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章 父亲的命令
他在为他开脱。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啊!
他以为父亲为了萧爷爷之间的感情,为了替萧爷爷报仇,才会做出这样不顾他的决定,却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才是杀害了萧爷爷的凶手。
如此,他还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说陈丰是他们的敌人?有什么资格让他牺牲了自己的一生去替萧爷爷报仇去报复陈丰?
明明他才是最应该受到报复的人啊!
李星渊甚至有点庆幸,庆幸父亲在给了他一个任务之后,就奉旨出京办差了,不然他应该也没有机会去调查萧爷爷真正的死因吧,也就连选择自己究竟要做什么的权利都没有了吧。
陈丰说他羡慕他!
真是可笑啊!
人们总是在羡慕旁人吧。
他不也在羡慕陈丰刻意肆无忌惮嘛,有个一国之君站在他的身后,不管怎么样,陈丰都会有一个最坚强的护盾,只要陛下没有放弃他,他就可以永远这么肆无忌惮。
别的官员逛青楼,就要在为官的征途上画上一道污迹,陈丰宿妓就是年少轻狂,好一个双标的陛下啊!
可不也正是因为这个人是陈丰才有资格让陛下对他双标嘛。
是啊,你唾手可得的,是我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触摸的。
而我表面上拥有的东西,也是你没有办法扭转的过去。
多讽刺。
勾起唇角,笑了笑便合上双眼,这些日子他确实有些累了,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他也该好好睡一觉吧,顺便完成他父亲的命令。
不错,是命令,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而非是父子。
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他没有办法继续将他当成父亲看待了。
在房间里睡得并不安稳的李星渊,不知道关上门的陈丰,唇角莫名的上扬。
远远走开之后,还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住处,转身便进了院子里的书房。
他也有些日子没来过了,想要进去瞧瞧。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现在为止,应该安排的,不是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吗,接下来的事情,就静观其变了。
陈丰是在期待着未来有些变动的,毕竟有变动,才说明他的对手足够强劲,他也才更有斗上一斗的欲望。
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游记,他近日迷上了看游记,没办法,俗事缠身,将他禁锢在这风光靓丽的长安城里,想走都走不了,也只能在这旁人书写出来的壮丽河山之中找找安慰了,就当这书的作者帮他去看过了吧。
临近傍晚,睡醒了的李星渊四处寻他,经过下人的引导,才找到他。
睡的有点迷糊,头发乱糟糟毛乎乎,终是有了几分孩子气,看起来也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陈丰看着眼前的少年,也觉得好像生活有了些许的盼头。
这世上啊,多得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本该风花雪月,天真烂漫,却在这个年纪过早的承担了生活的担子。
陈丰在看到少年揉着眼睛站在他面前的说饿了的时候,忽然下了决定,要让这世上像李星渊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能够如同后世的孩子一般,在父母的膝下承欢,而不是过早的承担了他们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生活的责任。
嗯,就这么定了!
有了目标,好像生活都没有那么艰难了呢。
“想吃什么?”陈丰笑着问道,颇有老父亲宠爱自家儿子的模样,只可惜了,陈丰并不喜欢儿子,他希望自己媳妇儿肚子里的是个女儿,当然如果天不遂人愿,真的是个儿子的话,也只能勉强养着,总不会丢掉。
就当提前适应当爹的生活了,在李星渊一句,“我想去外面吃,你今天上午说带我去许缘轩吃东西”之后,陈丰利落的将手上的书合上放在一边,唤了下人去打水,让李星渊修整一番,这才将人带出去。
带着“儿子”出门的陈丰,觉得压力有点大。
好像一个下午,大家伙儿就都认识了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一样,索性陈丰安排了马车,也没打算走去许缘轩,一路上任由街坊四邻瞻仰他二人的容颜。
本是担心李星渊白日里才饮了酒,担心他身体受不住,才让人驾了马车,却不想竟然给自己解决了不小的麻烦。
马车上,沉默了半晌,陈丰才将摆在小几上的糕点朝着李星渊推了一下,“我记得,你应该还蛮喜欢吃这个的。”
李星渊踌躇了一阵,才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边小小咬了一口,“我今天,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觉得什么是不该说的话?”陈丰笑的莫名。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李星渊的心,也安定了一下。
陈丰和李星渊的饭还没吃完,就被召见进宫了。
无奈只能阿六在李星渊用过膳之后,送他回府。
陈丰出门,李星渊看着已经空了的位置,想起陈丰说送他回府,却不曾说是回陈丰的府上,还是回司空府。
近乎于本能的,他不想回那个满是阴谋算计的地方,连父子亲情都看不见的家,还能称之为家吗?
送了李星渊回府之后,阿六又驾着马车去了宫门口,等着接陈丰回府。
接人自然不是最主要的目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去提前告知陈丰,那位李公子并没有回司空府,反而是去了他们家,也好让他家主子提前有个准备。
至于他们家主子满脸淡然,好像浑不意外的模样,让他有多诧异,这都是后话。
陈丰坐着宫中的马车,入了宫。
李世民依旧在批阅奏折。
他入宫十次,有九次都是在批阅奏折,还有一次是在和朝臣商议要事。
陈丰不由得再一次感慨,这皇帝,果然不是好当的。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丰趁着李世民没反应过来,动作迅速的行了礼。
等到李世民反应过来的时候,陈丰已经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倒在地面上了。
想看一眼后脑勺,自打他给了陈丰那枚金牌之后,就在没有让陈丰行过礼,陈丰也不愿麻烦,两人之间的相处越发的像至交好友了,怎么今天忽然又闹幺蛾子了。
“起来!”没好气的瞪了陈丰一眼。
“微臣是瞧着陛下实在辛苦,感念陛下爱民如子,想着微臣也是陛下的臣子,心中实在有所感怀,方才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诚心称念的给陛下见了礼。”
陈丰起身,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衣服,笑嘻嘻的说着恭维的话。
“你多办点实事儿,不必在这里恭维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