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本间宗家
“哦?”周可成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您方才不是说这是本间家的,又为何说是羽茂家还是河源田家的呢?”
“呵呵!周居士是大明人,对我国的武士源流不清楚,还请听贫僧细说!”显和捋了一下颔下的胡须笑道:“这本间氏本为村上源氏的一支,早在镰仓时期便成为了佐渡国的守护代,文永弘安年间借助蒙古来袭的机会,本间氏将自家的庶子分配在岛内各地作为代官,实现了对佐渡一国的控制。却不想北条灭亡之后,南北朝混战,这些本家的支流纷纷起兵,与本家物领本间一族交战,他们当中不少人都从幕府得到了安堵状,成为了地头。其后百余年分家与主家、分家与分家之间攻战并吞,现在佐渡国只剩下羽茂氏本间和河源田本间两家了。”
“原来如此,那他们的本家呢?”
“物领家吗?自从杂太城失陷后,物领家便没有了消息,想必应该是灭亡了吧!”显和皱了皱眉头:“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多谢禅师了!”
“居士说的哪里话,许居士每次来堺镇时,都会带来明国医书和药材,贫僧这不过是回报万一罢了!”显和笑道:“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了,这本间家远在北陆,想不到竟然也会牵扯到堺镇来!”
“是呀!”许梓终于开口说话:“我还以为这件事情与我们有关系,毕竟杀人的现场就在我们的住处旁,现在看来不过是凑巧!”
“嗯,看来是我们想得太多了!”周可成笑了笑,向显和问道:“那人的伤势?”
“伤者的运气不错,那一刀刺的虽然深却没有伤到内脏,不过失血不少,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他是否能挺住了!”说到这里,显和站起身来:“二位居士,时候不早了,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就告辞了!”
“恭送禅师!”周、许二人赶忙将显和送出门外,两人回到屋中坐下。许梓突然摇头笑道:“贤弟,看来你我不过是虚惊一场!”
“是呀!”周可成也笑了起来:“出门在外,小心些总不会错,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本间运气还不错,要不是遇上你恐怕已经横尸街头了!”
“掌柜的,四爷!”门外传来了莫娜的声音。
“什么事?”周可成站起身来。
“那个人好像要醒过来了!”
熟悉的身影一个个被砍倒在地,越来越多的人影向城门涌来,他梦见自己身处战场之中,开裂的城门,空气中满是鲜血、火焰、还有尸体被灼烧的味道,武士们在挥舞刀剑,弯弓射杀,奇怪的是两边都打着十六目结纹的认旗,他伸手向腰间摸去,却发现刀鞘是空的,摸向后背,却发现箭囊不见踪影。太刀与箭矢都不见踪影,腰间疼痛的厉害,浑身虚弱,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难道自己死期将近?
突然世界颠转,他发现自己身处城外的小山上,烟火中天守阁升起,转眼之间便陷入了火焰之中,凄厉的笛声传来,仿佛在拉扯他的神经,突然他意识到这是杂太城陷落的情景,在火焰中吹笛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兄长,物领本间家的最后一任当主——本间氏重,而自己是则是物领本间家末代子孙,本间氏康。
“你终于醒来了!”
本间氏康缓缓的睁开双眼,屋内的光线颇为昏暗,起初他的视野一片混浊,过了一会儿,周围的轮廓方才渐渐清晰,他躺在一张床上,从样式看应该是唐人的样式,雕花的床柱,头顶的拷绸顶篷,身体下是富有弹性的棕绷,脑袋后面是柔软的枕头。他试图举起右手,却只引起一阵剧痛。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努力回忆,买饭团的汉子、突然跳出的人影,腰间挨的一刀……
“我该怎么称呼你?本间家的武士?”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本间氏康竭力扭过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自家的家徽轻轻晃动。他咬了咬牙,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看来我们救了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周可成笑嘻嘻的向莫娜挤了挤眼睛:“要不要把他从这张床上掀起来,丢到路边让他自生自灭呢?”
周可成的话起到了作用,床上男人的脸上抽搐了一下,用低哑的声音答道:“本间,本间氏康!”
“很好,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周可成笑嘻嘻的看了看床上的男人:“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过两天你身体好点了再继续问吧!”
“且慢!”本间氏康用力拽紧床垫,试图坐起身来:“我的推车呢?”
“推车,什么推车?”
“就是我卖饭团的推车!”本间氏康的额头上露出几条青筋,显然这个人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在哪里?”
周可成看了看许梓,对方的脸上也是一脸的茫然,他耸了耸肩膀,走到床旁拍了拍本间氏康的肩膀:“别管什么饭团推车了,你的小命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呢!”
伤者接下来的举动下了周可成一条,他一把抓住周可成的胳膊,眼睛赤红的喊道:“推车,我的推车,一定要找回来!”
“一定要找回来?”周可成惊讶的看了看本间氏康,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莫娜,你带几个人出去,一定要把他的那辆推车找回来!”
“是,掌柜的!”
“就是这个破烂玩意?”
当莫娜带着那辆手推车回到周可成面前时,周可成惊讶的问道。
“如果他只有一辆手推车的话,那就是这玩意!”莫娜用十分肯定的语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