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人心难测
第335章 人心难测
就算任红玉再焦急，现在也无能为力。
她的身体连续两次催动秘法，早已经濒临崩溃，现在之所以还能完好的坐在这里，全靠郑天绝给她的那粒燃血丹。
郑天绝这人十分矛盾，一方面，他贪生怕死，为了虚无飘缈的“长生”和“仙门”，就抛弃和背叛了张角。
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对任红玉把事情做绝，似乎想留着她做见证。
证明自己的良心并不是被狗吃了，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是正当的，是正义的。
对于郑天绝的这种做法，任红玉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郑天绝和那位“魔子”之间会发生什么。
寻找他们之间的破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让张角有从入定中清醒过来的机会。
相信，只要主公醒过来，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
郑天绝低着头向魔子鞠躬施礼，但是额头上的汗珠一粒粒的渗了出来。
比起魔门钜子，他更怕眼前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魔子。
说不出是为什么，就是本能的感觉害怕。
似乎，魔子是一柄深藏在鞘里的刀，一但出鞘，就会伤害到自己。
相比较而言，矩子更像是一面平静的湖水，虽然深不见底，但是郑天绝有把握，对方用得着自己，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
但是，眼前的魔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就有些难以揣测了。
“不用多礼。”
魔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雨水落到他身上，都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场弹开，令他身上的衣服都保持着干燥。
他那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微微仰着，深深的看向山洞里的张角。
看到张角身上微微散发出光芒，魔子的双眼猛然爆射出奇光，透着无比的炽热。
“仙门，果然是仙门中的人，这种异象非同小可……”
他喃喃的说着，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向不敢抬头的郑天绝赞许的说了一声：“你做的很好，现在张角显然在某种玄妙的状态里，不惊动他是最好的，等矩子过来处理。”
“是。”
郑天绝吞咽了一下口水，却见眼前的魔子双手负在身后，眼中流露出狂热，野心与贪婪，他喃喃的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只要抓住张角，我们都能共享仙门的秘密，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如果是张角清醒的情况下，听到魔子念的这句诗，一定会大吃一惊。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乃是唐朝李白的一篇名诗《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诗名够长的，但是，这是一篇不折不扣的仙诗。
开篇的意思翻译成白话就是“天上宫阙，有十二楼阁，有五座城池。 仙人为我抚顶，结受长生命符”。
可问题是，从现在的汉末到唐朝，还特么隔着两晋、五胡乱华、隋，才能到唐朝，一个汉末时代的魔门弟子，为什么能吟出唐朝诗仙李白的诗？
难道这位魔子也是时空的穿越客？
可惜，张角现在正陷入一个玄之又玄的入定状态，除了他外，任何人都不会明白魔子吟出这首诗，究竟有多么惊世骇俗。
“谢过魔子！”
郑天绝心里一阵激荡，他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背叛张角，除了矩子承诺可以解除张角种下的“生死符”，最大的目标不就是为了长生久视吗？
现在魔子也亲口承诺，虽然还只是画了张大饼，已经足够郑天绝激动了。
只是，郑天绝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突然感觉胸口一痛。
身体不由自主的弓了起来，好像一只熟透的大虾。
他看到，自己的胸口突然多了只手……
魔子的手。
如热刀入牛油般，轻松的插进了郑天绝的胸膛。
血水，丝丝缕缕的从伤口处溢处，郑天绝猛地咳出一大口血，一脸难以置信的嘶声道：“魔子，你……”
“哦，我突然改主意了，觉得这个天大的秘密，还是由我一个人掌握比较好。”
魔子面具下的眼睛里，闪烁着慑人心魄的妖光。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把手从郑天绝的胸膛抽回来。
郑天绝瞬间瘫倒在地。
魔子突然出手，已经破了他的心肺，现在就算是神仙都来不及救他。
呯咚！
濒死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胸口那个碗口大的血洞不断向外喷涌着鲜血，“咕嘟咕嘟”的，仿佛泉涌。
温热的血，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流淌了一地。
在这血水中，还夹杂着郑天绝破碎的内脏，看起来十分瘆人。
郑天绝仰望着天，脸上闪过愤怒、怨毒，茫然，最后是强烈的不甘……
他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抽搐起来，然后，瞳孔扩散，心跳戛然而止。
郑天绝，死。
一旁的任红玉，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感觉人生的荒谬莫过于此。
越想活的人，死得越快。
越是把生死看淡，不怂就干，反而可能活得更久一些。。
假如郑天绝不是有想长生不死的贪念，老老实实跟着张角，至少还有十几年好活，而如今，他把自己活活折腾死了。
真是何苦来哉？
冰冷的杀气侵袭，任红玉身上汗毛倒竖，猛然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然后，她看到眼前的魔子漫不经心的走到不远处的陈中泽和那位魔门妖女身边。
这两人在郑天绝喂下丹药后，明显都吊住了命，虽然身体躺在雨水中，但仍可见到胸膛微微起伏。
魔子走过去，轻轻两脚下去。
喀嚓！
陈中泽与妖女被他踩碎了胸骨，死透了。
任红玉的心，一下子沉入到谷底。
陈中泽的疯，妖女的邪，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这位魔子的恶。
郑天绝只是一个外人，也知道出手救这两人。
而魔子，明明和陈中泽、妖女同出一门，却不动声色的将他们杀死。
正是这份不动声色，才更体现出魔子的可怕。
仿佛杀掉同门，就像是是呼吸般自然。
任红玉这辈子见过无数的凶徒恶棍，但是像魔子这样杀人的，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