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所以……”乔泽手指轻摩着下巴, 偏头看她, “你是打算, 以后找了男朋友, 再找个炮/友？”
“……”路渺差点被他绕进去了, “我不是说我要找啊, 我只是想说明, 这种情况会存在，而且一开始我就和吴曼曼说明了，我和你只是金主和床伴关系, 我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喜欢你，但你同时喜欢着很多人, 所以我不可能对你有期待。我会想结婚, 所以我另外有固定交往的男朋友是可能的。”
乔泽轻轻点着头：“你当初没考编剧还真有点可惜了。”
“……”路渺被他噎着，好一会儿才幽幽道, “你不是不想见到黄佳吟吗？或者不能见到她？我现在多替你着想, 帮你规避了再见到她的风险。”
乔泽淡淡瞥了她一眼, 只差没送她“呵呵”两个字。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明天我让刘副安排。”
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盯着她打量了圈：“你不会想要假戏真做吧？”
“……”路渺有些奇怪地看他, “我和你也没假戏真做啊。”
乔泽：“……”
他发现她肢体反应慢是慢，脑子倒是转得挺快, 尤其那张嘴，整个人看着呆呆笨笨的, 一张嘴就没半句能听的, 还真是让人……
他忍住了将她扯到身下的手痒心痒，面色冷淡地拿过电脑，忙自己的事。
第二天他和上头请示过后，去刘副队里挑了个人，一个和她一样，刚毕业的大学生，叫温来，人长得还行，关键是反应快，身手利落，会耍嘴皮子，但人谨慎，关键时刻不仅不能扯后腿，还能帮她挡着点事。
温来是还在学校时便被刘副选定的缉毒卧底，个人背景资料已经被严密处理过，西部贫瘠地方出来的大学生，身份背景也不好调查，目前对外的身份只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公司小职员，做的销售工作，背景普通清白。
乔泽花了一天时间观察和审核，最终敲定了温来。
他没打算让路渺身份在自己以外的人面前暴露，怕对她后续工作造成影响，但他也确实暂时不能陪她露脸，因此温来这个角色还是很需要，但她和温来的合作，还是看她怎么说服温来。
乔泽让刘副给路渺和温来制造了一个偶遇的机会，刘副交给肖湛去安排。
肖湛秘密约了温来吃饭，乔泽一块去，定的是沈遇名下一个餐厅，天宇餐厅。
沈遇以前本是刘副底下的人，刑警队缉毒队都待过，即使现在暂时脱离这个队伍了，和刘副也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幕后经营的这家餐厅明面上虽是普通餐厅，但暗地里还是为着以前的同事私下会面提供一些隐秘空间，无论是内部布局还是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是精心设计和挑选的，有着极强的隐秘性和保密性。
乔泽和肖湛先到的餐厅，温来还没来。
乔泽面前摊着份菜单，他指尖摩挲着菜单页角，有一下没一下的，面色有些放空，不知所想。
肖湛横着菜单在他面前敲了敲：“怎么？舍不得了？”
乔泽抬眸看了他一眼。
“不过说真的，把这么个鲜嫩可口的男人送她面前，你就不担心小丫头弃了你这根老腊肉？”
“你就是把十个这样的男人送她面前……”乔泽不紧不慢地将菜单合上，瞥了他一眼，“她正眼瞧都不瞧。”
肖湛笑：“这可难说，日久生情。小男生小女生搭一起干活，荷尔蒙气味一对上，说不定真看对眼了。”
乔泽捏着菜单的动作略略一顿，抬眸看他：“真看上就看上了，别影响工作就好。”
“小丫头从小到现在，一路走来挺不容易的，温来这个人看着还不错。”他淡声补充。
肖湛摇头笑笑，对他的话不做评价。这确实他认识的乔泽，拒绝任何感情的牵绊。他十六岁读大学，十八岁入行，和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打交道，十多年下来，整个人早已被磨得冷硬。
感情牵绊是他最忌讳的。一个是担心影响判断和决策，再者也担心给对方带来潜在危险，因此感情的事他从不随便碰。
他也不劝他，只是轻摩着菜单边缘：“小姑娘要真看上人家了，你可别后悔。”
他对乔泽路渺其实没什么想法，如果真有，那也只是抱着一点小私心，他看中了路渺能让乔泽听到她声音这点，这对乔泽来说会是个很大的助益，两人如果能走到一起，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也因此他没少拿两人开玩笑，但也就他穷忙活，两当事人没把他当回事。
乔泽只回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将：“温来要能让那小丫头看上，那也是他的本事。”
门外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高个的年轻人出现在包厢门口。
乔泽抬头瞥了他一眼，人长得挺精神，年轻有活力，稚嫩里还带着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肖湛起身给两人做介绍，以朋友身份介绍的乔泽，乔泽和温来简单握了个手。
中途肖湛借着去洗手间，回来时假装和路渺来了个不期而遇，也就顺道邀请路渺一起用餐，路渺大方应承了下来，跟着肖湛进屋，有些赧颜地冲屋里的两个人打了声招呼。
乔泽也看不出来她是真的在害羞还是假装害羞，小丫头越来越上道，演起戏来真真假假，他都快分不出虚实。
他面色淡淡地和她打了声招呼，随手拉开右侧的椅子：“坐。”
路渺以着略羞赧的神色回了他一个“谢谢”，很乖巧地过去坐了下来。
位置横在他和温来之间，坐下时，路渺拖着椅子，靠着温来坐近了些。
肖湛给路渺和温来做介绍。
路渺和温来年龄相近，很聊得来，全程几乎她和温来在聊个不停。
乔泽淡眉淡眼地看着两人，他倒从不知道，路渺也有这么话多的时候。
用餐快结束时，温来主动要了路渺手机号和微信号，看来确实对路渺印象不错。
乔泽全程不说话，直至温来和肖湛各自离开，才和路渺一块回去。
他开的车过来，路渺坐在副驾上，人刚上车，已经在微信上和温来聊了起来，而且似乎聊得不错，手指几乎从来就没停过，连搭理他的功夫都没有，车子一在小区楼下停稳，她已一声不吭地将推门下车，完全把他当成了背景板。
乔泽看了她一眼，也不出声，停车，锁车，开门，下车，上楼，进屋，转身便将她上次签的那份承诺书扔到了她面前。
路渺正和温来聊到兴头上，他突然扔过来一份文件，她诧异看了他一眼，将文件接了过来，看到那行“合同存续期内严禁谈恋爱”的条款时顿时恍悟。
“我没有谈恋爱啊。”路渺说着把手机屏幕举向他，“就是常态聊天，先熟悉起来，才好拜托人家帮忙啊。”
“路渺。”乔泽沉吟着看她，“你们只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合作，没到让他知道你身份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把握好这个度，到时别把你和他都给拖进泥潭里了。”
路渺点点头：“我知道啊。”
又看他：“再说了，温来是你挑中的人，你还不放心啊？”
乔泽看着她不语。
又保证道：“我会有分寸的。”
路渺自然知道要把握好这个度，就是普通的交朋友，只是刚好彼此年龄相近，兴趣爱好也有几分相近，话题自然也多了些，两人也很快熟悉起来，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两人一熟，她请求他帮忙时显得自然许多。
黄佳吟也在两天后打电话约了她，她过生日，开了个小型的生日派对，约了几个朋友聚聚，让各自把家属带上。
路渺应承了下来。
黄佳吟来电话时她人就在家里，乔泽也在，她挂了电话，便转向将沙发另一头的乔泽，征询他意见。
乔泽正在看书，大腿上叠着厚厚一本书，右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微支着头，闻言抬眸瞥了她一眼：“你特地让我给你找来温来，不就是为了搪塞黄佳吟？”
“现在你和他表现的机会来了。”
言下之意，她自己看着办。
路渺也没生气，捏着手机沉吟了好一会儿，给温来打了个电话，约他吃饭。
乔泽拿过茶几上的本子和笔，“刷刷”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路渺。
路渺诧异接过，看了眼，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约天宇餐厅，16号包厢。”
路渺不明所以，抬眸看了乔泽一眼。
乔泽以着唇语回了她两个字：“照做。”
路渺“哦”了声，约了温来这个地址见面。
“为什么要约这里啊？”挂了电话，路渺诧异问乔泽。
“包厢有监控。”乔泽将本子拿了回来，“我需要确保，你们的计划不会破坏我的计划。”
路渺明白，很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她约在了明天晚上七点。
吃饭时，路渺委婉地问温来，能不能假扮几天自己男朋友。
温来听着有些诧异，没轻易允诺下来，只是问原因。
路渺也没说得太明白，只是说朋友朋友生日，言明一定要带家属出席，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想托他帮这个忙。
温来考虑了会儿，很爽快答应了下来。
为避免被戳穿，路渺很认真地和温来对了一遍台词，相互交换彼此的喜好，和编造一些共同经历。
乔泽就坐在监控一头看着她，也不知道路渺是对他的能力太放心，还是防着他，两人也算是扮了几天情侣，她倒从没主动和他坦白过她的喜好和经历，也难怪她一开始就找了个“炮/友”身份做掩饰，一个流连女人堆中的风流男人，一个痴恋风流男人的傻女孩，还真是……方便简单，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理由随她诹，可怜女人总能收获一批同情，回头她想明白了，一脚把风流男人踹了，找个男人踏踏实实过一辈子，还要被夸几句做得好，他这个风流男人爱哪儿凉快哪儿凉快去，一开始就没他什么事。
她毁起自己名声来脸不红气不喘，毁起他的来，更是眼皮不带眨的，编起故事一套一套的。
乔泽不知道该夸她脑瓜子灵，考虑周到，还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给他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有了温来的帮忙，路渺明显放心许多。
晚上回去时她给吴曼曼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支支吾吾地问吴曼曼，是不是一定得带男朋友？
吴曼曼一下就听出了她话里的为难，问她：“怎么了？乔总不肯来？”
路渺瞥了眼沙发一头的乔泽，把声音压成了低落自嘲的声线：“他又不是我家属……”
迟疑了会儿，才低低道：“我和他……大概掰了吧。”
吴曼曼诧异：“怎么突然就掰了？”
“也不算突然了，澳门回来就没怎么联系了。”她声音低了下来，“那次……其实我是故意扭脚的，想试试他对我到底怎么个态度，被他看出来了，他不喜欢女人玩手段，吵了一架，没联系了。”
吴曼曼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都不喜欢女人玩手段，你怎么就犯糊涂了呢。”吴曼曼忍不住劝他，“他估计也就生几天气，你放软一下身段，求求他，指不定就没事了。”
“不想求了，反正也不会有结果，还不如老实找个男人嫁了算了。”路渺声音听着有些疲惫，“我和一个追了我很多年的男人在一起了，他对我挺好的。”
吴曼曼点点头：“这样也好，女孩子也没几年青春蹉跎，还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好。”
“对啊。”路渺也跟着附和，“明天佳吟姐生日我想带他过去，顺便也让你们帮我看看。你……能不能假装不知道我和乔总的事，别说漏嘴？”
“他真的一直对我挺好的，我不想……错过他了。”她又低低地道。
吴曼曼约莫能明白她的难处，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路渺千恩万谢地道谢，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挂完，发现乔泽正在看她。
他的眼神看得她有些窘迫，有些话她说起来都觉肉麻，尤其是当着乔泽面说，她脸颊有些不自在地发烫。
她也不想当着他面打这个电话，他要求的。
她窘迫地挠了挠头，不太敢看他。
“自编自导自演。”乔泽两条大长腿轻轻一交叉，乔泽偏头看她，“看来真是我小觑了你？”
路渺听他这话像挖苦，抿了抿唇，有些不服气：“那不是跟你学的嘛。”
“那就是青出于蓝了？”乔泽说，“我把你推出去当主角，你把我推下去当炮灰，比我牛逼多了。”
“……”路渺被噎住，好一会儿才讷讷地回了他一句，“你领便当不是也领得挺心满意足的嘛。”
偷偷看了他一眼：“要不然你怎么会把温来介绍给我啊？”
乔泽：“……”
乔泽手心又开始发痒了，人看着还是那副呆样，戳人痛点倒是越发一戳一个准了。
路渺看他光盯着她不说话，那眼神看得她头皮发麻，默默地叫来路宝，揪着它毛发，讷讷道：“我先回房休息了。”
小心翼翼地起身回房。
乔泽也跟着站起身。
“一个人注意安全，别出纰漏。”吩咐完，他人已先回房。
路渺莫名就松了口气，第二天便带着温来去了黄佳吟生日派对。
黄佳吟的生日派对在安城一高级私人会所开，终身会员制，平时能来这里的，不是名流就是精英，这还是路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她和温来过去时其他人基本都已经到了，黄佳吟就站在门口，看到她下车时还冲她微微笑了笑，直到看到在她身后下车的温来，她脸上划过些许失落，但很快迎了上来，和路渺打了声招呼，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她身侧的温来：“渺渺，这是你男朋友？”
路渺点点头，亲密挽着温来的手臂：“对啊。”
“可是……”黄佳吟拧了拧眉心，“那天晚上在澳门……”
到底是社交场上混惯的，她没把话挑得太明。
路渺约略明白她的意思，脸上露出些不大自然的神色，以着略忐忑的眼神看了眼一边的吴曼曼。
吴曼曼马上会意，笑着替她解了围：“渺渺那天是和她们老板去澳门出差来着。”
偷偷冲黄佳吟使了个眼色。
黄佳吟当下明白，她是不想让眼前的男人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心下虽失望，却还是打起笑容，招呼两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