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放下手机，舒沉婉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能她做些什么。
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了，感觉周围的人和事都灰色的，所有艳丽的色彩，突然都在今天一天之内统统消失了。
她躺在陌生的大床上，脑海里反复地回放着姜慎的绝情，还有妈妈的厌憎。
这个世界不欢迎我，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有过那么一瞬间，舒沉婉想打开窗口就这么跳下去算了。
可是，她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爬窗跳楼了。她任由泪水流下来，哭了很久很久。
一直睁眼到天亮，她才稍稍有了些困意。但是听到门口有轻微的动静传来，她又马上醒了，跑出去开门。
哭了一天，又一夜没睡，她的眼睛很干，涩痛涩痛的，很难受。
但好在，那股子的绝望好像淡了一些，压在心脏的石头似乎轻了，没那么悲伤了。
原来所有的绝望在黑暗都会被无限扩大，只要挺过来，太阳一照，任何的悲伤都会被蒸发掉。
程金风给她带来换洗的衣物，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在原地等他，心里竟有种满足感。
如果他以后的生活是这样的，每天早上可以看到她，每天都可以这么堂正地闯进她的生活，那他会不会幸福到，把所有的贫寒阴影都忘掉？
程金风定定地看着舒沉婉，都有些痴了。直到舒沉婉问他：“你怎么这么早过来？等会要去上班吧？会不会很累？”
程金风连忙把视线转到一边，才勉强回过神来，“哦，没事的，我以前试过加班到凌晨，第二天还是精神百倍。”
“你真是个工作狂。”舒沉婉把换洗衣服放好，看着桌上放的一个保温拿，问：“这是什么？”
程金风连忙说：“这是我妈做的早餐，让我一定要拿来给你。”
舒沉婉歪头看着他：“你的妈妈，怎么会知道我？”
程金风解释道：“我晚上回去晚了，妈妈总会问我的行踪。我就跟我妈随口提了一句，她很好奇地追问，我就把你在酒店住的事情告诉了她。不过你放心，其他的事情我一个字都没有说。”
舒沉婉见程金风一脸紧张，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关系的，你不用这样解释。”
昨天如果不是程金风，她怕是会淋死在那场大雨里。他又救了她一次，她却无从报答他。
程金风见她笑了，心里也跟着很开心起来，把保温瓶打开，早餐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是皮蛋瘦肉粥，上面还飘着绿色的青菜叶子和葱花。舒沉婉闻到食物的香味，心里就开朗了一下。得知程金风也没有吃早餐，她就和程金风一起把早餐给分食了。
程金风一直在偷偷地打量她，舒沉婉奇怪地问：“程老板，你在看什么？”
程金风连忙说：“没有，我只是看你能吃得下东西，我很高兴。”
舒沉婉又笑了一下，咬着勺子说：“其实我真的没什么事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昨天晚上是最黑暗难挨的时间，能熬过去我就没事了。因为看到雨后有太阳，闻到香气喷喷的早餐，还有能听到程老板好听的声音，我觉得，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程金风大大地松了口气，“你能这样想，真的是太好了。”
舒沉婉又说：“昨天给你添麻烦了，我很抱歉。”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还有，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舒沉婉也不矫情，点点头，“好，那我以后叫你金风大哥？”
“好啊。”程金风扶了扶眼镜，有些腼腆地说：“我妈今天早上一直在念叨，说是很想见见你。她想让你今天去家里吃顿饭。”
舒沉婉说：“其实，我打算离开京海，到别处去散散心。”
程金风的心一顿，反应过来后笑道：“出去散散心也好。等出去一趟回来，没准整个人都会开朗起来了。”
舒沉婉点点头，很郑重地对程金风说：“我真的很感谢你。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真的。”
程金风听到她说会一辈子记着他，心里竟有些荡漾。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失落地问：“你什么时候走？打算去哪里？”
“今天就走。”舒沉婉说：“就随便走走，去每一个城市都走一圈。”
这个城市里有太多太多的悲伤，她只想快快逃离这里，那样才能重新正常地呼吸。今天面对外人所表现出来的轻松，不过是为了让程大哥安心，也骗骗自己说，那些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咬一咬牙就蒸发掉了。
但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就算不经意间想起姜慎两个字，都会心痛到窒息。
程金风说：“这么着急？你精神不太好，要不再休息一天？或者来我家住几天，我妈，一直想见见你。”
舒沉婉说：“这怎么好意思？已经麻烦你太多了。”
程金风脱口而出：“不麻烦，这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
舒沉婉一愣。
“沉婉，我有件事要跟你说。”程金风上前一步，很想很想把那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告诉她。可是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舒沉婉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姜慎的电话，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就挂断的。
舒沉婉走回来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所有酝酿的情感和气氛在一瞬间被破坏个精光，程金风突然就失去了把秘密说出口的勇气。
“没什么。”
舒沉婉也没有追问。
程金风说：“你真的，不打算来我家里住几天？我妈妈很想见见你。”
舒沉婉想了想，说道：“阿姨为我做早餐，去跟她说声谢谢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程金风高兴极了，“怎么会麻烦，我妈看到你肯来，会很高兴的。”
舒沉婉也没什么东西收拾，很快就跟着程金风离开酒店。
开车回家的路上，程金风跟她解释：“我妈妈性格有些敏感，如果她做了什么让你尴尬的事情，我在这里先跟你道个歉。”
舒沉婉有些诧异，但不清楚情况，只能说：“我不会介意。”
很快，舒沉婉跟着程金风来到了他的家里。
他的家不算很大，大约一百多平。客厅装饰得有点古风古韵，大多都是红木家具，角落里摆着很多我有钱我任性的精致摆件。
程金风的妈妈很热情，各种关切，还把家里能吃能喝的全摆出来招待舒沉婉，反而弄得她有些尴尬。
本来好好地聊着天，程妈妈突然问了一句：“怡清，她过得好吗？”
舒沉婉一愣。
舒怡清，是她母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