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其其格

  面对陈丰想要去摘果子的想法,杜立倒也没有反驳,只是将自己一路拄着的拐杖递给了陈丰,“你拄着点这个,眼睛看不见就不要逞强。”说完方才指点着陈丰一步一步的朝着一边的果树走过去。
  “你说这果树上可有毒虫之类?”一边指挥着陈丰去探寻树上的果子,杜立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的问道。
  “你是想看看这树上的毒虫能否以毒攻毒治好我的眼睛吗?”面对独立的调侃,陈丰也不在意,顺着杜立的话接了下去,两人如今是难兄难弟,到是也没有谁牵连谁这样的说法了,唯有互相扶持方才能够顺利的活着离开这里。
  而此时,两人多少还是有些忧心,毕竟两人身无长物,连身上的铺盖也无,当真只能说是可怜人,具体有多可怜呢?便是杜立的目光在周遭转了好大一圈,最终发现这里只有陈丰面前的果树上有几个长相不大好看的果子,至于水,更是没有。
  两人相对坐在地上,啃着手中长相有点憋屈的柿子。
  柿子还是好柿子,只是熟透了之后没有被采摘,在树上晒着有点干了,却又没有完全干的模样,处于半干不干的状态,不过刨除这些,香甜是真的,这是熟了的果子所特有的特点。
  两人几乎是靠在一起,委屈了一夜,实在是秋天的夜,又是荒山野岭,两人着实没有多余的办法,一个瞎子一个瘸子,着实无法做到太多,只能委屈了两人。
  第二日一早,陈丰猛地打了两个哈欠,惹得杜立又是一阵自责,“若非我将马车弄丢了,我们也不至于露宿荒野。”
  “就算马车还在,我们也是露宿荒野。”听到杜立这般说,陈丰笑着回应了一句,表明自己的不在意,然他越是表现自己的不在意,在他看不见的黑暗之中,杜立的脸色也越加的难看。
  所以最终两人各自拄着一根粗一点的木头,探索着在草丛之中摸索前行,唯一的一点好处便是终于不必继续担心追兵了,有了先前的追兵亲眼目睹他们二人的死亡,目前看来,两人暂时还算是安全的。
  两人相互扶持,一个瞎子一个瘸子,走路的速度自然是快不起来,约莫走了近一个时辰,两人才终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很是淳朴的少女欢笑声,并非一人,而是一群少女。
  转过弯,杜立便看见那些娇俏的女孩子正在捉迷藏,恰好那个蒙着眼睛的少女朝着陈丰和杜立两人的方向便走了过了,而周围那些玩闹的少女大概也被忽然冒出来的两人惊了一瞬,竟未来得及提醒,那少女就已经一把撞到了杜立的怀中。
  “我抓到你了,抓到你了!”少女抱着杜立欢呼了两声。
  然杜立虽然是个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但奈何此时着实身体不适,确实未能承受得住这少女的一番似火的热情,一个不注意,竟被那少女扑了个正着,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即便冷“嘶”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陈丰茫然的转过头,看向杜立的方向,手中的木棍下意识的往前点了两下,然后试探着缓缓蹲下身子,“你怎么样?”他的脸上担忧之色已经不言而喻。
  将他着急,杜立强撑着回答了一声,“无碍,只是没站稳,摔了一下。”他咬着牙强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因着知晓陈丰的眼睛看不见,他倒是没有伪装自己的表情。
  将杜立撞倒的少女也是在陈丰开口说话只是才反映过了这人并非是自己的伙伴,反而是个男子,当即后退了一步,结果却被陈丰方才往前探了两下的木棍给绊了个正着,直腾腾的倒在地上。
  “啊!”一声急促且尖锐的呼声传来,杜立有些担忧的抬起头,看向倒在地上的黄杉少女,“姑娘可有伤到?”
  “没事!”那姑娘听见杜立的话,也算是回过神来了,“你们是什么人?”声音清脆,带着警惕。
  “姑娘莫怕,我们本是来突厥做生意的大唐人士,正赶上战乱,便想着回大唐去避避风头,却不曾想,路上碰到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将我二人的马匹行李全都抢走了,若非家奴拼死相救,我二人只怕也难以逃出生天。”说到这里的时候,独立脸上带着些许的忧伤。
  实情虽然与他所说有些不同,但他们带来的人,终究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来时也算是浩浩荡荡一行人,如今,各自逃散,还不知生死,怎能不让人感慨。
  “这……”那姑娘楞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他二人竟有这般遭遇,她不过是小村镇的姑娘,便是前线战乱,她也不曾知晓,“你受伤了?”正在犹豫的姑娘眼神转动之间,却瞧见杜立还倒在地上,面上带着痛苦的神色,当即大惊。
  “无妨,只是在遇到土匪的时候,断了腿,与姑娘无关。”杜立瞧着那姑娘焦急的模样,脸上带着安抚的笑意,右手轻轻向下压了一下,示意那姑娘莫要惊慌。
  “你们这是想要去哪里?”那姑娘继续问道。
  “自是回大唐去。”杜立脸上温润的笑容让姑娘红了脸颊。
  “你现在这种情况,哪里能走那般远的路!”那姑娘震惊了一番,“不如你们先和我回家吧,把伤养好了在回你的大唐也不迟!”
  其实这姑娘也并不知晓大唐在什么地方,“我们去镇子上都要走将近两个时辰呢,更别说你那什么大唐了,还不得走个几天,你这腿,就算是爬,也爬不回去呀!”
  “对了,我叫其其格,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杜子言,这是舍弟杜子丰。”杜立当即扯了个谎,并非是他想要欺瞒这个姑娘,而是着实不知晓一个这般热情的姑娘到底有何图谋,他着实不愿意将人想的那般黑暗,但是却也不知晓应该怎么将人想的太好。
  官场上的权利倾轧,商场上的争名夺利,早已让他习惯了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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