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返京
“大明两京十三布政司,又不只有江南一地!”戚继光冷笑道:“江西、湖广、北直隶、南直隶、山东也都是富庶之地,忠义之士更是车载斗量,周可成不过是得意一时罢了!”
“呵呵呵!”唐顺之摆了摆手:“罢了,我们就不要做口舌之争了。南塘,你要是不嫌弃我这里简陋,接下来就在这里住下来吧?”、
“讲武堂?”
“你不是最喜欢军伍之事吗?莫非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那倒也没有!”戚继光尴尬的笑了笑:“只是我这个身份,呆在这不太方便吧?”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老夫自同周可成去说就是!”唐顺之拍了拍胸脯:“问题应该不大!”
“唐公!周可成难道就不怕我在这里学了兵书战策,回去后反过来对付自己?”
“笑话,这里每年出来的学生少数也有两三百人,难道还怕人学了去?”唐顺之冷笑了一声:“你多待些时日就知道了,这就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学去的。”
听到唐顺之这番自信满满的话,戚继光不由得松了口气,不管他对于周可成抱有怎样的敌意,但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和求生恶死的本能都让其渴望能够留在讲武堂。于是戚继光就被安排在距离讲武堂只有半里左右路程的一个小院子里,依照唐顺之的承诺,只要获得周可成的允许,戚继光就可以摆脱俘虏的身份,在他身边担任特别助理。对于唐顺之的人品,戚继光还是颇为信任的,所以他回到院子里之后便耐心等待起来。但让戚继光失望的是,自从那天过后,唐顺之那边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倒像是把他遗忘了一般,他禁不住想,莫不是周可成因为过去的事情对自己怀恨在心,所以拒绝了唐顺之的请求。
但软禁中的戚继光不明白的是,之所以唐顺之的承诺变得杳无音信倒不是周可成对自己怀恨在心,而是战局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周可成不得不临时从湖口返回南京,召开了一系列紧急的御前会议,以商量对策,自然就无心去管戚继光的这点小事了。担任两广总督的欧阳必进屯兵于闽粤交界的南澳岛,形成了对中左所乃是整个闽南地区的威胁,这样一来,就形成了靖难军南北两面夹击的局势,这样一来,靖难军刚刚在浙东赢得了辉煌胜利就变得褪色了。逼近对于兰芳社来说,以中左所为中心的闽南三角洲地区不但是仅次于江南地区的丝绸、茶叶、陶瓷等明国商品输出地,而且还是东番的门户,仅次于淡水的兵工厂(苏松常的军械制造还在布局建设中),大量从南洋、东番而来的资源、雇佣兵都是在中左所停泊之后,然后再沿着海岸线北上抵达金山卫的。如果闽南地区不稳,那就不仅仅是影响江南前线的问题,甚至会影响到庞大的兰芳社海外领地的安全,后果将不堪设想。
南京,万寿宫。
“大都督,对眼前得局势你有何对策呀?”由于这只是一次小范围的御前会议,朱载垕只是身着一件明黄色的袍服,相比起刚到江南的时候,他胖了几分,脸色发黄,眼圈下略有几分浮肿,一副睡眠不是很好的样子。
周可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长桌上的地图,半响之后他才抬起头来,向朱载垕沉声道:“陛下,臣刚刚从湖口赶回来,对于很多情况不是很了解,还是先听听其他几位的吧?张大人,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先向中左所派出援兵!”张经毫不犹豫的答道:“中左所乃是大都督您的根本之地,不容有失!”
“嗯!”周可成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魏了翁:“魏公的意思呢?”
“老朽以为张大人所言甚是!”魏了翁沉声道:“甚至老臣以为大都督应该亲自领兵浮海而下,直取广州,然后再北上!”
“哦?魏公为何这么说?”周可成饶有兴致的问道:“我若是领兵去攻打广州,那留都怎么办?”
“大都督不必担心留都!”魏了翁笑道:“以长江为池,钟山为城,有三吴之地为矩,两浙为后苑,即使没有海外之师,支撑个一两年也是没有问题的。欧阳必进兵船虽多,却不过是新集之师,以大都督之武威,半年即可平定两广之地,又何须担心留都呢?”
周可成暗自点头,魏了翁的这番话倒是说中了他的心事,不过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目光转向其余几个人,待到听完了之后,他目光转向御座上的朱载垕:“陛下,臣也以为当先破欧阳必进,收取两广之地为上!”
“大都督,胡宗宪的兵可就在江北,与南京只有一江之隔呀!”朱载垕急道:“您若是领兵南下,贼兵渡江而来寡人怎么办?”
“魏大人方才不是说过了?南京城池险固,又有长江天险,还有三吴、两浙为后援,您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周可成笑道:“森可成击败戚军之后,光是俘获的敌兵就有五六千人,加上他原先募集的兵,就有五六十个联队,眼下两浙战事已经平息,这么多兵调过来,留都可谓是稳如泰山呀!”
朱载垕听了周可成这番话,脸色有些难看,但又不好违逆周可成的意思:“寡人有些倦了,这件事情暂且放下,下次再议吧!”说罢便起身一甩衣袖离开了。
“恭送陛下!”众人赶忙起身向朱载垕的背影俯身行礼,待到朱载垕走远了。周可成才站起身来,他唤来一名心腹,低声道:“你去把静音道长请来,就说我有要紧事相询!”
很快,静音就来了,不等他躬身行礼,周可成便将示意其坐下,低声问道:“道长,我不在南京这些时日,陛下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似变了个人?”
“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静音犹豫了一下:“便是南京的那几位勋贵们各自送了些美女珍玩入宫,陛下在京都时过得有些清苦了,于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