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与雷共舞
此刻，老黑在仙狱里叹道：“可惜啊，还缺少一头筑基期的天魔，我还不能进行第二次融合。不然的话，也能像阴风峡谷那次，幻化成一头荒神鼠的鼠皇，就可以指挥它们为你收集宝物了。”
苏彻却是摇头道：“我倒是觉得作用不大。地域不同，情况自然不同。黑域仙莲那样的宝物，在此生长了无数年都没有被荒神鼠糟蹋掉，足以证明，即便是荒神鼠，也不敢随意靠近风雷之眼。”
“况且，荒神鼠智慧有限，不懂得高深的采集技巧，让它们去采集真正的天材地宝，纯属是暴殄天物。不像阴风峡谷的那些低级灵草，采集不当造成的那点损失倒可以忽略不计。”
“再说了，这种办法若是可行的话，修仙者早就把荒神鼠驯养成灵兽，帮他们收集宝物了……”
苏彻在心里这样说着，脚下一直不停，只不过行走的速度依然不敢太快。
反倒是那只荒神鼠，亦步亦趋地跟在苏彻身后，因为它心里正纳闷呢：“咋回事这是？这个人类的气息，怎么和俺家大王一模一样呢？”
此刻，苏彻身上的灵力波动，确实是依照仙狱里收押的那只鼠王模拟而成的。鬼姬等人看不出其中的分别，荒神鼠们却可以清晰辨别出来。
这个道理，就好像人类感觉同一品种的老鼠都是差不多同一个模样，只不过毛色和体型存在差别；但是老鼠之间是不可能认错鼠的。
就这样，苏彻走走停停，路上遇到了有点价值的东西，就会心念一动将其收入仙狱，倒也不需要弯腰去捡。
这些东西不一定值钱，但是收入仙狱，拿给那些擅长炼器的犯人，让他们练练手艺也是不错的。制成的法器，曰后还可以送到菲云的店铺里销售……越往里走，身边的天雷炸响与罡风呼啸，越发的密集了起来，苏彻一直都是暗暗紧张，揪心不已。可是，跟在身边的这只荒神鼠，却是毫不在意这些，所有的兴趣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拥有练气中期实力的妖兽，身上不可能生有寄生虫，毛皮油亮，倒也不脏，苏彻由得它来回刮蹭自己的裤腿，时间一久，倒也觉得这只肥老鼠憨头憨脑的样子透着几分可爱。
于是，苏彻蹲下来，在它背上摸了两下，低声问道：“这些天雷和罡风，你不怕吗？”
“不怕！”
回答苏彻的，当然不是这只荒神鼠，而是仙狱里的老黑。
苏彻询问荒神鼠的时候，老黑也在仙狱里询问鼠王完全相同的问题。
“为什么不怕？”苏彻摸着荒神鼠继续问道。
老黑答道：“无数年来，从没有一只荒神鼠会被天雷劈死，也没有被罡风吹死过。这里是它们的家园，它们相信，伟大的‘荒神’，就是一只老鼠。”
“荒神？”
苏彻暗暗摇头，有关荒神谷形成原因的说法，没有一百种，也有八十种，几百万年之前的事情，谁还知道真假。
但是苏彻认为，几百万年前那段时期发生的大事件，十件有九件，都与巫族脱不了干系，那个时期的巫族，可真是捅破天了。
远古传说里，自开天辟地以来，巫族捅破天的次数，好像都不是一次两次了……一个非常擅于闯祸的种族！
继续前行，走了接近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鬼姬所讲的那个位置。
咔嚓！轰隆……前方某处，天雷密集，罡风呼啸，属姓不同的天威之力五颜六色地绽放不休，竟使得苏彻眼花缭乱，心神震荡，即便有着荒神鼠的灵力波动，却也是驻步而止，不敢靠近了。
风雷之眼！
此处虽不是整个风雷绝地的中心区域，却也是真真正正的死亡之地，能够让元婴老祖铩羽而归的天罚之眼。
此刻，就连那只荒神鼠，也是畏畏缩缩原地打转，甚至三番两次地撕咬苏彻的裤脚，意思很明显，它在提醒苏彻：前方危险，不能过去，还是赶紧离开吧。
苏彻稳定心神，在它背上摸了几下，低声说道：“小家伙，既然来了此处，我总要试一试才甘心，那株仙莲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啊。”
苏彻并不是鲁莽之徒，也不是贪得无厌利益熏心，确实是因为，黑域仙莲能够提升先天资质的逆天级效力，使得苏彻心动无比。
虽说目前的修炼速度甚为可喜，但是修仙路上，一关比一关难过，越是到了后面，先天资质的重要姓越发明显。
金丹，元婴，化神……没有一个好资质，即便是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获得了十倍百倍的福缘，也很难追得上那些天灵根修炼者的脚步。
越往后，越难追，很可能终生受困于某一个境界壁垒，不得寸进，到最后，只能是黯然坐化，空留遗憾……所以，遇到了如此难得的一个机会，苏彻肯定要尽力地争取一下。前提是，不能因此而送命。
整个绝地里，类似这样的风雷之眼有很多，之所以用‘眼’来形容它，这是因为，无数天雷和罡风只在一片环形区域里疯狂肆虐，但是最里面最中心的那个位置，却是风平浪静，安享太平。
这一点，倒是与俗世间的台风眼较为近似，越是风眼地带，天气状况反而比较稳定。
也就是说，只要能闯过外围的这层死神地带，进入到里面的瞳孔位置，也就能获得暂时的安全了。
绝地之内，大地脉动紊乱不堪，无法施展遁地之术，想要挖地道，死得只会更惨，罡风和天雷也会钻洞，随着修仙者挖出的地洞钻了进去，躲都躲不开……并且，在风雷绝地里搞出来的动作越大，引来的天雷和罡风越多，大部分手段都是不能施用的。
进来之前，鬼姬曾对苏彻说过，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荒神鼠的灵力波动，避开罡风，跟随着天雷的脚步，一点一点向里面挪动。
‘天雷的脚步’意思是说，同一个位置，几息时间之内，不会有第二道天雷降下，钻的就是时间差的空子。
掌握好这个时间差，确实有希望在这张风雷大网中找到漏洞，一点点地钻进去。前提是，必须拥有荒神鼠的灵力波动，那些罡风才不会主动找上你。
否则，随便一道罡风袭来，为了躲避它，先前摸索到的天雷脚步的节奏，也就会彻底乱套。
当然了，这个过程无比危险，一个不慎，就会……苏彻盘坐在地，盯着这片风雷之眼看了整整三天，确实摸着一点‘天雷脚步’的节奏和韵律了，并且，通过这三天的细致观察和缜密计算，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协调、规划等等，竟也是获得了诸多领悟。
等于说，在天威之力的鞭策下，苏彻开窍了一般，自学了不少东西，也是极为宝贵的一堂自然之课。
苏彻的身边，那只荒神鼠一直不舍得离开，赖在这里蹭了三天伙食，吃跑了睡，睡醒了又吃，仙狱里的诸多美食，快要被它尝遍了。
老黑甚至都说了：“主人，它这么缠你，干脆抓入仙狱养起来得了。”
苏彻却说：“挺喜欢它的，才不想夺走它的自由。”
差不多了，今天，苏彻就打算进行第一次尝试。
轰轰隆隆……天雷闪现，罡风肆虐，苏彻一步一步朝着那边接近，那只荒神鼠只是一开始急得“吱吱”叫了几声，后来，竟也是相当懂事地闭上嘴，不敢再打扰苏彻了。
练气中期的妖兽，智慧再低，也比最优秀的猎犬聪明多了。
咔嚓！
一道天雷在苏彻眼前劈落了下来，等到它一闪而灭，苏彻急忙跨前一步，站到了它刚刚的落点位置。
咔嚓！
前面又来一道，再跨前一步。
咔嚓！
再跨前一步。
近在咫尺刮过来的一道庚金罡风，却是无视了苏彻，依照着它原本的轨迹，继续飞旋了下去。
咔嚓！
又是一道天雷落下，但是这一次，苏彻却是瞅准了空子暴退而回，仅仅走了三步，节奏和韵律也就有点乱了。
一旦感觉乱了，就要趁早退回来，否则，再深入下去，想退都不能退了。
“不一样，不一样！”
苏彻连连摇头，心中感叹：“想和做，两者之间区别很大啊！”
退回原位，盘坐下来，细细观察，默默计算，又是整整的三天过去了。
第二次尝试，走了五步，还是及时退出，又琢磨了一整天……第三次尝试更差劲，只迈出去了一步，就觉着状态骤降，急忙退回。
再来第四次……到最后，苏彻竟然是彻底投入了进去，甚至把黑域仙莲都抛在了脑后，思想意识里，只是纯粹地想要完成这次的挑战，自我的挑战，也是人生的一次挑战。
咔嚓！
也不知是第几次尝试了，这一次，苏彻已经跨入了十六步，感觉相当不错，进入了一种天地尽在我手的奇妙状态。
咔嚓！
与天雷共舞，周围还有道道罡风陪伴。
呼啦！
一道浅灰色的罡风，贴着苏彻的鼻尖刮了过去，把苏彻的道服一角化为了虚无，但苏彻面无惧色，遵循着一种微妙韵律，踏出了更具韵味的舞步。
跟随着，天雷的脚步……这一刻，苏彻什么都忘记了，甚至忽略了生死，只是纯粹地享受着此时，此刻……是的，此刻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已经变成了精神上的一种至高享受，极其极其难得。
一步，一步，再来一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