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盖亚的瓶子
两颗太阳还在靠近,不过速度并没有多快,估计还有小半天的时间才能在天空交汇。按照司徒的说法,它们也不会相撞,人们便也没有太多的担忧。
不过这时,天空正中的地方也忽然出现了一个亮点。人们记得,早些时,当两颗太阳还在东西两头的天边挂着的时候,这里还能看到一些星星和一个月亮的影子。后来随着太阳光的强盛,它们便隐去了。这会儿亮起来的,正是原来大家都以为的“月亮”的位置。
“真的要变成三体运动了吗?”苏蕙兰嘟囔道。
人们不禁又担心起来。
司徒脸上的忧郁反而已经不见了。他没有再去看天空,而是顺着之前拉里夫人的疑惑说:
“拉姆拉和地球当然是亲密的。之前我就说过,拉姆拉可能是人造的。你们想,如果拉姆拉是宇宙中天然存在的时空蚁穴,那么它和地球的连接点应该是偶然而不稳定的。不要说几千年,就是几十年也不太可能。而且通常会变换位置,不会每次都在那片海域。”
“我也相信拉姆拉是人造的,但是——”拉里夫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不愿意说出口,“地球文明中,我们还没有发现有谁有能力造这样一个东西出来,除非……根达亚人的传说是真的,他们用第三只眼的神力创造了这地方!”
“伊特萨人的神话里不是有‘第三只眼’吗?”
青木想起了夫人翻译的野人对着星空祈祷时的唱词——
……
我将与圣地同在,
世世代代,
至神归来之日。
那时,若吾子孙尚在,
请赐还他第三只眼……
……
“请原谅,我对根达亚文明的情感,可能不自觉地在翻译时使用了不准确的词句。”拉里夫人说,“伊特萨人的原句的意思大概是——‘借神的眼睛来获得神的力量’的意思,很难一句话说清楚。”
“其实您翻译得很准确,用第三只眼很容易理解。”苏蕙兰说。
“谢谢。”拉里夫人说。
司徒说:“根达亚人的第三只眼有可能是一种比喻。眼睛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主要器官,玛雅人也许是借眼睛来形容根达亚人的另一种认识世界的方法。第三只眼在额头中间,那里是大脑的位置。在那里画一只眼睛,是说那时候的人的大脑能够直接感知世界,就像用第三只眼在看一样。
所以我怀疑,地球曾经是一个精神力场十分充沛、人人都能掌握精神力的世界。根达亚文明就是这样的一个文明。不管拉姆拉是不是地球人造的,它和地球都存在着紧密的联系。”
“但是……精神力再强大,也没法造出这样的蚁穴吧?这已经超出三类文明的概念了!”苏蕙兰说。
“不会的。这和卡尔达舍夫等级并不矛盾。生命在掌握星际能源的时候,未必会采用戴森球的模式。如果一个文明种族通过精神力掌握了时空规则,从而能够获取黑洞能源或者暗能量,那么达到或超过第三类文明也不会很难。”
“那么说那些祭坛真的可能是控制拉姆拉的机关?”苏蕙兰想了想说,“夫人说伊特萨人的语言里,拉姆拉是‘圣战’之地的意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地方其实是远古文明造出来的一艘‘星舰’!只不过我们的思维已经固定了,好像星舰就得是我们所见的那样,必须用超级金属或其它元素造成飞机或者船的样子,但那在高等文明的眼里可能就是个笑话。”
“所以他们就是用这个玩意儿征服了银河系?”鲍里斯脑子里还是想不出这玩意儿怎么就变成了星舰,“每次起雾的时候难道是它的发动机在点火,就像火箭屁股冒烟一样?!”
“也许就是这样,包括地球,也是被他们征服过的呢!”佩特鲁说。
“去你的吧!你是想和外星人攀亲戚,想说你是他们的后代吗?”鲍里斯嘲笑道,“你这是典型的地奸言论!在伟大的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的时代,你这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佩特鲁说:“哦是吗,你们俄国佬的胳膊什么时候能伸得短一点!你那个伟大领袖可管不了我,他虽然是个大胡子,我的胡子也不比他少,哈哈!”
鲍里斯朝他瞪了一眼。
司徒突然说:“还记得夫人提到伊特萨人神话里的盖亚吗?我记得在希腊神话里,盖亚手里有一个生命之瓶,里面装着万物之种和生命之泉,她就是通过这个瓶子来把生命的种子播撒到大地上的。”
“那又怎么样?”鲍里斯不明白这关盖亚什么事。
“拉姆拉也可以看成一个瓶子——克莱因瓶。”苏蕙兰说。
鲍里斯听不懂克莱因瓶是什么,耸耸肩不再说话,去和伊万换班监视远处湖上的军舰了。
司徒则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相传盖亚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许下诺言,要把希望的种子植入到大地上的每一个生命当中。”
青木总觉得司徒这话里似乎隐含着什么意思,司徒却不再说下去了,而此时乌鸦也飞回来了。
乌鸦在天上呱呱叫着盘旋了一圈,然后准确地落到了青木的头顶,假装很累的样子,气喘吁吁地叫:
“哦呱呱,这湖看上去不大,飞过去才知道,可远的呱!额,你知道,人饿着肚子就走不动,鸟饿着肚子就飞不远……”
它喋喋不休地说着,就是不说它在船上看见了什么,把周围的人急得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但打鸟也要看主人的面,这鸟的爪子下面那个鸡窝头可不是好惹的。
司徒笑着对伊万说:“你那里还有没有肉干?拿出来犒劳一下出征回来的英雄。”
“哇哦!”乌鸦享受地伸了一下脖子,眼睛则紧紧地盯着伊万,嘴里还在说着,“那么大一艘船,绕着它飞一圈怎么也要消耗三百卡路里。这对人类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一只鸟来说,那可真是——瘦死鸦了!……”
伊万拿出一包用细藤捆着的肉干,取了一些放在旁边的岩石上:“够吃了吧?”
乌鸦跳上去,说:“鸦是够吃了,不过——”它扭头看了一眼酣然,“猫也吃点的话,就不够了呱!”
酣然喵呜叫了一声。
伊万就把那包肉干全部放下去,“这下够了吧?”
乌鸦用翅膀勾勾酣然,示意她一起吃。酣然就窜上去,蹲在鸦的旁边吃了起来。
“呱呱,味道不错!就是……能不能来点盐?”乌鸦嘴里叼着肉干含糊地说。
“可以。”伊万很有耐心地拿出盐,往肉干上洒了点。
青木也不急,就看着乌鸦慢慢地吃。他知道这只鸟虽然贪吃又多嘴,但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它这个样子,说明那船上没什么特殊情况。不过这也引起了他的好奇,那总不至于是一艘空船吧?
“说说船上的事儿吧。”等乌鸦吃得差不多了,青木问道。
“哦……船上?”乌鸦抬起头来,仿佛在回忆,“……船上有罐头,但已经坏了,不能吃……”
“没问你吃的,说别的,正经事!”青木警告道。
“吃不是正经事呱?!”乌鸦仰天长思。
“船上有没有人?”佩特鲁终于忍不住问道。
“人?”乌鸦回过神来,“如果骷髅也算人的话,那好像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