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兄弟3
“这就是你到现在才回来的真正原因?”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还有那些士兵和港口停靠的两条战舰,有了这些你才觉得足够安全?”
“不!”阿劳丁摇了摇头,他拍了拍腰间的剑柄:“有了他们我在哪里都觉得安全。我之所以今天才会是因为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把弗朗基人赶出真主子民的土地,让这些强盗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阿劳丁的声音激起了众人的应和声,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也禁不住露出了骄傲和喜悦的神色,身为一个父亲,有什么能比拥有像阿拉乌丁?阿劳丁?曼苏尔沙这样的儿子更加骄傲的事情呢?
“你说的真好,我的孩子!”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又一次拥抱了阿劳丁,亲吻了长子的脸颊:“现在把你这几年的经历说给我听听,安慰一位时刻担心长子安危的老父亲的心吧!”
坐落在亚齐河口南岸的苏丹王宫早已在十七世纪中叶的一次内战中化为灰烬,但在当时,这座用名贵的印度纯白色大理石和上等苏门答腊柚木建造的建筑在整个东南亚都被公认为是穆斯林工程技术与艺术结合的杰出代表。王宫主殿巨大的圆形拱穹之下,是足以容纳四百人共同宴席的广场。而在距离这座主殿大约三百米的另外一座两层楼的宫殿,虽然建筑规模要小一些,但奢华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厅的内部用华丽的大理石圆柱一分为二,而在石柱和四周的墙壁上,都铭刻着各种几何和植物的图案,珍贵的柚木拼接而成的地板上,摆放着一张大理石圆桌,在圆桌的周围摆放着三张长榻,长榻上铺着柔软的紫毡,毡子上放着好几个松软的垫子。天花板上吊着一架用金银制成的精雕细刻的烛台。它用辉煌的烛光照亮了大厅,同时发出阵阵醉人的芳香,但是这种甜蜜的香气,会使人感觉麻痹,神志昏迷。
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和他的两个儿子便坐在长榻上,轻松的享受着佳肴和各种饮料,在他们的身后,各自站着两名不同肤色的美丽女奴,身着用轻薄布料制成的短衣,随时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就这样!我击败了夜袭的弗朗基强盗,俘获了他们的首领,在这次战斗中至少杀死了超过一百人,击沉了大约五条船!我发誓,如果不是夜晚无法追击的话,不会有一个敌人能够活着上岸!”阿劳丁用一个有力的手势结束了自己的回忆。
“我勇敢的阿劳丁!”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抚摩了一下自己的胡须:“你是说那天夜里围攻你的敌人不少于三百人,二十条划桨船,而你杀死了超过一百人,击沉了五条船,而你一共只死了五个人?”
“是的!”阿劳丁点了点头:“实际上当时只死了三个人,有两个人只是被毒箭射中了手和大腿,后来毒发而死的,这种解毒剂在亚齐的军队中很多!”
“阿劳丁!”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狡猾的斟酌了一下语气:“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说的那个兰芳社的战舰完全不亚于弗朗基人的卡拉克船?”
“不,不是不亚于!”阿劳丁毫不犹豫的答道:“如果同等大小的船只,兰芳社的战舰更快、更敏捷、所装载的火炮更多,威力也更大!比如这次我乘坐的‘海怪’号,我相信从古吉拉特到马六甲的海面上,没有一条船可以与她抗衡!有了她,封锁海峡,将弗朗基人饿死在他们的要塞里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代价呢?”
“什么代价?”阿劳丁不解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获得这样威力巨大的战舰的代价!”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问道:“阿劳丁,你该不会说这是免费的吧?”
“是的!”阿劳丁点了点头:“作为兰芳社的将军,和议众的一员,我已经被授权指挥这两条船和两百名士兵,他们有义务服从我的任何命令!”
“任何命令?”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狡猾的瞥了一眼自己的长子:“比如——”
“比如袭击弗朗基人通往香料群岛的船队,炮击马刺甲要塞,护送我们渡海远征柔佛苏丹国的船队等等!当然,如果可以支付士兵和军官们一笔奖金,他们会更卖力些的!”
“奖金?这不是什么问题!”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笑了起来,他看了阿鲁沙一眼:“阿鲁沙,明天从国库里拿出三十磅金沙和一些宝石来!”
“是,陛下!”阿鲁沙恭谨的低下头,好不让哥哥看到自己脸上的沮丧。
“那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那个兰芳社了,这是些什么人?他们想要做什么?还有,你在他们当中有什么样的地位?他们拥有多少船、士兵?像这样的士兵和船有多少?”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阿劳丁笑了起来。
“这不要紧!”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摊开双手,笑了起来:“阿劳丁,今晚的时间还有很长呢!”
听着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与阿劳丁的长谈,阿鲁沙无趣的啜饮着镶嵌着宝石金杯中的饮料,目光变得阴冷起来。数年前兄长失踪之后,作为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唯一的成年儿子,阿鲁沙成为了父亲的培养对象。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很清楚,像亚齐苏丹国这样一个以扩张立国的军事国家,决不能让一个软弱无能的人登上宝座。因此在接下来的数年时间里,阿鲁沙承担了诸多政务,并几次在副将的辅佐下镇压了苏门答腊岛南端的反叛。显然,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是将他作为真正的继承人培养的,阿鲁沙本人也将自己视为下一任苏丹的不二人选。然而这一切在一夜之间就变了,失踪已久的兄长回来了,带着陌生的强大军队和战舰,父亲的态度也变得暧昧了起来。此时的阿鲁沙终于明白了小时候听过的一句谚语——“国王的兄弟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