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乔泽看了乔时一眼。
  乔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退到沈遇身边, 冲乔泽挥了挥手：“哥, 我们走啦。晚安。”
  乔泽眉目不动地回了她两个字：“晚安。”
  他一轻描淡写起来, 乔时又不太确定他对路渺的感情了, 干脆敌不动我不动, 拽着沈遇走了。
  乔泽关上了门, 人重新回到沙发上，拿过笔记本，刚敲了几行字便停了下来, 没怎么敲得下去。。
  他被乔时的话影响到了，满脑子都被她那句“谁让我大半夜的看到有人露宿街头呢”充斥着。
  他无法辨别这句话的真假，但太了解路渺的一根筋了, 即使真的无处可去了, 她也不会去求助任何人的。
  乔时如果不是真的见到路渺了，也不会特地跑他这里有意无意地撩一把。
  她明显是特地过来撩一把就走的, 以往她哪敢这么做, 他多看她两眼, 整个人就怂得全招了, 哪像现在, 话说一半留一半，拍拍屁股走人了, 等着他回头找她。
  兄妹多年，她太了解他, 但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怂怂地任由他拿捏。
  沈遇已经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有沈遇在，他这个大哥说话已经没了分量。
  最终，乔泽到底是没忍住，拿过手机，给乔时发了条信息：“路渺在哪儿？”
  乔时信息很快回了过来：“你不是说人家就一在你家看狗的杂耍丫头吗？怎么突然关心起人来了？你家狗想她了？”
  乔泽只给她回了三个字：“别废话。”
  “我们吃饭时遇到的她。”乔时没再钓着他胃口，报了店名。
  乔泽去了那家店。
  刚推开店门就一眼看到了不远处，正低头收盘子的路渺。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回警队上班，却要跑这里端盘子。
  她没看到他，正背对着他在清理桌子。
  他在她身后不远处桌子坐了下来，叫了声：“服务员。”
  “这里。”她本能应了声，搁下盘子，拿过菜单，转过身才发现是乔泽，当下一愣。
  乔泽正在看她，目光沉定。
  路渺发愣也只是几秒，很快反应过来，将菜单递了过去：“您好，您看看要点什么？”
  乔泽拿过了菜单，看了她一眼，随便点了几个菜，而后将菜单合上递还她。
  她也只是公事公办地处理他的订单，客气留下一句“您稍等”后便转身走了。
  乔泽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你怎么在这？”
  路渺很快回了三个字：“赚钱啊。”
  乔泽记得她上次带着路宝在街头杂耍也说是为了“赚钱”。
  “你几点下班？”他回信息，问。
  路渺隔了会儿才回了信息过来：“怎么了？”
  乔泽还是执着这个问题：“几点下班？”
  路渺没回了，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假装没看到。
  乔泽往大厅里扫了眼，没看到人，菜上来时是另一个服务员端上来的，他突然有些坐不住，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
  路渺很快接起，但是压低了声音的回话：“我在工作，晚点我再回你。”
  挂了他电话。
  乔泽稍稍放下心来，结果等了一个小时没等到她短信和电话，人也没看到，他心思又有些浮躁起来。
  他搁下筷子，叫了声买单，过来的是另一个服务员。
  他回头往大厅里扫了眼，问她：“刚给我点单的服务员呢？”
  服务员一下没想起：“谁啊？”
  乔泽指了指结账单上的服务员编号：“工号037，你把她叫过来。”
  服务员看他面色不太好，担心是找事的，也不敢耽搁，扔下一句“稍等”后就匆匆去找人，没一会儿，路渺终于出现。
  “买单。”他指尖压着结账单递给她。
  路渺拿起看了眼：“一千三百八。”
  乔泽从钱包抽出了两千五现金：“剩下的不用找了，你留做小费吧。”
  路渺诧异看了他一眼，从那沓钱里抽了14张：“谢谢啊，收您一千四，其他的您收起来吧。”
  乔泽看着她没动：“其他客人的小费你敢收，我的你就不敢？”
  路渺有些窘，这家店是可以收小费，来这里消费的客人也乐意给小费，但一般也就几十一百，顶多也就两三百，他一下子甩出一千多的小费，明显是以着小费的名义给她钱花。
  乔泽看她站着不动，也不催她，只低头玩着手机。
  没一会儿，路渺感觉手机震动了下，她拿起看了眼，是乔泽发过来的信息，只有四个字：“活动经费。”
  路渺偷偷看了他一眼。
  乔泽没看她，只兀自玩着手机。
  路渺迟疑地拿过了那笔钱：“谢谢您。您稍等。”
  给他买了单，也收下了他那笔小费。
  买完单后乔泽没有离开，人在车里，在她们店对面的广场等她。
  路渺十点半才下班，她不知道乔泽在等她，人一下班，和同事告了声别，就往公交站走去。
  她租的房子离市区远，大晚上的没车回去，兼职服务员店里也不提供住宿，她不得不在附近小破旅馆另开了一周的房，一晚上三十元。
  她打工一天工资加小费能有五六百，有足够的富余给她住旅馆。
  乔泽的车跟上了她上的公交车，直到她下车，拐进了老城区的破败小旅馆。
  她的房间就在一楼，他在门外就能看到她房间号。
  他看着她进屋，沉吟了会儿，走了过去。
  前台没人，连拦下他的人都没有。
  他敲了敲门。
  路渺刚把工作服换下，突然听到敲门声，有些诧异：“谁啊？”
  “是我。”熟悉的低沉嗓音。
  路渺低头看了眼自己睡衣，扯过一件外套披上，过去开门。
  门刚拉开半条缝，乔泽已经推开门，闪身进了屋，反手关上门。
  他打量了眼屋子，破旧的床，木板和铁网糊起来的窗户，比她之前住的那藏尸小旅馆好不到哪儿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床看着是干净的。
  “屋子我仔细检查过了，没有尸体。”她在一边讷讷道，仰头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乔泽扭头看她：“外面客厅大门敞开着，前台连个人都没有，也没监控，陌生人可以随便进入，你就住这种地方？”
  “床底下是没藏尸了，你这是要把自己整成床底下的尸体？”
  “……”路渺无言，“我是警察……”
  乔泽看了她一眼：“那么请问路警官，我跟踪了你一路，你发现了吗？”
  路渺有些狼狈，她确实没留意公交车外，公交车站就在旅馆门口，人也是一下公交车就直接进了屋。
  她觉得她不是没有警惕心，只是现在的她就一个穷苦服务员，谁会盯上她啊。
  “色呢？”乔泽问，“不担心被劫财，就不担心被劫色？”
  “……”路渺摸了摸脸，“我长得很安全。”
  关键是真有人近身，她能察觉得到，也能反击。
  乔泽看了她一眼，没看出她哪里安全，全身上下都在勾人犯罪。
  他撇开了视线，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怎么没回队里上班？”
  路渺抿了抿唇：“想先缓缓，调整一下状态。”
  乔泽：“怎么跑那做服务员去了？”
  路渺：“缺钱啊。”
  说着把收他的一千一递了过去：“你的活动经费。”
  乔泽看着她没动：“我要听实话。”
  路渺扫了眼屋子，声音弱了下来：“我都住这种地方了，还不是大实话啊？”
  乔泽只偏头看她，抿唇不语，面色很淡，眼神也清浅无波，却动也不动地看着她，摆明不听她胡说八道。
  路渺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不自觉抿了抿唇，低下头：“我想进商奇公司。”
  说着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吴曼曼能帮到我。”
  “她是这家店的常客。她对我很好，也知道我和你掰了，现在过得灰头土脸的，我有和她提过能不能帮我介绍工作的事，她当时没太放在心上，但看到我沦落成这样了肯定会帮我的。”她迟疑地看他，“但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我不知道我到底该去商奇公司，继续原来的工作，还是老实回队里上班，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先给自己一周的缓冲时间。”
  乔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站起身：“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路渺避开了他的眼神，声音听着有些幽怨：“你都替我决定好了。”