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诀别
门外大喝一声,随后火光一闪,几枚箭矢隔着窗户射了进来,两人急忙抽出佩剑,抵挡着攻击。
“呵呵,墨侍卫。”
来人正是白日所见的吕知府,正一脸邪笑的看着墨兰。
“果然不出韩掌柜所料,你们竟然真的有胆量夜闯御医府。”
“中计了?”墨兰和杜立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惊呼。
“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并且是皇上钦点的御膳房总管韩御医兼礼部侍郎的宅子,是何等的罪名?”
“礼部侍郎?”两人心中一惊,没想到韩掌柜一直在隐瞒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为的就是混淆视听?
“你们太过于大意了,即使是小人我,也一直是演戏给你们看,况且,跟着你们来的人,根本就不是陈大人!京城传来的消息,陈大人如今已被废除,这世上,已然没有了陈大人!”吕进赣大喝一声,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两人。
“呵呵,好一个韩长谷,竟然能想出这么一招,既然如此,又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们?还费这么大一趟功夫做什么?”
“留着你们,当然有用。”吕知府捋了捋胡须,奸诈的笑容掩饰不住。
“为的就是找到南家残余的叛党欲孽,南久春!”
“南久春。”杜立低语了一遍这个名字,难道指的是,南掌柜?
“罪犯杜立,罪犯墨兰,犯的是叛国之罪,欺瞒圣上,如今私闯侍郎府,理应问斩!”吕知府大喝一声。
“给我拿下!”
“好大的胆子,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不要命!”杜立抽出腰间的佩剑,三下五除二,便将面前的几人斩杀在地。
杜立一身鲜血,站在血泊之中,冷眼看着面前跃跃欲试的官兵。
“还有谁敢上来?”
墨兰手持佩剑,站在身侧,南诏若是真有意杀他们二人,那岂不是护国公也有危险?此时作为御前侍卫最担忧的,就是陈丰和顾从霜的安危。
而然现在最终要的就是先行逃离这里。
墨兰凑到杜立跟前,压低了声调,仔细观察着官兵的情况。
“杜大人,如今陈大人和顾姑娘还在客栈,孤立无援,我们万万不可恋战。”
杜立轻轻点了点头,一双冷目盯着吕进赣。
“擒贼先擒王,你掩护我,我先将吕进赣抓来,兴许我二人还有逃生的机会。”
“好!”墨兰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犹如游龙一般飘忽不定,在空中旋舞,刀刃在血肉之间横飞,淋漓的鲜血洋洋洒洒,像是在书写一张画卷。
惨叫声不绝于耳,吕进赣皱了皱眉,没想到自己带来的这些人,竟然如此软弱,连这二人都不敌。
正当吕进赣一慌神的功夫,杜立脚上犹如轻燕,几步便冲上前来,寒光一闪,剑刃瞬间穿透了吕进赣的肩膀,随后左右横扫,又将涌上来的官兵杀了个干净。
吕进赣浑身冷汗都下来了,腿止不住的颤抖着,一抹冰凉的剑刃抵在脖颈,此时吕进赣也是动弹不得。
“吕知府,辛苦你了,带我们去客栈!”杜立冷笑一声,蔓延的杀气笼罩了整个韩家。
“都别动!”吕进赣连忙大声呵斥着,周围的官兵纷纷停下了脚步,不敢轻举妄动。
“吕知府,真有你的,没想到,竟然会想到这种手法对我们二人,不过,或许你忘了,杜大人当初可是以一敌百,歼灭了陈长青的叛军。”墨兰嗤笑一声,这种小场面,在杜立的眼中还算不了什么。
但杜立此时也无暇顾及这些琐事追捧,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顾从霜!
客栈中,顾从霜身负重伤,倒在血泊之中。
陈丰左右抵挡,将周围的官兵杀了个遍,身上的锦衣已经被鲜血浸透,玄一守在顾从霜身侧,一边用匕首抵挡着不断冲上来的官兵,一边冷眼观察着韩长谷的动向。
韩长谷此时背负着手,身上便是那件南诏圣上御赐的黄马褂,正玩味的看着陈丰与官兵之间的博弈。
“呵呵,想不到当年的陈大人,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
陈丰皱了皱眉,冷峻阴沉的脸上充满了杀意。
“李孝恭!我和你不共戴天!”
眼前的人,俨然就是李孝恭身旁的谋士,长孙无忌。
“二哥,事情别做的这么绝。”玄一咬了咬牙,开口向其求饶。
“陈大人?”长孙无忌走至跟前,挥了挥手,眼下的官兵全部停止了手头的攻击,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的三人,陈丰也得以机会,上前查看着顾从霜的情况。
顾从霜的身上还汩汩的流着鲜血,此时正不断的淌在地上,嘴唇薄凉,脸色衰弱。
“顾姑娘,顾姑娘。”陈丰小声的呼唤着顾从霜。
顾从霜伸出一只手,抚摸着陈丰苍白的脸颊,孱弱的笑了笑。
“陈大人,奴家原本就有错在身,有什么好伤心的。”
“不说这个,顾姑娘,你怎么样,你再忍耐一下,忍耐一下……”陈丰也说不下去了,他知道不会再有任何的增援和奇迹出现,毕竟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陈大人。
“陈丰,走吧,趁着现在还有机会,玄一,陈大人就拜托你了。”顾从霜对着陈丰使了个眼色,眼下官兵还不是很多,若是两人联手,恐怕还能杀出重围。
“别管我了,你快走!”顾从霜小声的哀求着,眼神中充满了乞求。
“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随随便便死在这种荒郊野岭?陈丰,你要记住,成大事者不为私情,我们……缘尽了。”
“缘尽了?”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重重的打在陈丰的心上。
“好一个缘尽了。”
“我不欠你的了。”顾从霜摇了摇头,轻咬朱唇,眼神中充满了怜悯,是对自己的怜悯。
“你口口声声说给我顾姑娘之位,给我顾姑娘的待遇,但你始终都没意识到,你这是在逼迫我,就像当初在百花阁逼我跳舞一样,我始终受人指使,被人戳脊梁骨,即使是在东宫或者清沐宫,都是一样,只不过换了个地方受苦罢了。”顾从霜缓缓的开口,终于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想不到你一直是这样想的。”陈丰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顾从霜。
“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没想到在你眼里看起来都是徒劳。”陈丰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何其的悲凉。
“晓观天色暮看云,秋风夜起月色沉,但有朝廷命官归来日,枉不苟活宁为魂。”
顾从霜看着陈丰,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和仇恨。
她已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深爱着陈丰,还是一直憎恨着他给予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