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二章 演出开始
方蕴荣有些头疼，却也知道轻雅不喜欢绕弯子的说话，便干脆直言道：“抱歉，我没有打算要借九公子的刀。我只是太过武断的以为，演奏会这么点的时辰，闹不起什么波澜，没想到，是我高估自己了。这背主的家伙，稍后我会自行处理，不劳九公子费心了。”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没有刀，我只有零食，管够。”
方蕴荣差点被噎到。要不是早就关注过轻雅的喜好，他都要以为，轻雅是故意气人的了。
缓了口气，方蕴荣耐心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背主，我早就知道。如果是我故意让他惹恼你，然后你把他给杀了，那我就是借刀杀人。但是我并没有想这么做，我只是想把他带出来，让他发生点意外。人我都找好了。”
“哦。”轻雅恍然，看了眼那小厮，道，“可是，他好像骂我来着，而我现在是九皇子的打扮。如果我不处理他的话，就会影响九皇子的人设，会让别人觉得我软弱可欺。”
方蕴荣依旧耐心道：“若是九公子不处理，而我也不处理的话，那才是软弱可欺。但事实上，我已经要处理他了，也就不劳九公子多麻烦一次了。是以，这小厮交由我来处理，岂不更好？”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那你处理吧。”
方蕴荣点头，道：“九公子大可放心。”
轻雅想了想，又看了眼吓呆的小厮，拿出一个小瓷瓶给他，道：“这是化尸水哦，强腐蚀性的，别沾到自己。不过不多，就够一个活人的剂量。你别不舍得用。如果倒了一半，就只能化一半，真的，我试过。”
方蕴荣接过，道：“多谢九公子。”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轻雅说着，点头道，“对，一起吃过零食，就是好朋友。”
方蕴荣笑了，真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呀。
旁边，那小厮被两个人的对话吓傻了。虽说他有背主的胆，却依旧只有仆人的心。听着别人明目张胆的算计一个小厮，作为那个被算计的小厮，是真真的给吓傻了。自然，也就安静了。
不过，为了之后不被打扰，轻雅还是叫来了茶侍，把那小厮另外拎到一旁，暂时关起，等事后再说。
方蕴荣也不反对，依旧好脾气地，请着轻雅一起，坐在窗畔的位置，看向街对面的舞台。
“咦？这是开始了吗？”
轻雅奇怪地看着舞台上往来走动的漂亮姐姐们，又抬头看了看日头，道：“好像还没到辰时呢吧？是我记错了吗？”
“还没有开始。”方蕴荣接话道，“这是开演前的最后彩排。”
轻雅一脸茫然，道：“要这么正式吗？还彩排？”
方蕴荣嘴角一抽，道：“九公子，今日乃是小年，已经足够正式了。”
“哦。”轻雅点头，又奇怪道，“可是，彩排不都应该是昨天吗？为什么要表演前夕彩排？这不是全被提前来的宾客看到了吗？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方蕴荣被轻雅问得，已经无法当他是大师对待了，只能如哄孩子般应道：“雪是昨夜下的，今早才有的积雪。就算她们在昨晚已经做好彩排，但舞台上都是雪，她们肯定要重新彩排才可以。不然，在舞台上被雪滑倒，可不是开玩笑的。”
轻雅更不懂了，道：“不对啊，明明是宠儿说，她希望表演的时候能看到她最喜欢的雪，所以我才弄的下雪。所以，她应该早有应对方法了啊，不会等到最后才匆忙彩排的。啊，你瞧舞台上被她们搭了一大块玻璃板，根本不需要踩在雪上的。我们现在看到的雪，都是玻璃隔板里面的雪，不妨碍演出的。”
“这个……”方蕴荣也有点晕，道，“我也不清楚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哦。”轻雅随意地点头，看向舞台上。
方蕴荣也没有说话，同样看向舞台上。
舞台上。
正在彩排准备的，除了有单玑她们仨妹子，还有从明珠楼找来的一众帮手。
可惜，因为经营时间较短，明珠楼的女子们，都没有徵羽楼的乐技好，玩不转太多的技巧。所以，为了弥补歌曲变化的劣势，在舞台设计方面，单玑安排了不少花活。
而单玑临时安排彩排走位，是她发现自己犯了个蠢。
前中街舞台，是露天的，而且是完全没有顶棚的那种。所以，昨夜的降雪，全都积攒在了舞台上。
当然，这一幕，是单玑所希望的。
然而她忘记了，这舞台上面，还留着轻雅演出时候，为了防摔疼，而垫了毛线织的毯子。被积雪覆盖后，这大块毛织毯子，早已变了样。
单玑无法确定，自己的曲目之后，是否能完全将毛毯清理干净，毕竟，她专注的是曲目，不是毛毯。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单玑要求所有人，重新适应毛玻璃板的踩踏感觉。以免毛毯真的不能用之后，无法进行接下来的演出。
如果耽误演出，那就太可惜了。
单玑不想浪费轻雅积攒的人气，更不想浪费他特意为自己招来的雪。就算，这一切是她耍小手段弄来的，但她相信，轻雅是不会因为这个跟她生气的。应该说，若是她直言给轻雅，让他帮忙攒人气，那么，事情很可能变得更过分。
那样，就变味了。
单玑更喜欢这样，耍个机灵拿到的东西。
差不多准备好了，时辰也近了。
单玑清了场，并将舞台上临时搭建的玻璃板撤下去，露出舞台上无人踩过的积雪。然后，她拿出报幕的立牌，字朝观众，放在舞台角落。之后，她踩着点，从舞台后方，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心。
忽地，单玑抬头，看向对面茶楼，二楼正中的窗口。
恰好，对上了轻雅的视线，微微一笑。
惊艳！
好惊艳！
轻雅直接看呆了。
单玑依旧是一袭红裙，不过，这不是平日里穿的那种素面红色棉裙，而是专门为了演出缝制的，红缎面，绣白色百合纹样的，留仙裙。
不止是裙式，她的面上也花了妆容，朱红小嘴，眉心胭脂，以及淡淡的腮红，在雪地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鲜亮。
简直美极！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发式，依旧是一根麻花辫，只有一条红缎绣百合纹的发带箍着，并在辫子根上系了个蝴蝶结。而辫梢处，另有一个小蝴蝶结。
稍素，可是好看！
轻雅越看越喜欢！
而后，轻雅目光微偏，看向赵芾媛和白粉衣。
她们的衣裙装束，和单玑是同款，只不过，颜色花样有些不同。赵芾媛的是浅紫色衣裙，绣着深紫五瓣丁香。白粉衣的是水蓝色的衣裙，绣着嫩粉色的芙蓉花。
嗯，也很漂亮。
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是浅绿到深绿渐变色的裙子，好像绿叶一样，衬托着美丽的三朵娇花。不仅如此，那些绿叶们，居然很乖巧很听话地，坐在舞台后面候场，没有出现任何闹剧。
唔，轻雅有些佩服，单玑真是好手段，居然能让她们乖巧听话不闹事。
当然，轻雅并不知道，单玑是用他的名头，才吓唬得那些人如此老实。而那些人为了不被雷劈，自然，也就没有闹事的心思了。
此刻，单玑站在舞台正中，抬手，空抓。
只见，那舞台上的积雪，忽然绕着单玑，盘旋而起，却又在达到齐腰的位置后，飘然散落。而后，在单玑面前，出现了一张如白雪般的琴案，同时，在单玑身后，出现了一把白雪般的琴凳。
哇哦！
观众一片哗然。
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什么戏法，只有少数几个看懂的人，知道琴案琴凳，都是用雪花凝结而成的。
随后，单玑抬手，轻轻拂去琴案上的一层雪，露出了下面的瑶琴。
然，其实这个瑶琴不是藏在雪里的，而是单玑借着拂雪的时候，用戏法的手段，从小橙子里面拿出来的琴。因为，琴弦沾上水汽，会对音色有影响，而这琴又是从明馨那里临时借来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弄坏，所以，单玑只能舍弃比较惊艳的表演，换了个讨巧的方案。
不过，就算如此，也引起了阵阵惊呼。
单玑轻笑一声，抬头，俏然做了个嘘的手势。
恍然被什么蛊惑了一般，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敢打扰单玑的表演。
单玑手覆琴弦，琴声起，曲声扬。
清凉的旋律，自琴弦荡漾，慢慢，扩散到中都的每个角落。
“居然是这首曲。”
轻雅记得自己写过的所有曲子，是以听一耳朵，他就发现了，这首曲子，是自己初见单玑的时候，与她合作创作的雪作花。
当时，轻雅觉得，那首曲子写得很棒，还可以控制积雪塑成百合花的样子，特别好玩。可是现在听起来，莫名觉得当时有些青涩，还有些幼稚。
要知道，这首曲子，本来就是一首单人演奏的曲子。可是他们当时控制不好，只能把曲子和控制分开，一人负责一部分，才勉强把这首曲子演奏完成。而此刻，单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当初他们两个人，费尽力气才搞定的曲目。
啊——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