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灭了气焰

  第六百九十五章 灭了气焰
  “哼,不过是个婢贱的丫头,打了就打了,我是长辈,你的丫头没教导好,我出手教训下有什么不值当的?”
  “长辈?”刘稻香讥笑,刘芷蓉见她如此反应,心下很不安。
  “嘿,你大概还不知吧,爷爷今儿早上说了,祖母不配当我们这些孝子贤孙们的长辈,令我等以后不必再去给她请安,不必再唤她母亲又或是祖母,你可知,爷爷这般吩咐意味着什么?你当真要逼得自己走投无路么?”
  刘稻香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再说话。
  “哼,那有如何?打都打了还能怎样,再说了,不过是个婢贱的丫头罢了,就算我爹在这里,也不会说我什么的。”
  刘芷蓉心下揣揣不安,若自家爹真这般说了,就意味着自己的娘亲当真被削了权,传到自家公公婆婆的耳里,她的处境只怕更不妙。
  她到此时,才有心思细想,这一想,不由又惊出一身冷汗。
  刘稻香淡定地站在那里,看她的脸色变来变去,十分有趣,笑得也越发欢快了:“凡事只求一个理儿,你不站理,你还想赖了此帐,爷爷事儿多,这种小事我们自不该去打扰他才对,要知道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要多体谅他,多孝顺他才是。”
  刘芷蓉点头,只要刘稻香不闹到她爹跟前,这事儿就能水过无痕,再说,不就是打了这死丫头的贴身婢女一顿么,有什么了不起,即便她那短命鬼奶奶是平妻了,也改不了庶出的身份。
  刘芷蓉身为嫡女有着自己根深蒂固的骄傲。
  偏生刘稻香一家子除了她这个后世来,又靠着金手指赚钱多多,根本不在意自己到底该算嫡出还是庶出的,她家人也没有其它反应,因为,在乡下,压根儿就没有这说法,儿女不都一样吗?关键还是要自己有本事。
  刘芷蓉强忍心中的怒火,勉强堆起难看的笑容,强逼自己和颜悦色的道:“稻香侄女,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那丫头先前我不知是你的丫头,打也打了,要不,叫人去请了郎中来看看,给她抓几帖药吃了?”
  刘稻香拿你是傻子的眼神看刘芷蓉,又指了指呆愣愣的春暖:“都已经被你们打得爹娘都认不出了,就这么打发她了?瞧她这张脸被揍得,将来她怎么嫁人,好好的一姑娘家被你们吓傻了不说,还被你们揍残了。”
  春暖顿时戏精上身,嚎啕大哭,伤心欲绝,闻者落泪:“哇,我不活了,被人打成这样子,将来可怎么活啊?你们别拦着我,还不如让我一头撞死了来得清静。”
  青梅正费劲的拉着寻死觅活的春暖,道:“姑娘,这事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春暖不能白白挨打。”
  “可不,二姑奶奶家世显赫,想来会给个妥当的说法。”这是春娇还嫌不够乱呢。
  刘芷蓉傻眼了,她呆呆的看着披头散发的春暖,那还叫脸吗?
  她不禁怀疑,先前她的丫头、婆子们有下这么狠的手吗?
  她回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人,不是她们更伤得重些么?
  到现在一个个都直不起腰来,哼哼叽叽个不停。
  “二姑姑,其实呢,我很好说话的。”刘稻香一脸猥琐地伸出两个指头捻了捻,做了个给钱好消灾的动作。
  一侧的张桂花已经捂脸看向天上,她肯定是在做梦,自家闺女竟如此的......
  “十两,我赏她十两,权当打发叫花子了。”被灭了气焰的刘芷蓉,没有了嚣张的本钱。
  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刘稻香嗤笑道:“你说谁是叫花子呢,都害了我丫头一辈子,还要赖帐,当真是打发叫花子,这个数,一两都不能少。”
  她伸出左手食指,朝刘芷蓉晃了晃。
  “什么,一百两?”刘芷蓉惊呼,在刘稻香轻视的眼神中,她又改了口:“一百两就一百两,谁没这个小钱来着。”
  果真是土豪啊,活该挨宰。
  刘稻香暗中咂咂舌,这才晃悠悠地走到刘芷蓉跟前,离她仅一步之遥,用只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一百两?二姑姑可真够大方呢,我这丫头被打破了相,你说,她的一辈子只值一百两?要不,我去向你家婆婆请教一下,是不是我带人去李府打砸一番,也只需要一百两即可摆平?”
  “你威胁我?”刘芷蓉的眼神如同利剑,狠狠的刺向刘稻香。
  “啊,我有吗?二姑姑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很会做事,想必是你的婆婆教得好,我不过是去请教而已。”刘稻香一点都不怵她那眼神,能拿自己怎么着,咬自己么?
  “你,哼,你身为晚辈竟敢轻视长辈,更是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威胁话来。”刘芷蓉继续怒视她。
  “威胁?二姑姑,我有吗?”刘稻香依然嘻皮笑脸的答,这一刻,她的笑容如同来自十八层地狱,阴沉得叫人心惊肉跳。
  “啊,我就是威胁你了,怎么着?一千两,你若不给这个数,我便带了我的丫头打上李府。”
  对于勋贵世家要遵守的某些规矩,在刘稻香眼里那都是狗屁。
  只有得了实惠才是最实际。
  “你!”刘芷蓉恨得她银牙咬碎,又拿刘稻香无可奈何。
  “你果真是在威胁我,一千两,哼,你做梦。”
  刘稻香被她吼得耳朵生疼,拿手掏了掏左耳,方才笑道:“是不是做梦,要不,等我打上李府你便可知了。”
  即然谈崩了,她小手一扬,道:“丫头们,抄家伙,这口恶气本姑娘憋不住了,走,砸李府的大门去。”
  “站住!”眼见刘稻香当真无所顾忌的要带人去李府闹事,刘芷蓉心急了。
  她娘失宠,爹又对她越来越不喜,丈夫更是被家里的那狐狸精勾没了魂,成日只与那姨娘私混,要不是她当初肚皮争气,生下了一儿二女,在李府,她还不知能不能站住脚根。
  “二姑姑,要一起走么?”刘稻香笑得眉眼弯弯。
  “一千两,成交,只不过有个条件,我娘......这事不能传出去。”
  张桂花看到自家闺女那笑容,就知道她算计人又成功了。
  此时,听到刘芷蓉如此说,忙道:“我答应。”
  更何况她公公已说了,对外就说刘老夫人是为娘家大兄赎罪。
  刘稻香见自家娘如此说,暗中吐了吐香舌,又道:“啊,即然二姑姑如此大方,有件事还是告诉你吧,听爷爷说,你舅舅下了大牢,家产被没收充公,嗯,或许你娘可能,大概,会拿些嫁妆出来贴补你舅舅一家子。”
  “什么?”刘芷蓉的脸色大变。
  她舅舅家遭了难,她同样很难过,因为,她的两大靠山之一倒了,不过,好在她是刘正信的亲闺女,李家不会因为叶家出了事而特意为难她。
  但是,若她娘的嫁妆少了,她光想想自己婆婆的脸色,心里就发怵。
  “宝珠,给我回家取一千两银票给她。”
  刘芷蓉吩咐她的丫头去跑腿,又对张桂花说:“好弟妹,先前我也是怒急了攻心,心中为我娘担忧,只是,我想见见我娘,不知弟妹可否通行一二。”
  张桂花看了一旁的织锦一眼,织锦点头,从怀里摸出钥匙来上前去开仁禧堂前厅穿堂的大门。
  “二姑子,先前我并不知你前来,只是待我知道事儿后,只知你叫人打了我闺女的丫头,打狗还得看主人,她虽是晚辈,可也是都指挥使的嫡亲孙女,我闺女的人,可不是随便能被人打的,今儿,要不是我闺女念在与你有血脉亲情,以她的心性,岂是坑你点银子就完事了?”
  不坑得她哭爹喊娘,刘芷蓉就该烧高香了。
  想当初,刘齐氏是怎样一个狠毒的人,最终被自己的闺女给坑成什么样了?
  嗯,死了都没人去给她烧纸钱,真正是可怜,阿弥陀佛!
  张桂花思及此,心中又虔诚的念几句经文。
  最近,她跟京城的一些贵夫人们有了往来,聚在一起,说得最多的就是烧香啦,侍佛之类的事。
  连带着,她也受了不少的影响。
  刘芷蓉带着她的另一个丫头珍珠,匆匆进了仁禧堂。
  刘稻香摸了摸小下巴,刘芷菱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眼珠子滴溜溜直转,道:“想不想跟着去看热闹?”
  “我不去,我那嫡母最恨人家看她笑话了,会被记恨的,要我说,你还是不要去讨这个嫌了,你才坑了二姐一把呢!”
  刘稻香觉得挺可惜,刚才,她可不止坑了刘芷蓉一把。
  嘿嘿,就是不知刘老夫人会心疼那一方,是护了她大半辈子的娘家,还是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呢?
  刘稻香咬咬下唇,恋恋不舍的看着仁禧堂的大门,那一脸可惜的样儿,连张桂花都快看不下去了。
  “闺女,我瞧你很闲,正好,八妹也在,你带了你八姑姑去我那院里瞧瞧为她准备的嫁妆,若有不满意的,正好趁着还有些许日子,还来得及换。”
  刘稻香想了想,还是自家八姑姑的嫁妆更重要。
  其实,刘芷菱对于张桂花的安排很满意,比她上头几个庶姐陪嫁的嫁妆要好太多。
  刘稻香最终还是被刘芷菱笑眯眯地扯走了。
  却说刘芷蓉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进了仁禧堂,一路行来人踪不现,平日里热热闹闹,繁花缀锦的仁禧堂,竟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子萧瑟。
  越过穿堂又行至主厅,并不见她娘的身影,她正疑惑间,隐隐听到后头有人似在打骂。
  顺着声音的方向又继续往前,无来由的,刘芷蓉觉得仁禧堂透着一股子阴冷。
  她缩了缩肩膀,问一旁的珍珠:“可觉得这里比前头更冷?”
  珍珠答:“原来不是奴婢想岔了,竟真的很冷,而且,有种透骨的凉。”
  她这般一说,刘芷蓉的心里更加发毛了。
  不由加快了脚步,带着珍珠快速穿过正厅,行至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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