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533章 报复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那只是基本而已,我就记得那个时候好像就没睡过什么觉。现在回想起来,秘诀其实就是往死里练,不行就喂丹药,最后强行让我练成了三十二种绝技之后,我已经成了空前绝后,他老人家还不甘心,非要创造出个纪录不可——这可是他老人家名垂佛史的好机会啊!
“要知道少林寺绵延数千年,方丈多如牛毛,想在佛史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没有些特殊功绩怎么行?而我,就是他老人家成就名声的——工具。”
说到这里,法洋笑了,笑容中堆满了苦涩。
他的苦笑,唐绝懂。其实唐绝能这么厉害,也是一样除了绝顶天资之外,还有比别人多付出许多倍的辛苦。但是唐绝不像法洋练了那么多武功,法洋的武功博而杂,而且样样精通,可实际效果跟唐绝区别不大。
有个著名的“短板理论”,盛水的木桶是由许多块木板箍成的,盛水量也是由这些木板共同决定的。若其中一块木板很短,则此木桶的盛水量就被短板所限制,这块短板就成了这个木桶盛水量的限制因素。所以箍木桶所用的每块木板都要一样长,这样才能装更多的水。
但是练武和这没什么关系的,你每样武功都练到十成,跟只有一样武功练到十成,真心没什么区别。因为你十种武功练到十成,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依旧也只有十成而已。
所以法洋根本就没必要这么辛苦,还比唐绝花费多一倍的时间,说起来,确实是为他的师父无根大师好的虚名所累。
但是唐绝并不知道法洋和他说这个的意义何在,所以他摇了摇头,除了一点感叹之外,没有说什么。
法洋也没想过唐绝的回答,他只是在自顾自的叙说着:“但是我并不知道,练这些武功会对我有什么样的影响,所以当时我虽然怨恨,却也对师父有点感激的,毕竟当我站在最巅峰的时候,那种俯瞰众生的感觉让我很满足。
“可是,当我成为武林第一高手之后,无根那个老秃驴终于死了。这时候我已经功成名就,成为达摩院的首座,也没有人再逼着我练功了,新主持也管不了我,我就也想尝试下其他的快乐。我开始偷着去喝酒、去吃肉、戴上假发穿上绫罗绸缎走在大街上装扮翩翩公子……”
唐绝听到这里,不禁会心一笑。他能够理解法洋的想法,作为一个自幼出家的小和尚来说,功成名就终于自由之后,肯定会想能够享受下,比起普通人的欲望还会更强。
“饱暖思银欲,我在喝了酒吃了肉之后,就也想玩玩女人。”法洋呵呵一笑,眼中迷离:“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我曾经喜欢过我们少林寺山下的一个牧羊女。那个牧羊女,年龄比我小几岁,每次我练功的时候,她都会赶着一群羊从山坡走过——“她并不算很漂亮,皮肤也因为经常干粗活而显得粗糙,但是她的身材很好。她的胸脯很挺,她的腿很直,她的屁股很翘。走起路来的时候,那屁股左一扭右一扭的,别提多诱人了。
“我知道,她也喜欢我,因为每次她路过的时候,都会装作不在意的偷偷瞟我几眼。再说,她要是不喜欢我,何必每天都会路过?少室山那么大,哪里不能牧羊?
“无根老秃驴在的时候我可不敢有什么心思,当初我就偷偷瞄了牧羊女一眼,无根老秃驴就一掌拍在我背心上,拍得我直接就喷了口血出去。
“等无根老秃驴死了,我这才去偷偷找上了那牧羊女。我们敦伦了,她爱上了我,我也喜欢她。她说要给我生个孩子,我也想要一个孩子,就像普通人一样。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我如何辛勤耕耘,她这块薄田都没有一点的产量。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让我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她自己也总是在默默流泪。我把责任归结在了她的身上,我对她破口大骂过,后来,她就悄悄去跳了山崖……”
说到这里,法洋沉默了一会儿。唐绝隐隐看到他眼中仿佛有水色徜徉,又好像没有。唐绝觉得,可能是自己花眼了吧,像法洋这样一个无恶不作的花和尚,又怎么可能会有眼泪?
法洋终于又说了下去:“她死了,我并没有太伤心。那个时候的我还年轻,我向往花花世界,我想拥有更多的女人都非常简单——全天下又有谁是我的对手?
“我开始勾搭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武林侠女,其实那都是些披着侠女皮的娼记,谁是高手她们就往上黏,所图的不过是庇护,或者是丹药、武功秘籍,甚至只是为了能跟人吹牛逼说我跟武林第一高手上过床。
“但不是每个侠女都是这样的,所以有时候我难免得用强。在用强成功之后,我把自己的狩猎范围扩大了,侠女玩腻了,就试试记女,还有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甚至连某个金枝玉叶的公主都被我[***]过。夜宿龙床去满足那些空虚的妃嫔,也不是一次两次。
“呵呵,但是我却发现,没有人会怀上我的种。我不敢相信这一点,但是无论我如何尝试,甚至把一些掳掠来的女人关押起来,每曰征伐,最终都是颗粒无收。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我不肯相信这一点,我开始寻找原因。我找过多方面的原因,但是最终答案却让我大吃一惊。原来,是因为【杂阿含功】!杂阿含功是七十二绝技中最特殊的一种武功,凡是精研杂阿含功,对各种武功往往能触类旁通,事半功倍。若想一人兼修七十二绝技,就必须练成杂阿含功。
“我就是练了杂阿含功,才能够兼修了三十二绝技,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曾经我还为能练成此功而沾沾自喜,但是这世间哪有凭白占的便宜?就是因为这杂阿含功,练了之后会丧失生育能力……“这些,无根老秃驴都是知道的。他却仍然让我练了——没错!和尚确实是不需要生育能力,可是,他凭什么就这样对我?他就没想过我万一有一天想还俗呢?他知道不知道,生育能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他凭什么,他凭什么就那么轻易夺走了我的生育能力?而我却毫不知情?凭什么?凭什么!”
法洋咆哮着,他的脸上肌肉扭曲,显得十分狰狞。
唐绝沉默不语,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同情法洋的遭遇。严格地说,这也是职业病。习武之人,能够获得强大的个人力量,自然也就要损失一些东西。
比如练【鹰爪功】的人指甲都磨没了,更是连打飞机的权力都丧失了——谁的阳根被粗糙的石头摩擦都只会疼痛而不会有快感的。又比如练【僵尸拳】的人,全都是面瘫,就算再喜悦的事情都无法露出微笑,这也是一种痛苦。再比如练【葵花宝典】的,人家连阳根都没了,比较起来法洋还能败坏人家闺女的清白应该偷笑才对。
其实这个时候,该是偷袭法洋最佳的时机。但是不知为什么,唐绝这时候不想出手。两人是生死之敌,而唐绝原本的目的也是想激怒法洋,但是此刻,他却想安静的听法洋说完故事。
或许是由于孤独吧,他和法洋一样,都是在这个世界上无比的孤独。虽然这个世界的人口远比他们曾经的时代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如今遇到了故人,不知为何一个就想说说,一个就想听听,也算是生死之战前的叙叙旧吧。
咆哮之后,法洋的情绪终于稍微稳定下来,面色苍白的道:“所以在那之后我堕落了,我变成了花和尚,我变成了天下第一银僧。我叛出少林,我到处祸害女人,还专门祸害黄花大闺女,我要报复!报复那无根老秃驴!报复这驴曰的少林寺!报复我这无可选择的人生!”
唐绝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是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恶人,也并非是从生下来就是恶人的。尽管,法洋的姓格偏激导致他走上了邪路,但是,那位无根大师就真的没有一点责任吗……“可是我没想到,在我重生之后,事情有了转机。我到了帝国。帝国的医学科技很发达,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竟然被帝国的一位御医治好了我的病!
“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哈哈!我的儿子!”法洋的眼中闪动着幸福的神色,他在笑,他的嘴在笑,他的眼在笑,甚至他的眉、胡子以及身体每个部分都在笑,他是发自内心的笑,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
“原本我想,就在帝国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也可以了。但是既然我有了儿子,那就不能这样虚度了。我要给我的儿子打算下他的未来,我从小受尽了苦难,所以我不想我的儿子也这么苦。
“他练不练功夫无所谓,我可以培养出许多武功高强的徒弟来保护他。我不想他跟我一样当一辈子和尚,所以我为他经营天下,我要架空皇帝,我要他成为人上人,我要他有花不完的金钱,玩不尽的女人,我要窃国,我要把一切都交给他——我的儿子!我血脉的延续!”
法洋说的是那么的自豪、那么的幸福,这让唐绝看到了一个自私而又伟大的父亲。他想像过许多法洋要窃国的理由,却没想到竟然会是为了他的儿子。
如果法洋并不是前半生的不能生育,或许还不会让他对这个儿子如此宠爱。就是因为他前四十年都没子嗣,四十岁之后得子可算是老来得子了,难怪法洋的父爱已经有点扭曲。
“可是没想到,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失去了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法洋两眼赤红恶狠狠的盯着唐绝:“所以,你必须死!”
法洋厉吼出这一声之后,他忽然高高举起手臂,手捏了个古怪的刀决,这刀决乃是食指、无名指卷曲,拇指、中指、小指向前方伸直,看起来煞是古怪。
骤然,法洋手捏的刀决向着唐绝重重一劈!
顿时一股炙热的刀风向着唐绝当头斩下,那刀风才一出手,在唐绝的眼中就连虚空都扭曲了。
一股热浪仿佛是那无形的大刀将虚空劈斩成了两半,大开大阖,刀气纵横,竟是以堂堂正正的暴虐发挥到了极致。
是燃木刀法!
唐绝也曾经见多闻天王使出过这一绝技,但是多闻天王的燃木刀法比起法洋来显然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唐绝的千机眼有洞悉之能,能够预判对手的下一步动作。所以在法洋捏出刀决之前,唐绝已经提起了脚,当法洋这一刀斩下的时候,唐绝已经轻盈的闪出三丈之外。
但即便如此,唐绝仍然感觉到了热浪对身体的侵袭,那仿佛置身于火热岩浆之中,让唐绝浑身燥热不已,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的衣角竟然被那燃木刀法捎了个边儿,不觉着起了小小的火苗,而没着火的地方也是像被火烤了一般薄了许多纤维。
“轰——”
一声巨响从唐绝的身后传来,唐绝身形急转,护体煞气已经把着火的地方熄灭了。同时唐绝也看到了自己身后,那光秃秃的地面上就仿佛被闪电劈了一样变得焦黑一片,且出现了一道宽约三四丈长不知多少丈的巨大裂痕,深更是不知几许,就仿佛是一道浑然天成的天堑鸿沟!
这道天堑鸿沟的边缘整整齐齐宛如刀削,就算是说被人工打造用现代化机械挖掘出来的都不为过。与周围达数丈内的土地变成焦黑不同,那深沟之中甚至跟烧制成了陶一样,光滑如镜面。
还有“哔哔啵啵”的燃烧声隐隐传来,唐绝此时已经飞出十丈开外,回头看去周围许多已经只剩下半截的树干还燃烧着火焰,而地上的草丛都已经烧成了灰烬,在焦黑的树干下堆着厚厚的白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