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撩
“我、我们现在出去吗？”
林格站在桌子旁边, 心砰砰直跳, 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陆渊。
难道……他在担心被父母批评带女孩子进家门？
她开口安慰他：“你放心, 他们肯定看不出来, 我不会演砸的, 我就是来探病的普通同学！”
陆渊：“……”
他紧绷的嘴角因为她的胡侃放松了些, 转过身看着她：“在这等我, 别下来。”
林格看他突然认真起来的样子，有些怔愣。
随后，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他表情不太好。
她又加了一句：“你快点回来啊。”
陆渊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出去后还顺手带上了门。
他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林以安坐在大厅的沙发处, 正给谁打着电话。他什么都没说, 站在一旁等着她打完。
林以安早就看到了他，挂了电话, 眼也不抬：“有事吗？”
“我爸呢？”
“还在s市, 我这边有点事, 就先回来了。”
他皱了皱眉, 没出声。
她把屏幕一锁, 抬头：“怎么，我看……你有同学来了？不给阿姨介绍介绍？”
嘴角勾起, 面上带着点笑意，声音毫无感情。
陆渊没答她。
额前的发略挡住眼, 看不出情绪, 唇抿成一条直线。
林以安看惯了他这副样子，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看门口那双鞋……啧啧，是个女同学吧？”
在陆渊看来，她是想扮成一个打趣自家孩子的长辈。
可她从来都没有做过长辈该做的事。
“跟你没关系。”他声音很冷。
听到他这话，林以安的面色沉下来。撂下一句“稀得管你”，就拎包上了楼。
陆渊原地站了一会，走向厨房。
“刘姨，和顾叔说一声一会送林格回家。”
刘姨心中诧异，这才刚来就要走？
但还是对着他点点头。
林格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手机也玩不下去，满脑子都是一会陆渊上来叫她下去，面对着他继母的场景。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几乎是立刻冲过去问他：“怎么样怎么样！我用不用下去啊？”
陆渊看得出，她在房间里肯定坐立难安。
她咋咋呼呼的样子莫名让他心情好转。弯了弯唇：“不用。”
“背上书包，现在送你回家。”
他说完后，林格异常听话地去拎起书包背在后背，全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走吧。”声音憋闷。
刚来没多久就要她走，陆渊有些过意不去。
他刚想说点什么补救，就看见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是，异常幽怨的一眼。
林格声音也变得幽怨：“我懂，我都懂，我是见不得光的。”
陆渊：“……”
说完，她垂头丧气地开门，脚步缓慢地下楼。
他跟了上去。
看着她垂着的脑袋，再次弯起了唇。
-
和他道别后，林格没多想什么。
只觉得可能是陆渊的继母比较严厉，他不想让她被继母看到吧。
到了家小区门口下了车，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林格边往家走，边给陆渊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她语气焦急：“卧槽陆陆！怎么办！我……”
因为着急呛到了口水，她猛咳了几声。
陆渊在那边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又是这个时间，紧皱着眉头安抚她：“别急，慢点说，你怎么……”
“了”还没说完，就听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又忘记给你作业了！！！怎么办啊！！！”
陆渊：“……”
半晌，他习惯性地伸手揉眉心，稳着声音回复她：“不用了，明天我应该会去上学。”
“啊，我想到了！”林格的声音兴奋：“陆陆我的可以借你抄啊！我好好写，正确率你放心！”
还没等他回，就听那边接着说：“不说啦我到家啦，微信联系。”
“……”
掐掉电话，把手机扔床上。
……他不放心啊。
晚上陆渊洗完澡，收到林格的消息。
【林格】：陆陆，物理化学卷子全是选择题，我帮你直接写上？
【林格】：反正选择题答案，老师也看不出字迹啊。
【林格】：[机智如我.jpg]
陆渊看着屏幕，心中五味杂陈。
但还是打字回复：好。
他把手机放下，想了想又拿起来。
再打：谢谢你了。
-
隔天，陆渊的病好了，林格倒下了。
倒在了大姨妈这个女人的万年敌人身上。
下了第一节课，她就开始趴着，课间操也请假没去上。
到了第三节课课间，陆渊拍了拍前面一直趴着的人：“你怎么了？”
林格立刻直起身来，转过头，眼神和昨天一样的幽怨。
“我等你好久了。”
“我几个课间没找你，你就不觉得不对劲吗！你就才来慰问我！”
陆渊：“……”
他要怎么委婉地告诉她，第二节课课间做完操，他在路上碰到了物理老师。
然后他们就着“昨晚上的物理卷子为什么只得了60分那不是你的水平”谈了十分钟。
他再三向老师保证，会把这几天落下的课补回来，等回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想了想，他问：“你水杯呢？”
林格：“上个课间，我拖着这残破的身躯，挪到打水的地方，装满了。”
她脸色发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面部表情虽然夸张，但他还是有点……心疼。
没再说什么，他拿起自己的水杯，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林格目瞪口呆：“……”
这是……不让他打水，觉得没面子，赌气了吗？
她咬了咬牙，站起来。
男神怎么一点气都受不得！就这小公主脾气除了她谁还能宠着！
她才走到后门，陆渊就回来了。
他见到她，似乎愣了一下。
“你去上厕所吗？”
林格顺势回他：“是啊，你一起吗？”
陆渊额角一抽，侧过身子给她让道。
林格看他这样，忍不住想笑，“骗你的啊，我是去找你了。”
他又是一愣。
随后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回去坐着吧。”
他看林格没动作，有些尴尬地补充了一句：“没有热水袋，你先……将就。”
她乖乖点头，回了座位坐好。
手里还拿着他的半透明黑色水杯，带着有些烫手的热度。
原来他装水，是为了给她暖肚子的。
她背对着他，无声地咧开嘴笑。
觉得心里比肚子还暖。
……
下午第二节是化学。
“昨天的作业我批完了，”化学老师指了指讲台上的一摞卷子：“课代表找人发下去。”
发卷子的时候，化学老师在各排之间巡视。
走到陆渊桌子旁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开口提醒。
“陆渊，最近……生病了？”
陆渊点点头。
“那现在身体好了，可注意别落下课程啊。”
“……”
“有不会的赶紧去办公室问我。”
“……好的，谢谢老师。”
不久，他的卷子发下来了。
一个硕大的79。
谢炀从刚才化学老师一来，就开始憋笑，到了现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早上的时候，他和季菡都看到了林格替陆渊交了作业，还信誓旦旦地说她查了一晚上课本和练习册，找到了特别多原题答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用笔戳了戳林格后背：“诶格姐，听见没啊？陆渊被训了。”
季菡也听见了，从化学老师走后就一直在哈哈哈。
林格被他们闹了个大红脸。
可她真的找到很多原题啊！这是她化学得过的最高分数了！
她刚想怒目瞪回去，陆渊却比她先开口：“谢炀。”
谢炀听见同桌呼唤自己大名，懒懒应了一声：“啊，叫爷干嘛？”
“叫你闭嘴。”
谢炀：“……”
他拍拍季菡肩膀：“我觉得咱俩好多余啊。”
季菡点头：“是啊是啊，居然连笑的权利也要被剥夺。”
“……”
林格反应过来陆渊在干嘛，脸开始发热。
化学老师开始讲课了，她咬着唇撕了张纸。
写：陆陆你真好！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疼女朋友呀～
陆渊看着黑板，化学老师写板书的时候，林格忽然回头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往他桌子上扔了个东西。
是她惯有的那种笑，露出一点点的粉色牙肉，一双杏眼弯成月牙。
他看着团成一团的纸条，伸手打开。
视线定在‘女朋友’三个字上。
良久，他勾了一下唇角，把褶皱抻平，然后对折，夹到书立中的一本本子里。
-
转眼到了十一月，天气一天天地冷下来，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林格不得不拿出外套套在校服外面。
解散后，她轻车熟路地往操场外走，然后在网球场站定。
没多久，就看到陆渊挺拔的身型。
现在，在季菡和谢炀的识趣成全下，体育课成了她和陆渊固定的约会时间。
她笑着跑过去拉他的手，“你好慢啊。”
陆渊皱了皱眉，“这附近人很多。”老师也很多。
“哦。”林格懂他的意思，悻悻地把手松开。
看着她一瞬间耷拉下脑袋的样子，他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林格猛得打了个喷嚏。
然后又吸了吸鼻子。
陆渊又皱了眉：“你穿了多少？”
“不加外套三件上衣呢！”她立马回复。
语气夸张，却带着一丝心虚。
“还是一条校裤？”他声音微冷。
“不是……啊！陆陆你怎么能摸我！”
陆渊闭了闭眼，太阳穴开始跳，“……隔着裤子。”
“那也是摸了！”
她有些不服气：“我一定要摸回来！”说完，伸手就去够他的腿。
等碰到之后，忽然害羞地缩回手，插到外套口袋里。
小声嘟囔：“陆陆，你的腿好硬啊。”
陆渊：“……”
他决定不再说话。
通常他不回应，她一会就会忘记，然后再转到别的话题。
谁知，这次林格的热情持续得格外久。
她很快就没了害羞，反而越说越兴奋：“怪不得你跑步那么好啊，你看起来那么瘦，原来都是肌肉吗，连构造都和我不一样啊！”
“你的腿也和脸一样白吗？我好想看啊！”
“你不会比我的腿还白吧，运动会忘了和你比比……”
“…………”
他听得耳廓越来越热，终于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抓起林格的连帽外套上的帽子，扣到她头上。
又发泄一样使劲搓了搓她包在帽子里的脑袋。
说话的声音不像平时，有些狠狠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闭嘴。”
“……”
“明天，穿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