矮点的太湖石上,露出脚上的缀珍珠棉绣鞋。
  珍珠不过米粒儿大,满满的铺在鞋面上,冬日午后的暖阳照在上头闪闪发光,显得格外晶莹而又丰润。
  好在今日无风,暖和的阳光落在身上,刘稻香慵懒地打起了哈欠。
  “姑娘,可不能贪舒服,在这儿睡着了。”青梅怕她在这里睡了会着凉。
  “嗯,青梅,原来京城的天空如此之美!”刘稻香半眯着眼,仰望天空。
  晴空之下,幽蓝幽蓝的天空,干净得就像一块蓝水晶,清澈而纯净,她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触摸到那片水晶。
  这让她想起了青州冬天的暖睛日,天空总是朵朵棉花糖随心所欲的摆着造型。
  正在回味的她,听到青梅说道:“奴婢觉得,姑娘在青州时更开心些。”
  这件事,其实不光青梅几个发现了,连带的张桂花这个当娘的也发现了,只是她以为刘稻香是小孩子心性,心里念着青州的亲人们,还有她的银篓子。
  刘稻香的视线从一片纯蓝到一片黑灰。
  她又侧头娇笑道:“我哪里不开心了,头一回来这么大的地方,总有些放不开手脚,过些日子,待我熟悉这里便好了。”
  青梅碰到她的目光,也跟着笑道:“奴婢想过了,待老夫人把那庄子的田契派人送来,便去跟夫人说一声,左右老爷是要去书院念书的,不如把那庄子给了姑娘打理,好歹,姑娘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闲得发霉。”
  刘稻香认真的想了想,答:“这样也好,忙碌惯了,一时闲下来,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只是......”
  青梅闻言心中微颤,刘老夫人那双能穿透人心的锐利眼神,至今还留在她的心里,一直都不曾散去。
  “姑娘以往看到每日有银子进帐,自是高兴不已,如今坐吃山空,姑娘自然是做什么都不得劲。”
  刘稻香赞道:“青梅啊,还是你了解我,你们四个,都是我的得力手臂,以后若无特殊原因,你们即便嫁人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留在我的身边,留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
  青梅乐道:“姑娘,说句不知羞的话,以前你常叫奴婢们多攒些银子,奴婢们可都记在心上呢,左右吃穿用度都在府中,除了每年把月估俸给家中爹娘捎去些,大半还是存起来了,奴婢自姑娘八岁起便在身边跟着了,后头几年家境越发殷实,打赏给奴婢们的也越发多了。”
  刘稻香来了精神,有些好奇她们攒下了多少:“我爹爹常教导我们,说勤俭是一种高尚品德,想必你们也多有耳须目染,快告诉我,你们攒下了多少!”
  “姑娘待奴婢们一样好,打赏也一样多,差不多一年能攒个二十两,姑娘今年虚岁十四,奴婢们也跟着姑娘差不多七年整了,算下来,也攒了十百四十两,还有并日里,跟了姑娘出门得的赏银,差不多有一百五十两之多。”
  刘稻香轻轻咦了一声,把心中疑问说了出来:“我瞧你们平日里得了空闲,一个两个都拿着针线练手,不是做了女红换了银钱么?”
  “针线、绢布都是姑娘出的,奴婢们拿来练手,换来的银钱多是买了零嘴,给最好吃的春娇了。”青梅话里有话,明着是打趣春娇显得她们几个感情好,暗地里,却是告诉刘稻香,其实,那些钱都给春娇买零食出门打听事儿了。
  刘稻香伸手摸了摸自个儿小下巴:“我说这几年,咱们几个都是直着长,就春娇是横竖都一起长。”
  青梅忍不住笑起来,答:“姑娘,这事儿万莫叫春娇听见,不然,她会跟你急的,她如今最听不得人家说她胖了呢!”
  “胖了好,瞧着就很有福气!”刘稻香对于春娇长胖一事,压根儿不放在心上。
  胖就胖吧,能吃是福。
  有她这个做主子的撑腰,将来嫁人了也不怕,想必,她夫家不会那般不长眼。
  果然,与青梅出来溜圈圈是件非常正确的事,情绪低落的刘稻香心情好了不少。
  两主仆在假上旁说话,并不曾留意假山后面,这时,从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吃笑声,随着悦耳的娇笑声,从假山后转出三个人来,一个八、九岁,梳着包包头,扎着银鎏金丁香花串儿,一身大红绣花缎子长袍,项戴玉如意金项圈,纤腰细步,面如芙蓉,眉如柳!
  后头跟着两个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看那打扮,应是府上的丫头。
  刘稻香想了想,歪头打量眼前的小姑娘:“九姑姑?”
  刘芷菱上下打量她,用长辈的口气说道:“你是哥哥家的女儿?长得到还有些颜色,就是明艳了点,大家闺秀不都应端庄大方的么?”
  刘稻香被她直白的话弄得一愣,随后笑道:“样貌都是爹娘给的,再说了,明艳也好,弱柳扶风也罢,只要自己过得好,随旁人说去。”
  “哎,你这话挺对我心思的。”刘芷菱上前来,看到刘稻香那任性的坐姿,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又有些跃跃欲试。
  刘稻香把身子坐正了些,让出些位置来,拿帕子又掸了掸,招手示意她过去。
  “你住哪儿?”
  刘稻香打来这里后,就不曾见过自家爷爷最小的女儿,只听说虽是庶出,却是当嫡女般养着。
  由不得她怀疑,刘老夫人是不是有意捧杀。
  若真心疼,便记在名下也无妨,只是本就庶出身份充当嫡女养着,在家还算好,到时说亲嫁人了,呵呵,只怕有得刘芷菱的苦头吃。
  “我住西院那边,我从后院东西穿堂溜过来的,我姨娘这几日拘我拘得紧,说什么让我没事别瞎逛,在家老老实实学绣花。”
  刘芷菱出生的晚,家中姐妹们窝里斗时,她还不太记事,等到她长大了,家里的姐姐们一个个的接连嫁出去了。
  因此,虽生得聪明,但性子也直了许多。
  刘稻香来了兴致,说道:“难怪我这几日都不曾见到你,其实,我也不喜欢学女红,每每我娘逼我时,我就骑了我家鞭炮出外头撒野,不听我娘唠叨。”
  刘芷菱十分羡慕:“啊,你还会骑马?我只看到过大姐夫骑马,书上写得策马狂奔一定很痛快,对了,听说你家以前是住在庄子上,那一定很好玩吧。”
  “会骑,我小舅舅有个牧场,得了空闲,我们姐妹仨就去骑马,那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后来,大姐姐嫁人了,只剩我跟三妹骑马,去的也就少了许多,到是,时常在庄子上骑马溜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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